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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踏破鞋底找工作

回到租房处,江志远和叔叔婶婶们一起吃了点午饭后,又急急忙忙在周边各个工业区里转悠着找工作。他走破鞋底,头顶火辣辣的太阳,转过一家又一家的工厂大门,始终没有一家工厂招聘男工。走得实在太累了,便在路边的树荫底下找了个石椅子坐下来休息,用手抹去了脸额上的汗珠。

虽然找工作对江志远来说是如此的艰辛,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滋味。他现在已经从遥远的山乡旮旯里来到了深圳这样一个大世界。对于一个贫困农民的儿子来说,这本身就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江志远在树荫地底下休息了四五分钟后,又怀着惆怅的心绪若有所思地在工业区里面转悠着。终于在一家塑胶厂大门口的招工牌上看到有招聘男普工的信息,他走过保安室门边,伸着头礼貌地问保安室里坐着的保安员道:“您好!保安;你们厂招聘男工吗?”

“哦,你等一下,我打电话问一下人事部。”那保安打了一个哈欠说。随后又从面前的桌子上拿起电话筒拨通人事部电话:“喂您好!是张小姐吗?”

“嗯,什么事?请讲。”

“有个男的过来应聘,现在还要人吗?”

“还要还要,你让他在外面等一下,我马上下来。”

“好吧。”保安迅速挂了电话又对江志远说:“现在还要招人,你在这里等一下,招工文员马上下来。”

“哦,好的。”江志远往后退了两步站定说。

不一会儿,一年轻漂亮的姑娘一手夹着一叠入职申请表,一手拿着一只圆珠笔从工厂的办公楼上下来,兴高采烈地走进了保安室里来面试江志远。

这家工厂的待遇不是很好,因此招工牌贴出来好几天没有一个人去问过,今天江志远到来当然使招工文员高兴了,她对着外面站着的江志远说:“你先进来吧。”江志远默默走进保安室,有些紧张的从衣兜里掏出个人身份证递给那文员。文员接过他的身份证认看了看问:“你以前进过厂吗?”

“没……没有,我刚从家里出来。”他紧张得结结巴巴地说。

“噢,那工厂很累的哦,你能行吗?”文员又问。

“可以,没事的,我在家的时候时常陪爸妈到地里种庄稼的,很能吃苦。”

“那就好。可是我们厂的工资不是很高,而且要上夜班的哦。”文员往身旁的一个椅子上坐了下来,把手中的入职申请表和圆珠笔放在桌子上说。

“一个月有多钱嘛?”江志远问。

“是这样的,我们厂按计时算工资。二十六天制,一天上班十二小时。十二小时里面包含正班八小时,吃饭时间一小时,加班三小时。正班十三块钱一天(八个小时以内),加班两块一个小时。一个月下来差不多有六百多点吧。”

“那你们厂是包吃包住的吗?”江志远又问。

“对,我们厂包吃包住不扣钱,你看能做吗?”文员又迫不及待地问。

“没关系,我可以坚持做下去。”江志远想了一下回答道。

“那好吧,你先坐这里填写一张表。”文员撕下一张入职申请表递给江志远,指着桌子旁边的椅子招呼他说。

江志远接过入职申请表坐在桌子边,认真填写完毕后,又交还给文员说:“你看看可以吗?”

文员接过填写好的入职申请表看了看说:“嗯,可以了,你先回去准备好行李,晚上搬到宿舍里来,我叫保安给你安排宿舍。还有你记得准备好两张一寸彩色相片和一张身份证复印件,明天早上八点钟前带到厂里面给我。”

“好,可以,那我走了。”说完他起身离开了保安室。

“嗯,对了,身份证复印件要正反面啊。”那文员又补充说。

“嗯,知道了……”

晚上,江志远在他四叔叔们租房处吃过晚饭后,把行李从他四叔叔那里搬到工厂宿舍,整理好床铺后,再去相馆照了相片,复印好身份证复印件,又转回宿舍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江志远带着相片和复印件到工厂报道。文员把他领到生产车间交给了生产部主管。主管给他安排了一个岗位,指点他学开塑胶机,他很聪明,一下子就学会了,主管放心地把这份工作交给了他。从此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每天重复着早晨起来,接着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重复着做同一件事的工厂生活。工作中、时间长、劳累、受委屈是难免的。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怎么习惯上夜班,但也还是勉强坚持做下去了。虽然工作艰苦一点,但这一切对他来说,并算不了什么,因为他实在太需要钱了,所以他不得不珍惜这份难得的工作。

每逢星期天,江志远不加班时,他都会在离工厂不远的大街小巷、角角落落漫无目的地转悠。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穿的还是从家里带来的破旧衣服裤子及鞋子。由于人生地不熟,当他在各个街道或者大商场转悠的时候,也不感到这身破旧衣服在公共场所中的寒酸,依然自由自在的在城市的四面八方逛荡。

在这逛荡的其间,他受到了无数新奇的影响,甚至弥漫在城市上空的化学工业味闻起来也是别具一格的。

忙忙碌碌中,两个月过去了,江志远发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共六百八十块钱,另外还有一个月的工资压在工厂里面。又是一个星期天,他没有加班,早晨吃过早餐,他就和工厂里面的几个同事去逛街。

他们一起相跟着逛了好几家服装店,逛街的几个同事都买了很多新衣服,只有江志远却怎么也不舍得买两件好一点的衣服。同事们都半嘲笑似的和他开玩笑说:“江志远啊,你太省了吧,刚发工资连件衣服都不舍得买,你存钱干嘛?”一个广西的同事说。

“嘿嘿,我……我出来的时候是借车费钱来的。还有我爸还欠债呢,我……”

“年轻人,想那么多干刁。你看你穿得像土包子一样……”一个河南的同事说。

“是啊,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该花的时候就花。你老爸欠债关你什么事啊,你要懂得享受哦,知道吗?”一个湖南的同事一手搭在他的右肩膀上,微笑着对他说。

“我……我……哎呀!买就买,走我们去那家看看。”江志远被大家说得脸红筋涨,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

“这就对啦……走,去买几套吧”说着几个人相约着钻进了一家男装店。

最终江志远花三十块钱买了一件淡蓝色的衬衫,花四十块钱买了一条灰白色的牛仔裤,花六十块钱买了一双假皮皮鞋后,几个人又一起坐公交车回到工厂饭堂吃午饭。

吃过午饭后,他没有和宿舍的同事们去闲逛了,而是换上刚买来的新衣服和新裤子以及新鞋子,去他叔叔们的租房处玩耍。

每逢到了星期天,他叔叔叔们房间里的老乡们大多都没有加班,总会聚在一起打金花(打扑克)。这天,江志远来到他们的大房间里时,也聚集了一群老乡打金花,他便在一旁看热闹,偶尔与其他的一些没有打牌的老乡们拉拉闲话。

在与江志远聊天的几个年轻的老乡当中,有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时不时用异样的目光偷偷地看着他说话时的样子,当他的眼神无意间注视到漂亮女子其中一位女子的目光时,女子那灼热的目光时,使他感觉到全身如电流般的酥麻。他紧张得连忙转移视线,但又忍不住想多看那位美女一眼。

当他的目光又一次与那美女的目光碰撞的时候,那美女也像他一样,很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脸红得像个苹果,神情紧张,自然心跳加速。

其实在这之前,那女子也在江志叔叔们的租房处与他见过面的,只是互相没说过话或者打个招呼什么的。这位女孩叫刘珍珍,此年十七岁,一米五八左右高的个子,一张白嫩的瓜子脸颇显红润。黑得发亮的直发搭在双肩上,短短的刘海下生着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使很多年轻的男子看了都觉得魂不守舍,更何况是江志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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