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妃得宠多年,定有过人之处。如今得一皇子,若说对这东宫之位毫无兴趣,岂会有人相信。纵然锦妃别有用心,有太傅、皇叔辅佐本宫,倒也不用太过担心。正如太傅所言,时下当要多为父皇分忧才是。”
晋州一行,太子显然有所长进,纵是言谈之间,已有王者风范。马文莆欣慰之余,略生忧思。“殷素一事,太子是何打算?”
“父皇已将此事交由皇叔主理。”
“陛下将殷素交给了并肩王,莫非是想借此削弱殷家权势?”
“此事父皇已有圣断,我们就莫要在此猜度。一路奔波,身心俱疲,若无其他事情,本宫就先行休息去了。”
民谣一事,影响甚广,晋州城内,也是常有听闻。此事于太子心中,自觉有辱儒门颜面。适才问及太傅,他虽矢口否认,可在太子看来,此事定与太傅难脱干系。纵然是力护东宫之举,也应处置有度,顾及皇家威权,如此行事,实非正途。
殷素于晋州为非作歹,触怒皇室,陛下邀太傅前来商议,他左顾右盼、思虑再三,多为辩解之词。此事若非并肩王无意间提及,太子又岂会知晓。如此种种,太傅行径着实不敢苟同。
回到府邸,马文莆心中甚是疑虑,太子适才一番言辞,都似针对于他,突然如此,究竟是何缘故,一时间,也很难琢磨清楚。马昭将晋州这一路所发生之事,仔细说予父亲……
“刺杀殷素的黑衣人,可查清楚是何来路?”
“全是江湖死士,根本无从查起。如果殷素只是强占良田,贩卖军马,勾结官府,欺压百姓的话,又是谁会因此要他的命,除非这个殷素身上还有其他什么事,非死不可。”
“陛下心思无非是想借此削弱殷家权势,为父担心,此事最终怕是没那么简单。”
“既然父亲说此事已经交由并肩王会同三司主审,想必要不了多久,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真相,谁的真相?也许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
父亲此言莫测高深,马昭自是未解其意,只是略觉疲惫,便不再多问,急忙退下,回房休息去了。
事已至此,殷素一事,并肩王需得去往凤凰山走上一遭。若是其他小事,自不必兴师动众,劳烦于鬼镜先生。与此等行事怪诞之人交往,个中分寸需要拿捏得当。并肩王并无准备其他,只是带了些家常之物,太子送上的解千愁,也顺便带了两坛。
“先生,多日不见,一切都曾安好?”
“有劳王爷惦念。听闻王爷遇袭,可有大碍?”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并肩王此次上山所为何事,鬼镜先生岂会不知,既然如此,自是不用拐弯抹角,多费口舌。
“所幸早有安排,现在想来自是有些后怕。”
“古来有云,虎毒不食子。如此行事,若非王爷思虑周全,实难防患于未然。殷素贪墨弄权当属小事,但牵涉殷家乃至崇德宫,那就是百死莫辞之罪了。一死百了,自是万全之策。”
鬼镜先生既已挑明,并肩王自然不必有所遮掩,直言道:“事发之后,本王也怀疑是兵部尚书殷直所为,只是苦于没有线索。那夜行刺之人皆是江湖死士,根本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殷直行事,必是周全。此番王爷略施计谋,让殷素得以活命,怕是殷家于此必会迁怒于王爷。皇上虽有削弱其权势之意,却未曾想过取而代之、斩草除根,只怕树立此等敌手,他日行事,甚是不妙啊。”
“本王也是如此思虑,苦于未有万全之策,这才求教于先生。”
“此事虽说棘手,若想脱责却也不难。晋州军祸乱一方,乃太子事先查明,殷素冒失,错拿太子,两人结仇,自是无法调解。太子年轻气盛,威权受损,岂会善罢甘休。既然王爷请缨主理此事,那就要多行于东宫,一切为太子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