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一败,马文莆瞬间觉得,重重迷雾之中,定有不为人知的敌手存在。居心几何,不得而知,日后行事切不可粗心大意,一旦再出纰漏,无疑是自掘坟墓。好在崇淑宫里一切顺利,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马文莆明白,身为太傅,除却教导太子治国理政之法,更要助其位居九五,大统于天下,以至于饱学之身,方得用武之地。
当年,皇后于重疾之期与太傅密谈,便知自己时日无多,攸关之事需提早安排。锦妃虽为皇后一手调教,可此人心机甚重,皇后实则早已觉察,只因身体有恙,锦妃又正得皇上恩宠,未有两全之策,加以制衡,这才贻误时机,酿成今日之祸。
截杀使团一案,虽说告破,可马昭心中甚是不安。身为刑部侍郎,勘验取证、查办真凶,本为天职,可刘知远之死,疑点重重,却只能就此作罢,实在是愧对冤魂亡灵。正是因此,回京之后,马昭情绪消沉,整日郁郁寡欢、精神萎靡。马文莆见状,也是感同身受、忧思难当。
待到马昭心情稍有平复,马文莆这才唤他过来,商议要事。涉事不深,一心只为查明真相,秉公执法,替人昭雪沉冤,却也苦了马昭的拳拳赤子心。整日借酒消愁、心情虽有平复,可精气锐减,面色虚浮。
“父亲唤孩儿过来,可有事商议?”
马文莆心生恨意,轻声叹惋。“稍遇挫折,便如此消沉,日后如何堪当大用,辅佐明君。我儿如此,为父悲愤至极。”
“还请父亲息怒,孩儿自知有错,不日便当恢复如初。只是凉州一行,深感有负皇恩,更是牵累了举荐孩儿的肃丞相。不但真相未曾查明,还无故冤枉了凉州刺史刘知远大人。”
马文莆一旁劝慰道:“我儿能有如此忧国之心、知恩之义,为父心中自是宽慰不少。凉州一案,疑窦横生、错综复杂,为父当初也是错估了形势。刘知远畏罪自杀,纯属子虚乌有、欲加之罪。可时下情形,你若不据此奏结,陛下又岂会容你?”
马昭眼前一亮,追问道:“父亲也觉得刘大人自杀一事,另有隐情?”
“刘知远何许人也,为父岂能不知,此案眼下只能就此打住,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复审,还世人一个真相。”
若非今日父子二人一番细谈,马昭心中不免对父亲所为颇有微词。现在看来,父亲如此决断,也是迫于局势,情非得已。眼见马昭疑虑消散,马文莆继续说道:“为父身为太子太傅,感念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恩宠,定要辅佐太子登上大位。”
太子行事,磊落光明,颇有明主风范,马昭对此甚为看重,心中早有助力之意,今日父亲突然话锋至此,个中深意,已是明朗。“父亲心思,孩儿明白,太子殿下若有差遣,孩儿定当竭尽所能。”
马文莆点了点头,言道:“时下朝中风波四起,日后行事,定要多加思虑才是。”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父子同心,协力护主。纵是如此,也不能让马昭一开始便涉足太深。前途、胜算几何,瞬息万变,需留有余地,此一点,马文莆始终明了。
“当下朝局,昭儿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