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高中的课余乐趣
秋季是高中之间进行橄榄球比赛的季节。每逢星期五，学校里谈论最多的就是橄榄球赛，在走廊上和餐厅里都看得到身着黑色队服的运动员，拉拉队员也穿着表演服来上课，到处都在为晚上的比赛做广告。我的微积分课上有个同学就是橄榄球队的，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绿眼睛的混血儿。他告诉我，他妈妈是50%中国人、50%法国人，爸爸是50%爱尔兰人、50%德国人，所以他自己是四国25%。我说：“我爸爸是100%中国人，而我妈妈也是100%的中国人。”正当大家都在碰头一起相约去海边看比赛时，米勒先生问我：“今晚你会去看比赛吗？”“我怎么会错过呢？”其他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我对橄榄球感兴趣，马上叫我加入他们。
赛场离我当时住的地方不远。从我住的地方穿过一条林荫小道就到了海边的橄榄球场地。晚上6点，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小时，海边已经传来广播声和Band（乐队）欢快的奏乐声。我晚饭只吃了几口就兴冲冲地跑到海边。进场后，我的同学还没到，我便自个看起了比赛。当我发现作客“手”高中主场的竟然是我刚刚转出来的东海文高中时，不禁愣住了。橄榄球赛如果没有那种一个人抱着球绕过重重阻挡狂跑得分的场面，是蛮无聊的。开球不一会儿，一大群人高马大的人便倒在地上堆成一座人山。“手”高中果然厉害，第一节结束时就打了个20：0，球员们都簇拥着教练走向休息室。我定睛一看那教练，吃惊地张大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那戴着黑色鸭舌帽，嘴巴里使劲嚼着一大块口香糖，被一座座身巨如山的队员们围在中间的教练居然是赛酷勒先生。
我冲他喊：“Mr.Sekula！”双手一摊，“I have no idea you're the football coach.”（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橄榄球队的教练。）
“Xiao！I have no idea you watch football！Why？You have done with the homework？”（我根本不知道你也看橄榄球！怎么回事？你已经把你那么多的家庭作业做完了？）
比赛中场休息，是乐队、旗队、拉拉队合作表演的时间。同一首曲子乐队中的鼓手、长号会分别地独奏，将一首曲子用不同乐器、不同形式演奏得淋漓尽致。仪仗队的同学嘴里念着口诀，转着大旗，在球场上列出各种阵形。最有动感的是拉拉队，虽然是女生，但她们力气都很大，一甩脖子，一开手臂，一个劈叉都铆足了劲很有动感。里面一个个子最高的女孩还会将个子小的一只脚托起来举到半空中，小个子高振双臂在高处鼓舞观众席的士气，然后半空180度躺直身子落下来被接住。拉拉队在美国学校里是算一项女子体育项目。这些表演都是经过辛苦训练和配合过的，男生也可以参加，听说小布什总统在耶鲁上大学时就是拉拉队的队员。
现在观众席上终于找到了早上约我来的数学课的同学。他们正随意哼着小调，忘情地扭肩膀扭屁股。刚开始我只是在旁边鼓鼓掌，可当整个观众席在乐队的带动下情绪越来越高涨，我也没了拘束，shake my body（扭起身子来）。不知道是哪个同学高叫了些痛打对方士气的话，大家都很激动，一起拉歌唱“We will！We will rock you！Rock you！”（我们会！我们会把你打垮！把你打垮！）接下来我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动作做得夸张，一点都不像来看橄榄球赛，事实上对很多人来讲，这就是个大家出来傻呵呵地玩一玩的场合。
那天晚上我真正熟悉了班上不少人，像Michael，Garry和Royce，他们平常就坐在我后面，但如果今天没有来看这场橄榄球赛，他们可能永远只是坐在我身后的陌生人。后来Michael邀请一些人去他家玩时也叫上了我。这些平时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同学，来到他家才感觉到什么叫做住在麦迪逊的人家。比如Michael家房子后面有自己修的亭子，门前铺路石头的图案和小路旁的地灯都很有讲究。走进他家，那墙上的鹿头木雕和深棕色古典基调的地板都凸显出富贵。他家的电脑、电视、电话、音像系统都是联网一体的。Michael的母亲开玩笑说，他儿子每天的家务活就是要保证家里的音乐随时都要与家里的场景和外面的天气相配。Michael打开一大袋炸薯片，在美国一种吃法就是往大薯片上舀上一种墨西哥的酸辣Salsa Sauce（蔬菜酱）。接着我就跟他们一块儿看一些美国经典的戏剧，像一部叫“Animal House”（《动物屋》），讲美国杜克大学兄弟姐妹会的片子，是美国嘻皮士运动的巅峰之作。
后来这几个朋友还经常拉上我去海滩边的橄榄球场玩“Wtimate Frisbee”（终极飞盘）的比赛。我玩了之后感觉挺有意思的：不仅运动量大，没有太多身体碰撞和接触，而且适合男生女生一起玩。比赛规则很简单，选择一个空旷的场地，甲队一队员在边线扔出飞盘，然后就是队员之间互相配合地传递飞盘，每个人要在三步之内将飞盘扔出手。要是传丢了，进攻权交换，飞盘丢在哪个地点，该地点就成为对方发飞盘并向相反的方向进攻的地方。如果任何一方能将飞盘传过全场到达另一头的边线就获得胜利。乙队就是要人盯人拦截飞盘的传递，防守甲方的进攻。飞盘在人们手中传出各种各样的长度、弧度、高度、旋转，着实让人应接不暇。最帅的就是几个人同时跳起来在空中争夺飞盘或者是一个溜边线的人突然接住一个50米开外的长传，一记定乾坤。飞盘在美国是相对斯文的运动。
二、排球队——在体育训练中学习英语
在国内高中只上过几节排球课的我其实根本不怎么会打排球，但因为“手”高中排球队历年以来成绩一直低迷，而且排球在学校是一项冷门运动，我便去报了名。新上任的教练Tom可以说是饥不择食，看我自愿报名，体格还可以，就批准我加入了。
下午的排球集训，大家经常都是冲我喊话，可能感觉我英语有点弱，比较好教训，学排球可能也会慢，就经常催我。“Hung，watch the ball's coming at you！Hussle！”“Hung，set the ball high！”我总是按他们说的跑东跑西帮他们接球。接球掂球快两个星期了，有一回训练中当球突然向我这边飞了过来，我跳了起来，catch the timing（抓住时间点），想象着教练所说的手臂像鞭子那样抽下去，想不到真的打了个钉地板的球。全队沸腾了起来，“Good job，Xiao！”“Excellent slam！”“Baby，that's just awesome！（“小，干得好”。“很棒的扣篮”“酷毙了”）”汤姆更是满面红光，向大家热烈宣布：Our big hitter from the People's Republica of China（中国来的重磅扣球手）！”
对这别扭的赞扬我苦笑着，但无论如何很高兴，毕竟我give them a shock（给他们一个惊讶），狠狠地“yes”吼了一声。从此队友们都和我成了关系不错的哥们。我真正地体会到：If you want to be in the group，be it！Don't just feel like you can belong to the group！Show it out you can do it！（如果你想成为一个群体的一个份子，就拿出实际行动成为这一份子。一定要表现出你能做得到！不要仅仅感觉你属于这个群体。）
汤姆教练经常夸中国的女排是多么棒，有一次我随随便便扑地用单手臂救球，汤姆教练居然非常兴奋：“多聪明的中国打法！”一天，汤姆可能是和老婆闹矛盾了，看见我突然说，“中国的女人听丈夫的话，美国女人不行。”
教练很强调士气和团结，我们学校没有特别有天赋的运动员，但我们常常在对方骄傲自大的时候表现得非常顽强。我们最有成就的一次胜利当属和CHOATE私立高中的那场球赛。就是我过去申请拒绝我的那所，真是冤家路窄。汤姆教练与CHOATE也有点儿什么瓜葛，据说他来“手”高中之前就是那所私立高中的排球队教练。比赛前一天汤姆教练让我们专练扣杀。他带来一个半身假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件CHOATE的校服穿在那假人身上，放在网的对面，然后跟我们说：“谁扣球能把对面那个CHOATE打倒我给奖金。打中肩膀给3美金，打中胸5美金，打头10美金。”说着就把几张绿钞票（greenback）压在地上。全队先是大笑，然后狂叫，士气大振。“给我好好练，明天一定把比赛拿下来。”第二天我们果真kick CHOATE's butt（踢了CHOATE的屁股=把CHOATE打了个落花流水）。
在美国大学里，排球是一项流行的阳光户外运动。如果你在国内排球就打得不错，在国外可要好好发挥哦，尤其是你去海滩边上能够露一手，你在国外会变得很受欢迎的。参加体育活动对自己融入外国同学的圈子、改善外国同学对你的印象很有帮助。如果我们中国学生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参加不了国外的竞技型体育比赛，就可以多参加国外学生的休闲性体育活动。
同时，与外国人做休闲性的体育运动也是学习口语非常好的场合！尤其外国人在教你做运动时会对你讲一整段英语，这时他们讲的话比教授在物理、化学、数学、生物课堂上讲的更贴近生活。教授讲课毕竟要受到话题的限制，所以很多平时他们生活中使用的英语讲不出来，因此我就经常把我的教练当成是我的口语教师。比如汤姆教练纠正我如何传排球：
“Listen，Hung！Here is how you pass the ball.Bring your hands together and your forearms to form a good platform.Lock your elbows and push your forearms together。You have to get it right，man！You don't wanna flip on me.”（听着，航！你应该这样传球。把你的手并拢形成一个平台。把你的肘子夹好并且把你的前臂合紧。哥们，你可得把这搞对了。可别让我失望！）
想象一下我们自己去讲这一段英语会怎么讲。也许会复杂很多！你注意到没有，上面那段话里绝大多数词汇在我们高一时都已经学了。实际上我们与外国人在口语上最大的差距是外国人能用简洁的英语把事情说清楚，而且说得有滋有味。你还真别说，真叫我写可能都写不出他们口头讲出来的英语。因此我开始很在乎所有我过去觉得很普通、很简单的英语。我会积极地从听到的口语中寻找简单单词的新鲜用法。把自己已经会的东西熟练了比一股脑儿学深涩的英语更有实际意义。
三、午餐时间小外给我上的“英语课”
很久以来我一直在寻找接近小外学习英语的机会，于是我锁定了每天中午和大家在一起吃午饭的时间。到了餐厅，我总是先看看有没有熟人，而且多往说话声大、热闹的地方坐。有我认识的，打声招呼就和他们坐在一起，虽然有没有我在旁边他们可能都觉得无所谓。
比如在同摔跤校队里的Mario一起吃饭时，很多人就问他比赛的情况。虽然对他们讲的内容都比较陌生，但我非常喜欢听他们说的英语，其中包含很多我听上去感觉会很新鲜的表达方式。他们用些非常简单的词讲出来的意思，换成我得拐弯抹角才表达得出来。这些都不是坐在课堂里正正规规学的英语，但我真觉得我口语的提高都来自于这些在生活中的接触交流。比如我有一个心得，如果自己没有走出去接触小外是完全不知道的：小外说话常常比成年人来得快。在国内，我英语念得算流利的，但在美国同龄人当中，即使讲一句很简单的话，和他们比起来我还是慢。和他们交谈中，我经常能对比出一些他们能够一下子连起来说、但换我就舌头发硬、非得停顿的地方，然后我就下意识多练习、多记忆这些我觉得念起来最拗口的部分。
刚开始听他们聊着那些自己不太了解的东西，自己坐那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很不习惯，下意识里就产生不了兴趣。加上人家常常不理睬我，积极性是极受打击的。但我也不断去调整心态面对这种心理阻力，第一次感觉很难受，第二次加把劲坚持下来，第三次就可以把它忽略掉。我们大多中国孩子有gets a shy DNA（害羞的基因），但如果我们索性顺从我们的心理，逃避小外，虽然自己心里舒服，但对我们自身在国外发展不利。你没办法讲英语，你就会被边缘化。有时候大家就是要给自己施压，和与自己胃口相差很悬殊的人呆在一起。我们自己不习惯的东西，并不等于别人不习惯，对不对？心理上的困难，虽然你会感到很巨大，但比起真正学英语技术上的困难，完全是虚无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忽略它的存在。学英语时，大家要看到顶着心理压力去尝试这件事情后面的巨大价值，因为这就会是你超越国内同龄人的地方。不要因为自己的心理压力就不和外国学生交往！要培养自己的心理抗压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