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京华,朝娣作为鬼镜先生的贴身随从,自是担心先生的处境安危。世事艰难、人心叵测,歹人辣手,却也不得不防。更何况,并肩王又乃心胸狭窄之人,断然不能疏忽大意,置先生安危于不顾。隔窗看去,鬼镜先生却也住的安稳,朝娣自是安慰了些许。
并肩王出宫回府,路上并无半点延误。若非擅作主张,听信闫几道之言,也不至夹生于皇上与太子之间,横生尴尬,回想过来,实在是恶气难消。在太子一黄口小儿面前恭敬非常,实乃奇耻大辱。御花园中,皇上的一番言辞,并肩王隐约觉得皇上似有担心大权旁落之忧。当年裕亲王起兵造反之心疾,怕是从未缓解。
鬼镜先生以上宾身份,入住并肩王府,常人自是不敢小视。随心寡欲之人,一时间被人前后簇拥,倒是觉得甚为拘谨。并肩王府乃京城之中,少有的奢华官邸,仰仗太宗皇帝的恩宠倚重,并肩王效法苏州园林之风,将宅邸装饰的风雅别致。不过在鬼镜先生看来,像他此般粗俗莽夫置身此景,实在是有辱斯文,糟蹋风雅。
并肩王急匆匆的找到鬼镜先生,简礼过后,这才言道:“先生在府中住的可还习惯?”
鬼镜先生笑言:“如此绝美景致,除了皇宫内院,繁华京城之中怕是再无人能及这并肩王府了。鬼镜一介山野之人,乐此不疲。”
并肩王点头应道:“先生习惯就好。”
“王爷此番装束,莫非刚刚面圣归来?”
并肩王眼前一亮,狐疑问道:“先生从何得知?”
并肩王府戒备森严,下人更是调教有方,未经允准,谁又胆敢多嘴,透露主人行踪,正因如此,并肩王才深感不解,多言问及个中缘由,以求心安。
“王爷性情自是豪爽,多有江湖英雄之气,招待一般官员,自是不用如此装束,何况王爷身上染有花香,此香正乃御花园中问情梅的特有味道。”
并肩王惊呼言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鬼镜先生谦言说道:“王爷谬赞。想必此番进宫,王爷心中疑虑,已有对症良方?”
“莫非先生早就知道皇上虽言震慑,实则想要彻底铲除?”
鬼镜先生起身言道:“若非巧施计策,皇上岂能坐拥天下。此一点,王爷自然比我更为清楚。既是如此,他又怎会容得有人威及皇权。只凭震慑,恐惧之心焉能根除。只是在此之前,并未下定决心罢了。如今,牵涉陈年旧案,又为祸国篡位之事,皇上心弦岂能不紧张非常。在他眼中,天下,终究是九五皇权的天下。”
“听闻先生之言,本王实感钦佩。卧居山野,却能洞察天下,直窥人心,先生之才,天下无二。”
“皇上纵是九五之躯,心性却与常人无异。天下人亦是如此,天子又怎能置身事外,超脱俗性。”
“先生言此,尚需谨慎,以防隔墙有耳,招惹祸端。”
并肩王素来谨慎,适才提醒,却也不觉奇怪。鬼镜先生应道:“王爷提醒鬼镜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