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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与她(1)

让绽满鲜花的窗棂成为最美的景色,让浸染色彩的女儿成为心中褪不去的景致。

妈妈是老师,女儿是小棉袄。

妈妈若老去,女儿必定不离不弃。

至今,她见了便爱的这件小棉袄,是妈妈得意的手工件,粉粉的绿,淡淡的红,带着滚边的小口袋。妈妈说过,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

小棉袄,女儿心。

妈妈心中一线牵。

小时候,她从头到脚都是妈妈亲手缝制的衣物。

妈妈说:棉布衣穿着舒服,透气。这粉粉的色彩是单为你染的,可身的样儿是单为你定制的。

妈妈手巧,女儿甜美。

满满的福气中,女儿从这头走到那头。

她每天早上被叫醒时,睁眼便见妈妈的笑脸,记忆中,妈妈永远都是绵绵的笑意挂在脸上。

妈妈说:心里有笑意,脸上永远是花开,家是最温暖的地方,家人是最灿烂的花朵。

长大后她一直告诉自己的孩子,睡觉是一件很美的事。她的妈妈总是说:读首诗再睡觉,看页书再睡觉,听首曲子再睡觉。

那时,只要妈妈在灯下做针线,她便睡得很香。

妈妈用蝴蝶图案的手帕缝制的小裙子。

用深红金丝线缝制的小棉袄。

用方格布缝制的背带裤。

四岁时,妈妈给她一个漂亮的盒子,还给了她十颗泡泡糖,让她把自己喜爱的东西放进去。

妈妈说:储存自己所喜爱的,就是储存品质。

每回洗完手擦油,妈妈都让她把手放在鼻子上闻香,她心里念着“百雀羚”盒盒。

而妈妈说:女孩子要有一双柔滑无骨的手。

那个年代,她有着一对乌黑的小辫。妈妈托人从上海带回几根彩色的宽丝带,成为她发辫的点缀。她成了独一无二的自己。

妈妈说:女孩子就是轻轻的一点色彩,淡淡的一抹温柔。

冬天,妈妈给她一个白菜头,让她养在碗里,后来它伸展出绿叶,又开出了黄花。

妈妈说:女孩子要有心,一点点心意,便是春暖花开。

上学了,她最拿手的一项作业就是天天读课文。

妈妈说:说话是一个人的基本功,要说得流畅、明确、有风范,不能像蚊子叫。

小时候,妈妈不仅把最好看的手帕送给她,还会用手帕给她拼接出小枕头、小背心、小裙子。

妈妈说:女孩子的私物应精致,手帕要随身带,那是习惯,是心情,也是你的性情。

她终于长到妈妈可以信赖的年龄,妈妈将家门的钥匙挂在她脖子上。

妈妈说:要学会当家,每把锁都有一把配套的钥匙,要用心管好。

她喜欢被大人重视的感觉,常常耍性子或大声叫喊。

妈妈说:女孩子要中规中矩,说话要平和轻柔,叫人不许喊,要去到跟前唤。

妈妈做打卤面,那个香,至今难忘。

妈妈说:女孩子吃饭要安静,不许出声,不许先动筷子,不许剩饭。

秋天临近,妈妈开始晒干菜、腌酱、刷菜坛子。

她问:“我们吃不完,为什么做这么多?”

妈妈说:“还要送给大家吃,左邻右舍都喜欢吃。”

她又问:“你是大家的妈妈吗?”

她第一次学煮鸡蛋,就学妈妈的样儿,“要五分钟的(很嫩)还是要七分钟的(很劲道)?”

妈妈说:干每件事,都有时间的奥妙在里面,每个人都拥有时间的魔术。

她一直爱时间,因为它美妙无比。

学龄前,她有太多的脾气要给学校教育让步。

妈妈说:如果与花对话,则不能说脏话。如果与小狗玩耍,就不能告状它咬你。如果与人相碰,就选择让开。如果与老师相处,就选择听从。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孕育,到春暖花开。

受妈妈影响,她也喜欢阅读,每天洗了脸,擦上香香油,静静读点书。

妈妈说:学会阅读是女孩子的基本功,在人的一生当中,阅读是享受不尽的乐趣。

小时候,小朋友都穿流行的五彩毛线波浪衫,而她身着一件玫红的开领毛衣,一条玫红的毛裤。第二年换做一身蓝,后来一身绿。

妈妈一年四季都在织毛衣,上下一体的色彩。

妈妈说:穿一身色彩,别人比不了,不乱、不散。

春天,又该早吃鸡蛋晚吃蛋羹啦。妈妈总忘不了在蛋羹上铺一层香菜沫、虾肉泥、香油花。

妈妈说:春季是万物复苏生长的时候,女孩子也要在春天里抽个头,润肌肤。

春天来了,妈妈常常放她在花丛中,肆意玩耍。

妈妈说:每一丝嫩芽都是万物复苏的信号,此时采集的色彩便会在心田开出万紫千红的颜色。

小时候,只要妈妈接起爸爸打来的电话,边上的女儿都会对着电话“爸爸”“小心”一连几遍地喊。

放下电话,妈妈说:爸爸正式问你好,正式叮嘱你听话。

她五岁开始旅行,像是闯进了童话世界。

妈妈说:旅行中体验的乐趣大于享乐,旅行能成就许多成功,比如养成选择和欣赏的眼光和心态。

爸爸喜欢用书做礼物,逢年过节,爸爸会用丝带系书,作为礼物送给她。

妈妈说:书籍是成长最重要的投资。

她从小就没请过什么家教,妈妈给她买童话书,给她一个本子让她画,如果她画一朵花,妈妈就会加上两只蝴蝶。

妈妈说:女孩子的快乐就是梦想,一天画一个,一年就是365个。

爸爸做事总是不声不响。有一天,爸爸突然病了,妈妈埋怨“我早知你会这样,不注意”,她怎么没发现呢?

妈妈说:女孩子要有先知先觉的观察本领,关心别人是成全自己,帮助别人是培养自己的灵性。

人生只有童年是好时节,之后的一切总是变幻无常,刚习惯日长夜短的节气,突然间天光渐短、黑夜渐长。

妈妈说:自然界的一切从不增减分毫。“逝者如斯”,把握好眼下拥有的时光是关键,日长时,可以多行走,夜长时,可以多阅读,这是福分。

今天是个好天气。

妈妈说:当我们爱上阳光时,我们便爱上生活。

小时候为数蝉声,等到天黑透才回家,蝉声“食”去童年多少时间啊。

妈妈说:蝉声很美,就像雨的颜色和风的温度,它们不会老。

只要与妈妈在一起,不论什么天气,她都觉得很美。

妈妈说:生活是五彩缤纷的。我们的生活态度只有两种:一种是认为世界上没有奇迹,只有自己是奇迹;一种是认为无事不是奇迹,我们被美好包围着。

她编谎骗爸爸。爸爸用两个小时等待她坦白,最终她认错,可爸爸什么话也没说。

妈妈说:爸爸关心你成长,不关心你用了多长时间。

五岁时,她告诉妈妈:我将来要生好多女孩子,让她们排好长的队伍。

妈妈说:那你就是一个最好的妈妈。人在纯真的状态下会拥有许多美好的梦想,拥有无限的可能性,因为单纯,不会被约定俗成绑架,反而更有创造力。

她学会了读书,忍不住开始挑剔地评价所有。

妈妈说,那是因为你看的书还不够多,读过哲学的书,读过自然的书,就会发现自己的认识只是沧海一粟,许多正确与谬误的想法只是因为我们认知的角度不同而已。

冬天,她猫在暖融融的窗前,守着妈妈给她的芹菜头,数窗外的雪花。

妈妈说:要学会在各种环境中调适心情,有时辛苦,可尝到的滋味很珍贵;有时寂寞,可独处的时光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

七岁上学了,最兴奋的事是爸爸给新书包书皮,然后写上她的学名。

妈妈说:上学是最快乐的一件事,你要在学校长大,学校会教你很多将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你要爱上学校的一切。

多年后,家乡变化已今非昔比,她依然记得,母亲带着她风雨无阻地穿行于家到单位的路上,她还记得那辆自行车,那件雨衣。

妈妈说:我们的职责是天经地义地遵守规则,坚守勇敢,无论是工作、学习、生活,都一样。

生活不宽裕,日子便节俭。可妈妈想方设法托人带回一双红色靴子送她,那是她童年里最美的一个梦,满满的自信,伴随了她一生。

妈妈说:我年轻时,一直想穿一双红色靴子,但没有。

她知道自己并不出众,可最喜欢妈妈那句“在妈妈眼里,你是最漂亮的”。

妈妈说:女人不一定长得漂亮,但一定要活得漂亮。

她喜欢等待爸爸下班回家,那是一天中最快乐的事情。

妈妈说:女孩子可以从爸爸的爱里得到坚强、独立、自信和宽容的品质。

很幸运,她上中学的时候,爸爸喜欢陪她锻炼,给她买各种运动服和鞋。

妈妈说:培养运动爱好首先从专业的服装和鞋及专业器材开始,可以促进运动技能的进步,也能培养驾驭运动的心态。

小时候,妈妈总让她记录梦想、画梦想,如今妈妈老了,她让妈妈说梦想。

妈妈说:我的梦想就是陪着你一天天长大,你能陪着我慢慢老去。

不论读书万卷,行路万里,阅人无数,还是高人指点,自己不悟便如什么都没做。

妈妈说:一个人通悟一次,就重生了。

妈妈不曾看过她的日记,却视她的日记为珍宝。

妈妈说:每个人的人生并不很长,日记可以让我们重拾时光,其中有我们成长的秘密。

她感觉自己离明星很远,为什么自己没有成为明星呢?

妈妈说:其实你是个艺术家,只是你一直不知道,你会听宇宙的声音,会写人性的感悟,会画大自然的色彩,会跳生活的舞蹈。

她最喜欢与爸爸比承诺,很有挑战性。

妈妈说:许下的诺言,就是欠下的债。

遇见感情,她付出的太多,无法自拔,最后,割舍不下的是自己的付出。

妈妈说:这个世界最不能勉强的就是感情,不能挽回的就是时光。

到了恋爱的季节,她一直企盼玫瑰缤纷的约定。

妈妈说:把爱捧在手上的男子,把爱镶嵌在嘴上的男子,受人喜爱,但不适合你;把爱放在心里,不愿意表现自己的男子更值得托付。

爸爸每回进她房间,会敲门问:“能进闺房吗?”她有了被尊重的感觉,格外注重礼貌。

妈妈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必须小心呵护。

她到了刻意追求美的年龄,将一帘瀑布样的长发遮在眼前,妈妈特意为她梳头,扎一束马尾。

妈妈说:青春应该阳光、干净、热情,过多的刘海是刻意成熟。

她开始讲究形象了,妈妈却交给她一个盆,洗自己内衣的专用盆。

妈妈说:女孩子的内衣是属于自己的秘密,及时洗、单独洗、自己洗。

原本只是一块菜地,妈妈硬是将周围打造成花圃,什么花都种,几棵向日葵、波斯菊,成片的月季和香水玫瑰。对于住惯了楼房的她来说,小小的花圃魄力非凡。

妈妈说:常常坐在那儿拍花、画花,特别是清晨、傍晚到花园,完全不觉辛苦,全是岁月的美好。

夏天,吊带衫、无袖裙、短裤成为女孩子的最爱。

妈妈说:无论你多青春,你首先得尊重自己,其次尊重别人。穿得少,穿得俏并不一定是最美的人。

但凡学习,她只在书房。

妈妈说:女孩子做事要全神贯注,特别是学习要聚精会神,思考要心无旁鹜,如果养成神不守舍的毛病很害人。

那一阵,她心里多少有些伤痛,因为梦想太多,不知哪一个最急;也因为年轻,想拥有更多的未来,可还没有准备好,就已经长大了。

妈妈说:在妈妈心里,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女孩。

周末,她会与母亲通电话,每周都是。

妈妈说:煲电话粥是母女的音乐,唱的是苦尽甘来的歌。

不知是否因为恋爱,她认为自己该自由了,可爸爸常常默默站在灯下迎她。

妈妈说:恋爱的第一原则是安全,人身安全和心理安全。

到了最得意的青春年龄,妈妈忍不了她凡事发嗲的娇媚。

妈妈说:与人交流,平等为最佳原则,自律称上,自爱为重。讨宠有讨要的嫌疑,耍嗲有弱小的嫌疑,娇媚有轻浮的嫌疑,女孩子最美是心气。

心里有他时,怎样也淡定不下来。假装不经意走入他的视线,只为让他看见;假装不在乎他的关心,哪怕心里窃喜;假装不记得他的难处,只为雪中送炭。

妈妈说:不打扰别人,就是你的温柔。

令她烦恼的是,不论收入如何增长,钱总是不够花。

妈妈说:挣钱的快乐和花钱的习惯一样重要,这个世界最大的一笔开销是健康和亲情,人生不能透支这两项。

她问:为什么非要考大学?

妈妈说:考大学、上大学,路越走越宽,人越修越纯美。

妈妈骄傲,为她一路凯歌进高校。

妈妈说:最好成为教育家或设计师。

她不得已才告诉家里:我生病了。

妈妈说:全世界只有一个你,独一无二,你必须好好爱护自己。

失恋是全世界最悲惨的事故。

妈妈说:没什么,青春就要浪费在恋爱上,爱情就应该浪费在婚姻上。

她与母亲争执,趁年轻必须做两件事:一是出名趁早,二是账户有余额。

妈妈说:年老只求两件事,所爱的人依然爱我,所待的家依然其乐融融。

她梦见了妈妈的花园。

妈妈说:如果可能,选择一个带花园的房子住,便于写作、画画、摄影和阅读。

她喜欢做自己的剪贴画本。

妈妈说:睡觉前翻看自己的剪贴画本,静以养心,滋养想象力,发现自己的剪贴画里有自己的风景。

她讨厌打扫卫生。

妈妈说:最贴心的温暖是在家陪家人,最高的追求是快乐地驾驭生活,最美的风景是自己所在的地方。

单身时,她准备婚姻的筹码。结婚时,她又积攒孩子的未来。生活水平不停地在提高,她始终深陷在匮乏感里。

妈妈说:一个英国女子在生活乏味中开始埋头狂写日记,八年后出版了《自己的生活》,她惊喜,出书原本不是她的目的,而记录生活时,她才发现品尝生活细节竟是最美的享受。

她一直向往欧洲风格、富丽堂皇的别墅。

妈妈说:打理一个美丽的家是一门人生课程,不会照顾属于自己的家,再大又有何益。

她发现再脏乱的厨房在母亲手里都会变得干净明亮。

妈妈说:厨房是修炼性情的地方,抚慰厨房的每个角落,就是静心打理自己。

到了独立的年龄,她要去到那么远的地方。

妈妈说:旅行中遇到的人比看到的风景更重要。

她常常发现妈妈会给她的花唱歌,花儿开了。

妈妈说,爱上花就会吟诗、寄情、画形态、拍色彩、唱心情。生活就像花儿一样绽放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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