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撇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刘雨欣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到了那堆血迹跟前儿,“是这些血迹告诉你的?”
“还是说,你刚才跳大神跳了一阵子后,成功通灵了?问了鬼神之后知道的?”杨精诚双手抄着裤兜,一边俯视着这片血迹,一边坏笑着拿吴能开涮。
“跳你个大头鬼啊~我刚才那是在还原现场呐,”吴能边说边抬手给了精诚一记爆栗,然后指着地面上和墙上的血迹道,“首先,墙角这里应该就是大货车司机被砸死的位置,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在地上形成了一大滩的血迹,货车司机应该是被袭击后倒在了这个角落,所以血液大量汇集在了这里。以此为前提,我通过观察还发现了以下三点:第一,这种血迹属于挥洒性血迹,应该是他人遭到重击后,血液喷溅在墙壁上形成的。第二,血迹喷溅最高点的位置很高,差不多相当于距离身高176cm的大货车司机头上大约60厘米处,这可以证明他在遇害时应该是保持着一个站立的姿势。第三,你们再看一下墙上血迹的分布状况,血迹的这种分布情况在刑侦学中被称作是前挥式挥洒血迹,而这种前挥式挥洒血迹只能是用左手持钝器击打头部才会形成的,所以,我推断凶手应该是个左撇子。”
“那么也有可能凶手本身是个右撇子,但在行凶的时候却使用了左手,这种情况总会有吧?”杨精诚将双手交叉后置于胸前,一边打量着墙上和地面上的血迹,一边剑眉微皱,对吴能问道。
“应该不太可能,原因就是,当一个人下决心要偷袭对方,置对方于死地的时候,这个人必定会优先选择使用他平时的惯用手,也就是最有自信杀死对方的那只手,所以我认为这个凶手基本可以确定就是个左撇子。”吴能一边说着,一边用左手挥舞着手里的青花瓷瓶,以杨精诚的头作为虚拟的袭击对象,做起了示范动作。
“喂喂喂,不带你这么玩儿的啊~你这是在公报私仇啊?”杨精诚慌忙举起胳膊,用上臂遮住了自己的头,身子不断地向后退去,“咝……你刚才说,‘当一个人下决心偷袭对方’,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这个大货车司机一定是被偷袭的?”
“答案就在我的手里,”吴能停止了挥舞花瓶的动作,上下晃了晃手中的瓷瓶,继续道,“这个花瓶正合适位于大货车司机被砸死的这个角落旁边不足一米位置的桌子上,如果凶手是当面锣对面鼓地要把大货车司机砸死,出于求生的本能,货车司机将会毫不犹豫地和凶手做殊死的抵抗,那么,这个离的很近的花瓶必将在双方激烈的打斗过程中被碰到地上摔碎,但是,正如咱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个青花瓷瓶完好无损,说明当时的大货车司机根本就没来得及反抗,就被凶手偷袭得手了。”
“我觉得吴能分析地很对,而且,我想再补充一点,那就是这个凶手和这个大货车司机很有可能是相互认识的,只有这样,这个货车司机才会在凶手站在他背后的时候毫无防备,被凶手从后面砸死。”刘雨欣说完后,捋了捋耳畔薄如蝉翼的云鬓。
“也就是说,这个大货车司机很有可能和凶手是一伙儿的,后来由于分赃不均或其他琐事闹了矛盾,货车司机最终被凶手给杀了。”吴能点燃一根香烟,吐出了一缕烟圈儿后,分析道。
“下一步,咱们应该重点查找一下作案的凶器,也许,从作案凶器上面能够提取到凶手的指纹。”刘雨欣要过来吴能手中的青花瓷瓶,一边低头仔细端详着,一边道。
“没错,不过要寻找凶器,首先要推测出这个凶器大体会是个什么东西。”吴能说完后,用右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就很难说了,凶手随手抄起个什么东西都行,这个村里到处都有散落的砖块和石头,凶器种类的选择上随机性太大了,恐怕不容易推断准确。”精诚边说边点燃了吴能刚刚递给他的烟。
“这就得问问大货车司机自己了,尸体有的时候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咱们去法医鉴定中心找路兆基主任,请他帮忙检查一下司机头部的伤口最有可能是被什么钝器敲击形成的。”吴能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现场的血迹,“咱们先采集一下这里的血样,拿回去检测一下,看看和货车司机的DNA能不能够相互吻合。”
采集完血样的吴能、雨欣和精诚向茅草屋门外走去,路过土炕的时候,炕上并排着的两个一模一样的枕头引起了吴能的注意。
“两个枕头?这么说货车司机是夫妻俩在这儿一块儿住?可是司机的妻子去哪了呢?是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还是说,恰恰是司机的妻子用钝器把他给砸死了?”吴能盯着那两个枕头,自言自语着。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司机的妻子红杏出墙,勾结别的男人共同杀害了这个货车司机。”刘雨欣俯下身去,观察着这两个枕巾枕套都已经有些脏兮兮的枕头道,“咱们可以采集一些枕头上沾着的带有皮囊组织的头发,如果这些头发分属于大货车司机以及另外的一男一女,那么情杀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这也很难说,”杨精诚仔细打量了一下土炕上那凌乱的被子后,分析道,“从凶手可以巧妙地伪造出连环追尾事故来掩盖货车司机的真实死因以及自己的第一犯罪现场来看,这名凶手的智商很高,所以,他很有可能在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枕头上,故意沾上被害人和随便找到的某一男一女的头发,以此来扰乱警方的视线。”
“嗯,不过,我觉得即使凶手再狡猾,也难免会百密一疏,小林子,你把这两个枕头、这床被子,以及被子下面的床单全部仔细包好后拿回去,送到法医鉴定中心检验一下这些到底是分属于几个人的体表残留物质,包起来的时候注意不要抖落了上面沾着的毛发和皮屑。”雨欣扭头注视着正倚在门框上抽着烟的小林子,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