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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暗流

东方的天空,渐渐有了一丝苍白的光。原本墨色的天,也逐渐清晰,让挂在天边的白云呈现在人们面前。

渐渐地,苍白色开始转向金黄,太阳的一角轮廓从地平线浮出来。金黄色的光洒在绿色的树叶上,将点点露珠照亮,折射出炫目的七色光芒。

顺着这一缕晨光,便能看到树林中隐藏着的一座小镇。这座叫做伊恩的小镇不大,三面都是茂盛的树林,一条蜿蜒的小路从南方延伸出去,走过不远便是一片麦田。这块出产粮食的土地,供养着小镇的居民。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则是镇民同外界联系的唯一渠道。伊恩小镇出产的粮食并不能自给,一些生活用品也需要同外界交换。而同样的,商人们也对小镇中出产的兽皮山珍有另类的爱好。毕竟在山民中可有可无的东西,运到外面的城市,便能轻易地卖出五倍的价钱。

因此,当“哒哒”的马蹄声从蜿蜒的小路上传来时,住在小镇南边的镇民带着亲切喜悦的微笑,打开窗子,伸着头顺着小路张望。

然而,他们熟悉的商队并没有出现,小路的尽头,跃出一骑高大的骑士。

骑士胯下的战马浑身黑色,没有一丝的杂毛,浑身上下,硬邦邦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每向前迈一步,肌肉便颤动一下,向人们展示其中蕴含的力量。

坐骑如此神骏,骑士也非常人。这是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大概有三十岁上下,面容刚毅,下巴上短短的胡茬,更是给他增添不少男子气概。而他双手满是练剑磨出的老茧,不经意间散发的气势,更是让人震惊。这个骑士,竟然散发着八级的斗气波动。或许,另一个称呼,才配得上他的实力——圣骑士!

在亚利兰多大陆,每个职业,都可以分为十级。当他们突破八级时,就会被世人尊称为圣域,整个亚利兰多大陆上的圣域,屈指可数。

小镇的居民或许看不出骑士的实力,可是他们能从骑士的战马,盔甲和沉重的十字剑上推断出,这个器宇轩昂的家伙,是个同奥菲罗特一样的大人物。

事实上,端坐在马上的莱茵哈特的确是一个大人物,他怀里揣着教皇签署的委任状,上面清楚地写着将自己提拔为整个北方行省的大统领,统帅着德罗帝国北方三省的所有教廷骑士。这比他三年前的地位还要高,按理说他应该开心。

然而策马走在小镇上的莱茵哈特却是满脸凝重,显得心事重重。这不只是因为他三年闲置的怨气,更是因为他带来的那个消息。

伊恩小镇是那样小,莱茵哈特尽管收敛了战马的脚步,依然在十分钟后,在小镇中央的教堂门口停了下来。胯下那匹战马,则因为不能尽情的奔驰显得有些不满,用力地打了一个响鼻,抖了抖脖子上的肌肉,催促着莱茵哈特。莱茵哈特看了看这个老伙计那双不耐烦的眼睛,不禁苦笑了一下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说着,他轻轻摸了摸战马的脖子,便轻轻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身上的盔甲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莱茵哈特把战马栓在一旁,在教堂门口站定,平复一下心情,缓缓吐出一口气。莱茵哈特目光坚定,向前迈出一步,靴子和地板接触,发出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如同一声悲哀的叹息。

这是一个很小的教堂,整个大厅不过一百多平方米,大厅的最里面,是一个伫立着的神像。神像用白色的大理石雕刻而成,与动辄十多米高的神像比起来,大厅中三米高的神像并不十分高大,却显得十分威严。

伊恩小镇太小,此时又是早晨,所以教堂中并没有镇民作祷告。教堂中唯一的人,就变得很显眼。

一身白袍的奥菲罗特正在整理神像面前的烛台,他将滴下的蜡油用铲子刮下来,放到铁皮桶子里,又用沾着水的抹布将地面擦干净,使得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

做完了这一切,奥菲罗特才缓缓站起来,挺直了腰杆。不知道为什么,莱茵哈特看着奥菲罗特的背影,竟有一种想要膜拜的感觉,那身圣洁的白袍,仿佛天上的太阳,正散发着强烈的光。

莱茵哈特双眼一痛,不禁闭上了眼睛。等他双眼的酸痛消失,再睁开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奥菲罗特那迷人的微笑,和散发着光芒的蓝色双眸。

“莱茵,老伙计。”奥菲罗特给了莱茵哈特一个重重地拥抱,“我说,你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成了圣骑士,也不给我传个消息。”

“奥菲,你竟然能看穿我的伪装?”莱茵哈特略有些吃惊地问。

“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若是不了解你,我这个牧师不知道要被你这个骑士揍多少回了。”奥菲罗特一拳砸在莱茵哈特的胸口,笑着道。

说到这里,莱茵哈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他和奥菲罗特都是孤儿,被城里的克拉克神甫收了作教子,一起长大。只是奥菲罗特性格沉稳,立志要成为和克拉克神甫一样伟大的牧师。而莱茵哈特活泼好动,最希望能够成为一个光荣的骑士,骑着战马威风地巡逻。调皮的莱茵哈特,总是会在结束了训练后,揍奥菲罗特一顿。虽然神甫每次都会惩罚他,但是莱茵哈特难改恶习,过不了几天又会欺负一下奥菲罗特。神甫也拿他没办法,就当这是男孩子小时候的通病,也就听之任之了。

然而,等到了十五岁,奥菲罗特成了四级牧师,终于能够用出低级的攻击神术,便在一个下午,狠狠教训了莱茵哈特一下。

那时的莱茵哈特也刚刚通过了骑士考核,成为了一名光荣的神殿骑士,四级的实力也算说的过去。听说奥菲罗特成了四级牧师,莱茵哈特便来道贺,谁知一向谦逊的奥菲罗特竟然屡次挑衅,调笑莱茵哈特的骑士身份不过是徒有其表,战斗时一定会和孩子一样,打不过就哭鼻子。

莱茵哈特大怒,立刻向着奥菲罗特发出了挑战。奥菲罗特先是给自己加持了祝福术,然后一边闪躲,一边完成咒语,随后一击圣光惩戒落在莱茵哈特身上,将他打的七荤八素,胸口气血翻涌。当他认输后,就看到奥菲罗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给奥菲罗特释放了一个治疗术,便递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挑战书。面色铁青的莱茵哈特接过挑战书后便明白,以后挨揍的日子来了……

这件事传到已经成了主教的克拉克耳中,不禁让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开怀大笑。随后他并没有惩罚奥菲罗特,而是狠狠地教训了莱茵哈特:奥菲早就清楚你了的实力,每次你揍他,奥菲都会记得你的进攻方式,习惯,而你却对他一点都不了解,输了挨揍也是活该!

一想到克拉克那张严厉中带着慈祥地面容,莱茵哈特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阴霾。

“奥菲,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莱茵哈特道。

“我知道,一定是你被调回去,官复原职。”奥菲罗特道,“说不定还是升官。毕竟整个教廷,圣域就那么几个,对不对啊,我的圣骑士大人。这个不着急,你应该和我去看看艾米还有我刚刚满月的小宝贝……”

奥菲罗特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好友甚为热情,拉着他不由分说地往教堂后面走。

“克拉克先生他……”莱茵哈特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他追随光辉之主去了!”

这个消息宛若一道惊雷在莱茵哈特的耳边炸响。奥菲罗特拉着莱茵哈特的手渐渐冰凉,随后,奥菲罗特缓缓转过身来,那双灵动的双眸,此刻就像一堆灰烬。

“这是,真的?”奥菲罗特双唇毫无血色,声音沙哑,“克拉克先生他……”

“那是一周前的事情了。克拉克先生本来在主的神像面前祷告,等他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心口痛……”莱茵哈特尽管让声音变得平静,却难以掩盖话语中的悲伤。

“是不是谋杀!”奥菲罗特眯起了眼睛,声音隐隐约约带上了杀意。

“不是谋杀。克拉克先生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况且先生以前追随过教皇大人,这一阵子又表现出隐退的意思,没人会对他下手。”莱茵哈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医官检查过了,先生是突发心脏病过世的。”

教堂中,陷入了沉默……

而远在千里之外,人族最强大的国度德罗帝国的首都德罗,威严的圣辉大教堂之中,一处密室中同样静的可怕。

密室中没有灯,只有一张文案上点着一只小小的蜡烛。跳动的烛火照亮了文案后一位老骑士的面容,虽然胡子已经花白,两鬓也尽是风霜,但是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却充满了威严。尤其是左脸上一道淡淡的十字形的疤痕,给老骑士增添了几分杀伐之气。老骑士是拿着信纸的手,文稳健而有力。

这是一双握紧长剑和骑枪的手!一双杀人的手!

此人就是曦辉圣教,所有圣殿骑士的统领,圣骑士珀西。他原本是教皇的追随者,当教皇还是一个小小牧师的时候,就成了教皇的伙伴和朋友。等到教皇尼古拉斯加冕,珀西顺理成章地接管了教廷中,最为强大的武力——圣殿骑士。珀西,乃是除了教皇之外,在曦辉圣教中最有权力的人。

良久,珀西放下手中的一张薄纸,轻声叹了口气:“克拉克的这一封信,准备了好多年,只要他一死,信就会交到教皇手中。这次你能把这封信拦下,做的不错。”

“谢大人夸奖。”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角落中传来。在蜡烛的微弱灯光下,可以照出角落中那个瘦削的人影。

珀西轻轻敲着文案,沉思良久,随后拿起了文案上的信,将它用烛火引燃,随后用斗气将灰烬吹散。

“影子,你和劳伦斯去北方一次,清理一个人。”珀西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这个人你认识,之前是复兴运动的领导人……”

“我一个去就够了,还用得到两个圣域吗?”影子略有疑惑地问道。

“他的身边有一个新晋的圣骑士。你们的动作一定要快,争取在他看到另一封信之前清理掉。”珀西轻声道,“他刚刚有了一个满月的孩子,记得斩草除根……”

“如您所愿,大人……”影子半弯着腰,行了一个礼,保持着这样谦卑的姿态,融入了黑暗中。

密室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良久,珀西吹灭了蜡烛,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冕下,您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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