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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故乡蒙难记(2)

一树成熟的桑葚儿,在那个食品匮乏的年代,能成为孩子们的欢乐盛宴,不仅是口腹的,还是心灵的。那种超出日常生活很多的突如其来的蜜甜,不仅满足了每个孩子毛孔中对糖的渴望,还给了他们不节制和挥霍的自由。

吃桑葚的日子要起个大早。赶在天麻麻亮、太阳暴晒之前摘取那新熟的、冰凉的深红小果实,才能尝到它极致的美味。

头天给自行车充足气,车把上挎好篮子,第二天才能争分夺秒。骑着自行车飞驰在微明的天光下,心里鼓胀着快乐,真像去过一个节日。

到了树下,先张望一番,然后能爬树的人个个都成了猴子。选一根果实稠密的枝干攀登上去,就好像是去吃一顿丰盛的早餐,每一样点心都散发着不同的香味儿,因为每一粒桑葚都有着自己的光泽和新鲜。

不能上树的人就仰酸了脖子,因陋就简地摘几颗低处的半生果子解馋。

半生的果子很漂亮,呈鲜艳的红色,像一颗袖珍的草莓,但还酸涩;一待成熟,颜色就变深,或紫黑、或深红,纯白的那种,好像蚕宝宝透明的身子。

结白桑果的桑树很少,所以白色的是上品,味儿好,吃了不染嘴;色彩浓重的桑葚,有油画感,美得很,但吃多了以后像纹了夸张的嘴唇,紫樱樱的。一旦张嘴,就会把人吓一跳:牙全黑了,嘴像个空洞。

树上的人吃饱了,就吆喝下面的二等公民把大床单撑开,扯住四个角。一阵桑果的急雨倾泻下来,下面的人开始欢呼。

桑树的枝干很柔韧,你尽管在上面跺脚,你的脚都疼了它也不断。你可以为一个诱人的果王攀上树巅,那细枝条忽——悠、忽——悠,却不会砰然而断。常有男孩子会寻个兜得住的枝丫倚在上面睡一觉,仿佛桑树是伙伴中最慷慨的大个子。

有桑树的花园子那时对我们简直就是个现实中的理想国。

因为有桑树,所以我从小会养蚕,我能左右蚕宝宝吐出各种平展的丝绵。在我的眼里,小绿蚕都是懵懂精瘦的男孩儿,长大了、变白了就成为雅致文静的姑娘,它们的性别是以年龄来区分的。

一次,我托江南的朋友给我寄来了一包蚕沙(幼蚕屎),我用它装了一只小枕头放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夏天枕着它真是凉爽清香,醒脑明目。想想它每一颗的不凡来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我的很多同事们常常坐在沙发上摸索我的小枕头,想要摸出里面究竟装了什么。已经捏碎不少了,可还是一脸的茫然。我担心我如此精致典雅的小药枕给他们弄坏了,就专门让大家猜了一次。可几十种颗粒状的物质都猜遍了,还是没人猜对。当我揭开谜底的时候,让我惊讶的是,所有的人都说这个答案永远也猜不到,因为他们从没养过蚕。

我才恍悟,我的童年还真是幸运。因为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拥有过桑树林立的花园子,也不是每个孩子骑上自行车就能在六月的晨曦中冲向一棵属于自己的桑树。

河边的房子

姐姐在河灞边上为父母买了新房。这房子在我的眼里简直能算得上是别墅了。

河灞是指有水、有草、有树的大片天然湿地。它的土壤中有草根连网,绵软温暖。这里大柳树遮天,筛落些阳光的碎片。整个湿地形成小气候,冬暖夏凉。在这个四面戈壁、骄阳似火的地方,它显出一些难得的阴柔之美。

很小的时候,姐姐们领我到河灞里玩,曾进入荒草很深的地方。找个平坦之处,将野草压倒一片,再把四面的草叶在头顶系住,就有了一座很幽闭的小草屋,柔软而清香。鸟儿在草屋顶上飞来飞去,好像在窥视,在它看来这个巢太大了。此时如果父母想要找到我们,那基本上就是枉然。我们看似风筝断线,其实很安全,因为没有人能发现我们。等一切都安排停当了,姐姐们的手交错着开始在我的头上编小辫儿,我为她们充当的是有头发的布娃娃的角色。每个女孩儿小时候喜欢布娃娃,无非为了给她梳头和打针,让她听自己的摆布,满足一下当小大人的欲望。可这些家伙们技艺差得很,辫子全编在我的脑门儿上,回家的时候只好给我盖上盖头背回去。当我掀开头巾的一刹那,吓着了一个迎面走近的大男人,他吃了一惊。这件事让我觉得自卑。从那以后,我一直都记得那个瞬间。

河灞里有一条河,一条四季都游动着青葱水草的小河。当萧条枯黄的冬天到来的时候,你站在水边望下去,你干涩的眼睛就会滋润起来,你仿佛闻到了水草的香甜味儿,那是一个迸裂的水泡无意中泄露的。我深信夏天的味道还深藏在水里。

当初妈妈随爸爸的部队进疆,在无边的戈壁和黄沙中走得毫无指望。突然看到了这条绿意盎然的小河,她急忙把干渴的双手伸进清凉的河水中,那手指上就像是长出了无数挽留的根须。她对爸爸果决地说,她不走了。于是,这里就成了我们的故乡。

这条小河,后来一个个洗去了我们身上的奶香,将我们变成少女,它比任何人都更知道我们身体的温度,熟悉我们皮肤的味道。妈妈在她的这条河里任意挥洒,不仅感到的是归宿的温暖,而且学会了关节疼——那河几乎给了她一切。爸爸曾用一条浸满河水的棉被扑灭了他无线电机房的一场大火,同时为公家和我们家避免了灾难。他临阵不乱,因为那条河就在他的身后。

给父母选的房子正好面临河灞,面临河灞里大片遮天蔽日的老柳树。这些老柳树,都是十九世纪末左宗棠将军收复新疆时在哈密种下的。据说左将军下过很有名的一条明令:所有的部下,凡经过有水的地方,都要栽插柳枝。后来哈密有了一片片茂盛的柳树林。这些荫及百代的大柳树被后人尊为“左公柳”。这些形神各异的柳树,清晰地带着另一个时代古朴虬曲的面容,像是一些阅尽沧桑的弯腰老人。

推开母亲新居的窗,能闻到土的湿气、植物的苦香和落叶腐败的味道,它们来自那些谦恭的左公柳,来自另一个时代的无数双不认识的手,来自一位大将军的先见和体恤。

这里空气的湿度和纯度都好于父母原来居住的小区,而且和姐姐的新居隔楼相望,非常便于照顾。

可那条河呢?为什么寻不到它绿意婆娑的面影?记忆中开放着绿色花朵的河在哪里呢?

这条河如今已经衰老了,老得细若游丝,泛着星星点点的水光,已装不下一棵水草。它完全称不上是一条河了,叫它河,是因为我们记得它曾经是一条河。

妈妈站在她的新居阳台上眺望着说:“那条河可千万别干哪!”

是啊,河如果干了,妈妈留在这里的根据和理由也就失去了,我们的延续也就变成是无来头的了。

一条河的生命完全不像河水那么冰凉,它从它子民们的眼中和心里流淌过去后,就带有了他们的体温和爱情,就承载了他们的故事和回忆,就变成一座柔情的历史博物馆。

可河越来越小了。也许谁也不能阻止这座小城最终变成一座没河的城。

河可以重新诞生和丰沛起来吗?那可是妈妈用一生作赌注的河呀。

无忌之言

在哈密做治疗的诊所,是一个有经验的骨科医生离开国营医院后自己开办的私人诊所。据说他已有一座新的六层门诊楼建起,即将搬迁。看来骨头有病的人还真不少,平时健康的时候怎么一点不知道。

旧诊所位于老城区,是一所低于地面的土房子,涂白石灰的那种。这一带整个还保持着几十年前的老样子,像高昌故城那样错落低矮,聚居着土著的回民。站在这里都好像自己长高了一些。

诊所里面顶多是一个村卫生院的水平,简陋而陈旧,每张床上的被褥都泛着土的颜色。但诊所的空气中没有令人恐怖的福尔马林味道,却弥漫着一种非常清新好闻的气息,那是苦艾蒿燃烧的味道,一种略带羞涩的苦香,幽幽的,像是有形,一缕缕地环绕在人的身体周围。它突然使这地方儒雅起来,让人信任并愿意舒畅地呼吸。

做过牵引后有休息的一段,然后再做离子导入,这是治疗腰伤的一般程序。诊所里没厕所,小护士说走出去上了街就能看到一个。接着她突然不好意思地又补充一句:厕所就是有点脏。

我又不是从欧洲回来的,从小就生长于此,对公厕的环境并不陌生。

哈密是个干燥的地方,公厕一般都是前露天、后露地的旱厕,通风很好。记得上小学时学校里的大厕所,蹲坑之间连隔档都没有,经常和小伙伴蹲在那里聊天,不仅没妨碍,头顶上还有白杨树的叶子闪烁喧哗,很惬意呢。最倒霉的是有人将皮带掉到坑里,不过虽很败兴,却不用慌张,拿根竿子到后面一挑就出来了,再到井边去冲。有时刮大风,风向坚定,风是那种让你把裙子倒着穿的坏风。这时上厕所可得当心出现乾坤颠倒的事情发生,那还真有点荒诞味道。冬天的时候,一切冻结,上厕所虽无嗅觉之苦,却有皮肉之寒,那等于半裸体在寒冷的室外做锻炼。你不能像现在坐马桶那样悠然而无度,你得适可而止,见好就收。这倒也增强了体质,节省了时间。

小时候也去过内地,一切都觉新鲜喜欢,只是害怕上厕所。怎么北方的固体到了南方全都变成了液体。我们这儿的掏粪工人冬天用镐头刨粪,小的用锨铲,大得像金子似的抱在胸前送上车。可内地的厕所四季都用勺舀。咣里咣当装一木车,稀里哗啦臭一马路。人从厕所入出一遭,走了很远别人都知道你是从哪里出来的。秽恶之气的纠缠,让人的精神都受到一些折磨。那时我一想到上厕所,心里就焦虑。问题是这件事并不能因为恐惧而省略去,所谓活人不能被尿憋死。

当然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现在早已不存在。

而我此时正进入这个老城区的陈旧公厕。

无论我有怎样的心理准备,也是不可能泰然处之的,因为那景象简直触目惊心。那种夸张荒诞的程度,是一个渴望发财的人所期盼的梦境。

向往清洁和舒适,是人的本能之一,什么国家和种族,都毫无例外。

我母亲一生勤俭,习惯于节衣缩食的生活,但极爱清洁。以前家庭没有卫生间,都是用白瓷的小便盆,她会用自制的那种能够访幽探微的小刷子,每天仔细刷洗。母亲有一句名言:看一个人是否干净,就去看她的尿盆儿。

日本人讲究厕所里的风雅。小便池里塞着青绿的衫叶,追求的是耳闻目睹的美感,有些公厕的干净程度更是要到穿拖鞋的地步。

《南方周末》上有资料告诉我们:在人的一生中,有三年的时间是在厕所里度过的,每人平均一年上厕所2500次,每天6-8次。

和每个人这么息息相关的正经事,平时在我们这里都被泛泛的体面所省略,从不好意思被人们说起,搞得讳莫如深。这种事情的痛苦难道不算人的一种痛苦吗?而我们让人家日本明星到中国出差还得自带马桶,让欧洲人的大鼻子到我们这儿来闻味儿找公厕,不但是折磨人家,还像是考验人家。

《南方周末》这么大的报纸已在连篇累牍、面目庄严地讨论厕所的问题,虽然晚了点,但还是让人欣慰,这简直就是中国社会进步的一大说明。

哈密的老城区但愿可以早日获得改造,包括公厕,不然这里的居民就太困难了。

现在城市里的孩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厕所了,但我女儿会在冲马桶的时候盯着那旋转而下的水流问我:“妈妈,地球的中心现在是不是被我们灌满了屎?”

她照例提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因为那是关乎地球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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