韩夕沫觉得身下很柔软，像是躺在羽毛上一样。
或许神听到了她的祈祷，让她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了吧？
但是，睁开眼睛后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天堂或者地狱。而是某间卧室。
“夕沫。”一个女生的声音传进耳朵，韩夕沫皱了下眉。很熟悉的声音，埋藏在身体深处的一个声音。但是，她记不起来。
韩夕沫转头，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透明玻璃窗旁边，立着一个女生，一身黑色紧身衣……
阳光太刺眼，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看清她的长相。
那女生主动朝韩夕沫走来，拿过桌子上的水，递给她，“喝点儿水吧。”
韩夕沫伸手去接，指尖碰倒了她的手，很温暖的手，但白的有些病态，看样子是经常戴手套没怎么见过光。
“这十年你还好么？”那个声音又问。
韩夕沫一怔，仰头看她，这张脸，这双眼眸！大大的眼睛，清亮清亮的。只不过十年来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染上了些许疲惫和厌倦。
韩夕沫瞬间面颊惨白，那去接茶杯的手就像触电了一样慌忙收回，“我不是故意碰倒你的手的。”脱口而出的竟是这句话。但已经不是以往那种小心翼翼略带委屈的声音了，而是平静的含笑的语气。
灵彩怔住了……
低头看着韩夕沫，韩夕沫正冲她微笑。很自然干净的笑，完全没有别扭和自卑，“灵彩，其实这种病是不传染的，现在你也该知道了吧？”
或许她并没有什么恶意，但这句话一出口，十年前她对她的伤害突然变成了自己的无知，难道说该自卑的人，是她？
“亓风不知道你的病。”灵彩将茶杯放到韩夕沫能够得到的地方，转身退开一段距离。
“哦。”一听到亓风韩夕沫嘴角的笑僵了一下，“这十年来你们都在一起？”
“嗯。”灵彩点头。
“哦。”韩夕沫也点头。却不知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似乎应该无言了吧？原来灵彩当初跟着亓风走了，整整十年，他们都在一起。过着一样的生活，穿着同样颜色的衣服，似乎也都变得深沉了。
他们在一起，他们在一起……
满脑子都是这句话，一直回荡，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响。
这时门开了，韩夕沫抬眼望去，那边光线比较弱，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但她知道，那就是亓风。
“你先出去。”亓风冷冷道。
“是。”灵彩低头走出。走到门边的时候还回头看了韩夕沫一眼。
韩夕沫的心一暖，因为她从灵彩的眼眸中看到了歉意。她不是善良的小公主，灵彩当初那样对她，她自然是很受伤，说不怨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决定等灵彩道歉才原谅她……
那么，这个眼神，应该就算道歉了吧？
灵彩出去后，亓风还是站在这里，不动也不说话。似乎是在看着她。
韩夕沫喝了口水，偷偷吞下了之前放在嘴里的药，将杯子放回去，然后在床上找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也盯着亓风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