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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柳镇

翌日,雪刺奇起得很早,忙活半天,做了一桌子菜。

雪刺洪烈和乌林哒当然高兴,满桌子好吃的,从来没有过的待遇。两个人也没什么顾虑,咧开腮帮子,风卷残云,吃得肚子溜圆。

“慢点吃,慢点,别噎着。”雪刺奇一会往雪刺洪烈碗里加点菜,一会儿往呜林哒碗里夹点菜。看着他们高兴的模样,他真舍不得他们离开啊。

洪烈的阿妈死得早,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拉扯大,不容易。而今,儿子就要离开了,孩子在外面碰到多少苦,碰到多少难,为父都不可能知道了。

唉!都怪自己没能力保护他们,还让一个女娃娃走南闯北,风餐露宿,万一受到委屈,连个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阿爸,你怎么流泪了?”雪刺洪烈抬头看着他,停下手里的饭筷。

雪刺奇再也忍不住眼泪,唰唰往下流。

“阿爸,你怎么了,你说话啊。”雪刺洪烈吓坏了,拽着雪刺奇的臂膀摇晃着。

雪刺奇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喃喃地说道:“洪烈,吃完饭,你就要和乌林哒还有两位爷爷一块走了,离开这里。”

雪刺洪烈一听,急的哭了起来,“阿爸,上哪去呀,我不走,我要和阿爸在一起。”

乌林哒也走过来,哭着拉住雪刺奇的手,“叔叔,我不想走,你让我们留下来吧。”

“傻孩子,叔叔也不想让你走,”雪刺奇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珠,“你们这次走,是拯救这个村子,将来啊,这个村子的村民都会感激你的。”

“叔叔------”呜呜呜呜--

“洪烈,你都成男子汉了,不要再哭鼻涕了,”雪刺奇不让他流泪,可自己的眼泪不住往下流,连成了一条线。

雪刺奇稳定了一会儿,起身准备好出行的物品,食物。还特意给乌林哒找了一件男孩穿的衣服。

“乌林哒,这世道乱得很,女孩子家出门不方便,为了躲避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这是洪烈前年穿的衣服,正和你穿,换上吧。”

四个人收拾妥当,起身上路。雪刺奇骑马送了好久,翻过一座山的时候,他勒住了马缰绳。

“迪达浓军师,葫芦大哥,二位此行多加小心,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雪刺奇,一定记住我说过的话,要时刻提防阿梅鲁那个老狐狸,要努力发展村落,扩大势力。”

“军师,我记住了,放心吧。”

雪刺奇又来到雪刺洪烈和乌林哒身边,嘱咐道:“洪烈,你当哥哥,一定照顾好乌林哒,不要让她受委屈,记住了吗?”

雪刺洪烈看看乌林哒,使劲点点头,“放心吧,阿爸,我一定照顾好乌林哒的。”

“乌林哒,好孩子,记住,保重身体,好好照顾自己。”

“叔叔--乌林哒会回来的,一定会!-----”

晌午的时候,四个骑马的身影由远及近飞奔而来,前面两个是迪达浓和药命葫芦,后面两个是雪刺洪烈和乌林哒。四个人在一个叫柳镇的地方驻马张望。

柳镇不算大,大概有几百户人家,一条主街南北贯通,说是街更像似一条弯曲的土道,两旁开着几家土掉渣的商铺,典当、丝绸、茶坊、米业、饭庄零散间隔地沿街开设。错落摆放的水果、饰件、杂物等摊位看上去也算是玲琅满目、一应俱全。土里土气衣服破烂不堪的过往村民进进出出,不时还有牛羊穿过。

柳镇是重要的商旅驿站,索离部和呜骨喇部二大部落的交汇处。唐朝的金、帛、布、蜜、蜡诸药材被商贩运送到这里,与其他部落以青鼠、貂鼠、牛羊驼马等物进行交换。因此市场交换活动很活跃,过往商客云集于此,称得上是地域繁忙的交通要道。

四人离开村落走走停停大半天,沿途除了山林就是沟壑,几乎没碰到人家,突然出现一个镇子,还是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尤其乌林哒,看见柳镇俩字就走不动了。

“迪达浓爷爷,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吧,明天再走如何?”乌林哒俏皮地看了一眼迪达浓,茵茵恳求道。

“是啊,军师,我看孩子们都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药命葫芦帮助说情。

“好吧,今天是头一天,就先休息调整一下,明日我们多走一些路。”迪达浓道。

“好啊,真的太累,找个能吃能住的地方饱饱吃一顿、好好睡一觉。”乌林哒此时露出了娇艳的笑容。

“要不说人类就是厉害,你看这地方存在的多有意义,正好路途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人困马乏该找休息吃饭的地方了,咦,它就出现在你眼前了,”雪刺洪烈满脑子的天真,逗得乌林哒‘咯咯’笑个不停。

这里属于息离慎部落和呜骨喇共同所辖,由于是商旅的融合处,服装穿着上也是千奇百怪什么样式都有,时不时看到一个或几个大鼻子外国人一点都不稀奇。看得出来,乌林哒还是很憧憬这个地方,也许躲在村落太久了,冷不丁出来看到外面的世界感觉很新鲜。

四人牵着马一前一后,在大街上四处游走观望。雪刺洪烈感觉自己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什么都觉得新鲜。也难怪,长这么大头一次出远门,看到这些花花绿绿的东西,能不好奇么。

“嗨!那有个饭庄,我们进去先吃饭吧?”乌林哒喊道。

“哪里?我们要去哪里?”雪刺洪烈一脸的茫然。

“那儿!那儿!那不写着饭庄俩字吗。”乌林哒焦急地喊了起来。“我说的话你真的听不懂吗?”

“哪儿写着饭庄啊?”雪刺洪烈嚷嚷道,“饭庄是什么意思啊?”

乌林哒忽然明白过来了,他不认识字,跟他提文化等于对牛弹琴。她二话没说,拽住雪刺洪烈的马缰绳,“走吧,跟我走就是了,和你说话太费劲!”“迪达浓爷爷,葫芦爷爷,我们去饭庄吧。”

哈哈哈----“两个小家伙倒挺能闹的,”迪达浓和药葫芦笑了起来,的确,与年轻人在一起自己都显得年轻了不少,也使得枯燥的行旅生活变得有趣起来。

“哎呦,四位客官,小店菜品齐全,味道不错,您里面请!”店小二很客气,也很会招揽生意。

乌林哒将马缰绳递给小二,向雪刺洪烈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着她走,迪达浓和药命葫芦断后。

雪刺洪烈太实在,慌忙问道:“乌林哒,马匹上的貂毛皮怎么办?”

乌林哒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小二,吃饭住店可以用物交换吗?”

店小二客气道:“小客官,看得出您是首次来这,告诉你,整个这条街无论是什么,都可以以物换物,这是多少年定的规矩。”

乌林哒一听,开心地乐了起来,“怎么样?我叫你们多打几只貂鼠,知道它的用途了吧?!”

雪刺洪烈被她治得服服帖帖,毕竟人家是对的。沿途一路走来,乌林哒总不忘嘱咐他们多打几只貂鼠,问她有什么用她也不说,反正叫你打,你就痛快地打就是了。现在雪刺洪烈终于明白乌林哒的用意了,原来这里需要那些东西。

最顽固的是迪达浓,他知道这些规矩,可就是不说,你们俩小娃娃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成甩手掌柜的,什么都不管。

药葫芦更是,沿途就是玩神雕,进入镇子了,才告诉它到该属于它的地方玩去。

乌林哒从小就在黑水靺鞨贵族家庭长大,见过很多大世面,对部落许多生活习性都有所了解,而且想得也很细。

饭庄还算很大,十几张桌子摆放在大厅当中,很多过往商客耐不住闷骚的夏秋气候,都躲到这里避暑吃茶。

四人选了个角落相继坐下,将随身携带的包裹放到桌子旁。

这次出门远行,迪达浓特意嘱咐他们做事要格外小心,不能任性、刁蛮和耍小聪明,凡事都得大家商量着来。

“小二,来四个小菜,一壶清茶!”乌林哒喊道。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蹬蹬’跑向后厨,业务相当熟练。

雪刺洪烈百无聊赖,愣愣地看着乌林哒,乌林哒被他直勾勾的眼睛看得发毛,“怎么了?这样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嘻嘻----“没有东西,倒是你的模样快把我惊呆了。”雪刺洪烈悄悄说道,嘴角露出一丝坏意的笑容。他觉得好笑,因为一起走了一上午,现在才算好好看看她的模样。女扮男装的确很有意思,除了皮肤白皙娇嫩,面部轮廓还有棱有角,尤其身材,纤细修长像个书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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