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查实,原晋州军左卫位大将军殷素乃当年并州军统帅素林之子。”
太宗皇帝手中被子险些滑落,惊恐之色跃然而生,说道:“并州军。”
“容臣弟详禀,当年素林将军察觉裕亲王反心已生,随时可能挥军谋逆,这才密函一封送达洛城殷府。也正是因为此事,素林将军一家才惨遭裕亲王灭门。”
“此事朝野上下,尽人皆知。”
“可臣弟在彻查殷素一案中发现,当年将素林将军手书密函泄漏给裕亲王府的正是殷直殷大人。”
太宗皇帝猛然起身,怒目相视,言道:“你说什么!”
并肩王刚出此言,太宗皇帝就意识到了什么,纵然是殷直泄密,若非如此裕亲王又岂会仓皇起兵,以至于顷刻之间便被朝廷大军彻底瓦解。此一点,于私,殷直非但无过,反倒有功。可现如今,时过境迁,殷素一案又将此事重新置于朝野,若有偏私,实难服众。并肩王匆忙进宫面圣,想必在进宫之前,他也是思虑再三,个中利弊,定有斟酌才是。
“此事牵涉重大,臣弟万不敢擅作处置,还请陛下责罚。”
太宗皇帝轻嘘一声,言道:“起来说话吧。你之所言,可有真凭实据?”
“臣弟纵是斗胆,也知个中分寸,此事怕不会有错。若是殷素得知个中内情,胡乱攀咬,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宗皇帝点了点头,言道:“你之所虑,不无道理。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处置?”
并肩王稍加思虑,应道:“当年若无素林将军冒死禀报朝廷,后果怕是不堪设想。再说,陛下向来都是以仁义道德垂范天下,臣弟愚昧,只是觉得有些事情终究应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臣弟明白陛下心思,可公道自在人心,如今我大魏王朝能否中兴,也在天下人心之所想啊。”
“如此一来,殷氏凶多吉少啊!”
“臣弟断然不会罔顾朝廷法度,纵然殷素翻供,也必当一一核实,给陛下和天下人一个交待。如果殷大人真的是光明磊落,又何惧他人攀扯?”
太宗皇帝回头看了看并肩王,心中已有定夺,言道:“此事便依你之言,切不可操之过急,酿成冤狱,寒了朝野之心,天下人之心。”
臣弟明白,“谨遵陛下圣命。”
太宗皇帝摆了摆手,言道:“你先下去了,朕想一个人走走。”
并肩王着实有些意外,此事皇上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纵是训斥之意,也未曾有过,莫非在他心中,早就想过要彻底铲除殷氏一门?还是另有其他隐情,方才如此?
并肩王走后,太宗皇帝言道:“徐高,你陪朕再到前面走走。”
徐高应道:“皇上,纵然万急之事,也要保重龙体啊。”
“徐高啊,你说这因果循环,是不是谁也逃脱不掉啊?”
“皇上还在想并肩王刚才所言之事?”
“当年尨彧使就曾查实殷直为立新功,将素林所书密函辗转交予裕亲王府,这才逼得裕亲王在尚未准备妥当之前,贸然出兵,也因此断送了素氏满门。事后,朕也未曾追究殷直之过。”
“皇上,事隔多年,情形已然不同,并肩王所言也不无道理。并州军素林将军若非忠君爱国之士,也不会到死也不向反贼裕亲王低头求饶。此等气节,又岂是常人所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