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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父母亲》上篇

我的父母亲,是贵州一边远山村里地地道道的农民。作为一生平凡的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值得他们骄傲的辉煌成就,至少用我们当地农民的眼光来看,他们是成功的。

???其实从我记得事起,贫穷几乎都在笼罩着我的家庭,可以说吃了上顿没下顿。父母亲为了这个家,更为了养活我们三兄弟,年年春夏秋冬不停地在那离我家很远的山地里辛勤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结果换回的却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凄凉生活。

时光麻木地流逝着,不知过了多少个饥饿、寒冷的日日夜夜,也不知过了多少个平困、劳苦的春夏秋冬。终于有一天,我父亲去赶街,在街道上听说了农民可以托关系到乡政府去领小额贷款一千元,利息不高,也不限期还款。父亲一听高兴极了,他终于有本钱做点买卖了。于是他兴高采烈地跑回家里来跟母亲商量后,把我家的一只大公鸡捉去送给了村支书,委托他帮忙介绍贷款,村支书毫不犹豫地跟父亲办理了。

拿到一千块钱后,父亲当天就在我们乡的乡政府所在地那条街道上买了一匹灰色的半大马,打算牵回家来喂养一段时间,待灰马长大一点后又拉去牛马街卖掉,这样一来可以赚来不少的利润。

没料父亲辛辛苦苦喂养了灰马两个月后,再牵它去牛马街卖时,才知道牛马市价跌落了,父亲的灰马不但赚不到钱,反而要亏本。父亲只好沮丧地拉着马回到了家,继续喂养,等待牛马市价高涨起来再牵它去卖。

在之后的每一次赶牛马街,父亲都会牵着那匹灰白马上街去看看市场,然而每一次赶街都是令他失望而归。那条从我家去牛马街的山路不知留下了父亲和灰马的多少脚印。忙忙碌碌时间又过去了两个月后,父亲才勉强将灰马保本卖了出去。

虽然白养了四个月的马而一分钱没有赚到,但是父亲并不灰心,他将卖掉灰马的钱又去“阴底乡牛马街”卖来了一头小公牛,再辛苦喂养半年后小牛长成了一头大公牛。父亲信心十足地把小公牛牵去牛马街卖掉,终于赚了一笔钱。从此父亲有了做牛马买卖的资金,便开始了他的创意生涯(做牛马生意)。

在我们全家同心协力的努力下,2001年的秋天,我们家终于存到了一点积蓄,便打算建房子了。

父亲将我家要建房子的风声放出去以后,我们村里一位名叫陶老二的帮工来到我家,说是要承包我家的地基去挖。

这个陶老二是苗族人,家境非常的贫困。他个子矮小,性格憨厚,嗜好烧酒。有一个比他高一点点的老婆和一个十来岁的儿子。因为贫穷,他也不让儿子去上学,常年带着老婆和儿子在山村里的各个寨子里帮工,他不计较工钱的多少,只为了换回自己的一家三口能够在雇主家吃饱喝足。

父亲考虑到自己做着牛马生意,母亲又种着那些边远的庄稼地,我们三兄弟又在学校里读书,根本无法自己挖地基了,于是父亲与母亲商量后决定将地基承包给陶老二去挖。

就当我家地基就快挖平的时候,一场惊天动地的意外发生了:

那天早晨,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非常的寒冷。但是父母亲并不闲着,父亲清晨起来就牵着他几天前在“阴底牛马街”买来的两头红牛到“凹梳牛马街”去卖。母亲在屋里忙碌着给陶老二的一家人做早饭,她打算等陶老二一家人吃了饭后,也要到山地里去忙活。

“我们来了,你家早饭做熟了没有?”陶老二的老婆陶二嫂笑眯眯地钻进我家旧屋里来问母亲说。

“你们早啊,熟了熟了,快坐下来吃吧。”母亲客气地招呼他们坐下。

他们一家人在我家煤火炉旁边围着坐下后,母亲将早已做好的一锅油酸菜汤端到煤火炉上,又在油锅上搭上一块小木板,将一盘香喷喷的土豆炒青椒和一盘腊肉炒青椒放在小木板上给他们一家人下酒、下饭。

一切准备完毕,母亲给陶老二倒了一碗玉米烧酒,也给陶二嫂也倒了半碗,给他们的儿子打了一大碗玉米饭,他们一家人便开始吃喝起来,还一边拉起了闲话。

“再给我倒一碗酒来我喝嘛,你家也太抠了吧,帮你家挖地基咋么累,连酒都不让喝够,烟也不多给点吃(抽)。”陶老二一边喝着酒,一边对母亲嘟嚷着发牢骚说。

“陶二哥,不是我家舍不得给你多喝酒啊!是你喝了酒要做活路的,我们不放心呢。”母亲微笑着带着歉意的神情对他说,“晚上你们放了工后随便你喝多少都可以,至于烟的话,小奎他爸今天去牛马场上卖牛,在去之前我已经叫他回来的时候再多给你买一些来的……”

?“我不管,喝不够酒我咋做活路哩?你家今天还是给我多喝点酒,再去多给我买些烟来,我就带到那边去就不来了”陶老二话音有些怪怪地说,“等我喝够了就去那边……那边……永远不回来了……”

陶老二说的这番莫名其妙的话似乎另有深意,好像参透禅机,又好像……总之母亲听得似懂非懂,也不追问他,只是拒绝他说:“不行不行,酒还是少喝点的好……”

“哎,你不给我倒酒我自己去倒去。”说着陶老二干脆自己起身走过桌子边,倒了一碗满满的玉米烧酒,再回到煤火炉边坐下来吧咋吧咋地吃着菜,不停地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

母亲极力劝说他也不听,只好由他喝去了。

他们一家人吃饱喝足以后,母亲一边收拾锅碗洗刷,一边对他们说:“我家‘小弯子’还有点包谷草没砍,都快被人家牛吃光了,我得去把它砍了,可能要晚一点才会回来做饭给你们吃。”

“没事没事,你去忙吧,我们刚才吃得很饱的,可以等到你回来做好我们再吃呢。”陶二嫂说着从我家桌子上提了一瓶玉米烧酒,与陶老二相跟着走出我家的旧屋,开始到地基里干活去了。

母亲锁上房门,找来了镰刀,背上一个大竹篮就到山地里干活去了。

在我家地基里,陶老二拼命地挖泥土,陶二嫂带着她的儿子,用一个大背篓一篓接一篓地往地基外不远处的山坡底下背驼着泥土。

正当他们一家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他家的一位族人从我家地基上方的乡间小路上经过。那路人见到陶老二,便过来给他拉起了闲话。陶老二说:“下来喝几杯酒再走嘛……”

“还有酒啊……”路人并不客气,跳下土墙,走过我家地基旁边来。

陶老二把他叫到地基外边的地砍边沿上坐下,自己也放下了手中的锄头,与他族人相视而坐。

两人一边你一口我一口的往自己嘴里灌酒,一边闲聊着。路人问:“你跟他家挖这地基多少钱?”

“四百八十块。”?陶老二往嘴里灌了一口烧酒,眉头紧邹着,眯着眼睛回答道。

“有球点吃亏了,看你挖了这么久都没有挖完哩。”路人说。

“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嘞,我也是有空就过来哇挖几背篓,就当混球口饭吃呗。”?陶老二淡淡地说道。

“那倒也是。”路人也灌了口酒,接着说,“我看你这样从上面往下挖土实在太慢了,应该从下面墙根脚往里面挖,这样挖的话上面的泥土自然会垮下来,然后你就只晓得用背篓背出去,这会快球很多嘞。”

“……”

陶二嫂见他们喝得痛快,聊得尽兴,感觉自己呆在这里也是多余的,便带着她儿子先回家去料理一下家务去了。

两人喝完那瓶烧酒后,路人醉晕晕的走了。

陶老二也有些半醉半醒的,干脆趁着酒兴,起身扛起锄头,按那路人说的方法,先从土墙根脚往后挖起。

渐渐地,他往后墙根下挖出了一个一尺多深的神仙洞,可泥土还是没有跨下来,于是他酒兴大发,更加拼命地往神仙洞里面挖去。一边在心里想道:“我看你这个****泥土有多硬,今天老子非把你挖跨不可。”

挖呀挖,渐渐地又挖进了一尺多深,但泥土照样没有垮下来。可陶老二并不放弃,非要挖跨泥土不可,照样拼命地往里面挖去。

此时此刻,陶老二整个人的身躯都已经完全陷进洞穴里了,可他依然埋着头挖他的神仙洞,一直想要挖到泥土胯下为止。

突然哗啦啦一阵巨响,土墙上的泥土全部跨在了我家地基里,把陶老二活生生地埋没在神仙洞里面、一命呜呼了。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陶二哥却因为嗜好喝酒并且掌握无度而断送了他自己的生命。呜呼哀哉!痛哉!挽哉!

母亲从山地里汗流浃背地背着一大竹篮猪草来到家后,吃力地把一竹篮猪草放在旧屋的墙根下,再来到地基里面看他们时,却见不着陶老二一家人的踪影,只见地基被挖倒了像山一样的一大堆泥土,像一座小土山。

一开始时母亲以为他们可能是因为太冷或者是有什么事回家去了,便不着急,就转回旧屋做饭去了。

等母亲做好饭再去地基里找他们来吃时,却照样看不到陶老二家任何一个人影,母亲再才急了,在心里疑问道:“他们要是有什么事,现在也该回来吃午饭了的呀!要说他们放工回家去了,但为什么他们的大背篓和大拐耙还放在地基旁边呢?而且刚挖倒的那一大堆泥巴他们至少要把它背完才对呀……”

想到这里,母亲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们肯定出什么事了。于是母亲慌忙着在我家房前屋后、村头村尾到处找着他们,嘴里不停地叫道:“陶二哥……陶二哥……你们去哪里了,快回来吃饭啦……陶二哥……你听到了没有?回来吃饭了啊……”

没有回应,母亲只好返回到地基里来。发现那堆像山一样的泥巴旁边只有大拐耙和大背篓,却看不到挖泥土的锄头和撮泥土的撮箕(一种相似铁锹的装泥土的劳动工具)。母亲机灵一动,疑问道:“陶二哥不会是被这堆泥土埋在下面了吧?”不由分说,就急忙找来锄头和撮箕,开始不停地挖刨那堆泥土。

当母亲挖刨开那两米多深的泥土之后,果真发现了陶老二头颅。母亲吓了一跳,但又不能停止刨土,于是又胆怯又慌张又焦急地挖刨着压在陶老二身体上的泥土。

等她把陶老二的头部全部刨露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陶老二已经奄奄一息了,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块,鲜血夹杂着泥土,把他的半边脸蛋和头发都染红了。

母亲吃惊地喊叫起来,“陶二哥,你咋样啦?陶二哥……你……”

陶老二没有了反应。

母亲壮着胆子把手伸到他的鼻孔底下试了一试,感觉到他已经停止了呼吸。

母亲更加惊慌更加胆怯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刨完压在陶老二身上的泥土,将陶老二的整个身躯全部刨了出来。

只见陶老二一条大腿被锄头铦掉了一大块肌肉,露出了白花花的腿骨,鲜血把他大腿周围的泥土染得红而发黑,看上去实在让人痛心,让人不由得产生了怜悯之心……

母亲从旧屋里找来了一张床单和被单,再将床单铺在地基旁边的空地里,然后壮着胆子,使尽全身的力气,把陶老二的尸体拖到床单上放好,再给他盖上一张被单。紧接着在他的尸体上方搭起了一个草棚,然后关上房门慌忙跑去牛马街找父亲。

母亲把父亲从凹梳牛马街上找回来后,两人坐在旧屋的煤火炉旁边愁眉苦脸,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而又无可奈何。

这时候,陶老二被泥土打死在我家地基里的消息已经传开,寨子里父老乡亲们都聚集到我家,大家商议后提议父亲先去把陶家的主事人找来商谈此事……

一筹莫展的父亲只好采纳了大家的意见,去买来了几斤玉米烧酒,然后再去找来了陶家的主事人。

一时间,陶老二死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陶氏家族、传遍了整个山村山前山后。

晚上,山村里几乎所有的苗族人都聚集到我家来大吃大喝不题。

苗家的妇女们围着陶老二的尸体棚号嚎大哭,嘴里用苗语言伤心地诉说着什么。

在我家的旧屋里,父母亲正和我本家的堂伯伯以及我的两个舅舅,与几位陶家主事人围着煤火炉坐着,商谈如何解决陶老二的后事。

父亲站起来客气地给每个人散烟,又给每个人倒满了烧酒。

陶家主事人及其陪同人们都气冲冲地喝着烧酒,却一言不发。

最后父亲表态说事已至此,也不是那一家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希望陶家方面放宽心怀,节哀顺变,由我家出钱把陶老二安葬算了。

陶家方面并不答应,他们放话说如果这过几天还不跟他陶家一个交代,就把陶老二的尸体埋葬在我家的堂屋中间……

商谈了好大一个晚上,事情并没有得到解决。陶家人干脆将我家的柴米油盐弄来做起饭菜,要求父亲赶紧去买烧酒来供他们吃喝。

父亲无奈只好用一个大胶桶去买来了一桶烧酒供他们喝。

第二天一早,又有成群结队的苗族人员聚集到我家来吃喝拉撒。第三天、第四天……一连好多天里,苗族人们几乎都是如此流连忘返地来我家,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好像要把我们家吃穷尽似的。

母亲见状对父亲商量说这样长此下去如何是个办法,不如带着我们三兄弟远走他乡逃难去了……

星期五的这个晚上,我和二弟从离家是十几里路的姑开中学步行到家里,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煤火炉旁边的床沿上热泪盈腔。煤火炉边的板凳上围坐着愁容满面的父亲以及我二舅和我的一些邻里相亲。大家都一筹莫展。

见到这样的气氛,我不想多说话,和弟弟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母亲用手擦干了眼泪,抽泣着对我说:“儿们!从今往后你们读不成书了!爸妈们遭人命了。现在跟人家讲都讲不清楚,我们只有带着你们三兄弟到外面去逃荒躲难去了……”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用什么更好的语言来安慰母亲,只好沉默着。这时,一直和父母亲打冷战的二叔钻进我家屋里来了(二叔与父母之间,许多年以来,一直因为一些兄弟之间的纠纷闹不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和爸妈说过一句话)。

二叔的嘴里含着烟斗,吧咋吧咋的吸着旱烟,烟雾弥漫在房间里的煤油灯光之下,显得旧屋有几分的暗淡。

二叔漫不经心地走过煤火炉边坐了下来,这样说道:“你们想要带着他们三兄弟逃到外省去,并不是个办法。现在他们正是上学嘞时候,你们是不可以耽误他们的前程呢!我看还是想办法给人家搞清楚算了。”

二叔嘴上是关心我们,生怕我们读不成书。其实他更担心的是生怕陶家真的把陶老二的尸体埋葬在我家堂屋里,因为我家本来和他家住同一栋大瓦房,瓦房的梁头是我家,梁尾便是二叔家,中间是堂屋,所以堂屋是两家人一起共有的,他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家堂屋里埋着别人的尸骨!

“是啊是啊,还是尽量想办法给人家搞清楚的好……”我家屋里的多数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可是咋多天过去了,跟陶家还讲顺讲都讲不清楚……还不如带着娃娃们逃到那里算那里。”母亲泪流满面,用标准的贵州话说着,“是我们受到咋么大的遭遇,才不让他们读书嘞,我想他们将来长大会理解大人嘞……”?

“要不这样吧,明天付修应(我父亲的名字)去姑开法庭,找法庭嘞人来一哈看咋么样?”二舅建议说。

“这倒是也好,不过……也不知道法庭嘞人会判多少钱给他陶家。”母亲忧愁地说。

“你们先去请法庭的人来判了再说嘛。实在判的钱太高了,你家拿不出来,我不信他法庭的人会把付修应拉去坐牢不成。”堂伯伯也赞同二舅的提议,说道。

“爸妈,你们不要担心,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果不够赔偿人家就去贷高利贷吧。房子修不成没关系的,等我们读好书以后自己找钱来修。只要生命在,一切都可以……”我的声音有些硬咽、也有一些颤抖地说,“都可以从头再来的……”

?“好吧,我明天就去法庭看看……”父亲那失神的眼光看了我们三兄弟一眼,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

第二天,父亲果真一早就去到姑开法庭。法庭里要求父亲先交五块钱的出差费和五百块钱的手续费后、庭长才肯出差替我家解决问题。

父亲无奈只好按照法庭的要求交付了费用之后,庭长便用他的轿车载着父亲往我们的村庄里赶来。

我们的寨子里没有公路,只有蜿蜒的陡峭的乡村小道,因此庭长的轿车开不进我们的寨子,只好在村头的马路上停下,然后步行到我家。

父亲与庭长一同下了轿车,庭长却叫父亲先回家去,他自己要先到陶家去了解一下情况。于是父亲又给了他五百块钱买烟抽,其本意是希望他在判决的时候少判我家赔偿一点钱。

父亲急匆匆钻进旧屋里来对我们说庭长要来了,让我们全家都换上一些破破烂烂的衣服、裤子、鞋子,好让庭长看出我们家的穷困,连衣服都穿不上。心想这样一来也许他庭长会大发善心,判我家少赔偿一点钱。于是我们真的急忙着各自换上了一些非常破烂的衣服。

我穿上了一条破得整个屁股都露在外面的裤子,一件破得露出脊梁背的衣服,一双露出脚趾头的破布鞋子,把自己打扮成了彻彻底底的叫花子。两个弟弟和妈妈也焕然一旧,变成了可怜巴巴的叫花子。

我们刚刚换好衣着,庭长就领着陶家的几个主事人钻进屋里来,一时间我家旧屋里里外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那庭长看上去很是斯文,他腰间夹着一个文件皮包,穿一套黑色的西装,短短的头发,圆圆的脸蛋,身体稍显肥胖。他无意间瞄了我们几兄弟一眼,就在煤火炉旁边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陶家的几个主事人和我家的几个主事人也随后跟着围坐在煤火炉旁边,等候庭长发话。?

庭长终于发话了,他要求双方发表自家意见,提出自家要求等等。于是陶付两家就各抒其见,都说得头头是道。庭长从文件皮包里掏出了笔和纸张,记录着双方的意见。

最后庭长发言说:“好了,具体情况我已经大体了解了。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是付家愿意看到的,更不是陶家愿意看到的,这都是你们两家运气汤倒(不好)。所有我希望你们双方都能够作出让步,把这个事情商量在一根路上为好。”

“嗯,我们都听庭长嘞……”“我们也听庭长嘞……”陶付两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那好,大家就安静一下,我现在就把陶老二死后的一切开销算出来让大家听听,看看你们双方是否能够接受”庭长清了清嗓子,微微挥了一下手说道。

旧屋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庭长接着说:“现在我就简单说一下陶老二的儿子从现在到十八岁的抚养费以及他老母亲的基本养老费用。”

停顿了一下将手中的文件摊开,摆放在双腿上,又接着说:“他儿子现在十岁多一点,按照现在的生活要求,一年的开销要一千块块左右,那么他儿子从现在到十八岁还有八年,那么加起来是八千块钱。而他母亲现在七十多了,也不知道能活多久,但她母亲有四个儿子,那么至少陶老二的份中要给他母亲的养老费就算五千块吧。我将他儿子的抚养费和他老母亲的养老费加起来一共是一万三千块。但是整件事情并不是付家一家人的责任,陶家也要承担一半的责任,所以我判决,付家方面赔偿陶家方面六千五百块钱。至于陶老二的安埋费(埋葬费)就这样吧,付家给陶老二买一副大棺材和一套绸子衣服、裤子及鞋子,此事就此了结。你们双方主事人离开现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接受?”

庭长发言完毕,父亲和我二叔、堂伯伯,还有我两个舅舅相跟着走出了我家旧屋,钻进了我三叔家的屋里商量了十几分钟后,又回到我家旧屋,向庭长大人表示愿意接受此判决。

陶家方面经商量也表示同意了,于是庭长当面立下了文字依据让双方签字盖手印,并限定父亲在一个星期之内把所有的钱筹齐,交到法庭,再由法庭转交给陶家,此事件就此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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