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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追索证据除奸宄

如墨的雾云布满了天空,月亮和星星被浓重的黑云吞没了。

天空和大地被深深的夜影遮盖得漆黑一团, 夜风吹得树木花草发出哀怨的喟叹。滚动的浓云似乎要化作冲洗一切的狂雨,街上冷清得毫无人影, 就连巡夜的卫兵也被如此凄凉的夜风驱赶得不知去向。

这样的天气正是绑架人的好机会。凡来史改扮成男装,身背宝剑。她飘然如飞似地来到画师住宅的后墙下,向四下观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迹象,便纵身一跃,飘向墙头。凡来史原来就有高超的武功,这几年在冯嫽的指点下,技艺更加不凡,剑术和轻功以及点穴手法俱都属于一流的。

此时又从旁边的树林里窜出另外一个人影, 那人是身穿夜行衣的庄阳。他是把马拴在树林里尔后显身的。他看到凡来史纵上高墙,随即也跃上墙头保护凡来史。

凡来史看到在靠近院门的地方有两个挎刀的护卫躺在门楼下的台阶上睡觉。在亮着灯光北房间的长廊下有只恶犬也在睡觉。她将这些情况低声告诉给刚刚跃上墙头的庄阳,二人商量了一下,立即分头跳下高墙,向不同的目标袭击。

凡来史一身黑衣,借助夜色中发出响声的花草树木的遮挡,像夜猫子似地悄悄窜出门楼,不等那两个守夜卫士发觉,便飞快地疾点了他们的昏睡穴和哑穴,使他们处于昏迷之中。

与此同时,庄阳轻手轻脚窜向守门的恶犬,刚一近身,那恶犬猛然醒悟,刚要发出狂吠,就被庄阳一刀捅死了。

凡来史和庄阳来到有灯光的窗户下。凡来史用湿指悄悄捅破窗纸往里一瞧, 发现费文耀正在画像上写字。她暂时躲在窗下。

庄阳悄悄拨开房门的门闩, 一跃而进, 用剑逼住画师的咽喉,命令他不准乱动乱喊。

紧接着凡来史飞扑而入,点了画师的肩井穴和哑穴,使他无法出声无法动弹。

庄阳从背上解下早已准备好的麻袋和绳索, 把蒙了眼的画师捆绑好装入麻袋背出房门,放在门楼下,让凡来史看住,他打开院门出去后,又关住院门,跃向树林。不一会,庄阳骑马来到院门外,将门推开。凡来史背起画师走出院门。二人把装有画师的麻袋绑在马背上。

庄阳驮上画师驰向树林。凡来史关好院门后窜向树林。

夜已深沉,客栈里所有的人都已酣然入梦,大门紧闭着,无人守夜。

冯嫽依事先约好的时间在大门守候。当她听到马蹄声之后立刻振奋起来。凡来史发出了轻声的暗号。门内的冯嫽立即打开大门,让他们二人骑马入内。

庄阳把画师飞快地背进客栈。凡来史把两匹马拴进马厩。

冯嫽又闩好大门, 四下观察了一下, 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动静,才回到客房。

天亮之后,城门开了。客栈里人来人往,显得异常忙碌,异常凌乱。

冯嫽把被点了穴道的画师从麻袋里倒出来,为他乔装打扮,使画师变成了一个商人老板的模样。冯嫽让庄阳雇来一辆乘人的马车,等在客栈门外。

冯嫽结完了账,便押着画师走出客栈,钻进马车。

马车夫赶着马车在凡来史与庄阳两匹马的护送下很快出了城门。她们一路无阻,很快就来到郊外的车马客栈里。这家客栈被冯嫽包租了。

解忧查看了卸去伪装的画师的真正面目后, 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解忧在气恨交集中打了画师一记耳光离开了。

解忧让冯嫽严加审问画师。于是,冯嫽便拍开画师的哑穴,以剑尖逼住画师的咽喉,开始审问起来。

画师跪在地上, 他不明白被抓的原因, 两眼闪烁出狐疑之光,但也不敢发问。

她严厉地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的全部罪行。你如果老老实实谈出一切,供出幕后,我们不仅不杀你,还会保护你,让你仍当宫廷画师。你如果说假话欺骗我们,我会立即刺死你。”

画师听了这些话,不由浑身抖索起来。他低下头,脸色煞白,不敢看冯嫽。

冯嫽疾言厉色地说:“你给南天王刘彪的女儿尚芙公主画过像? ”

画师这才明白过来,意识到事已败露,自己是被迫所干,只有如实交待, 才是出路, 于是他说:“我画的不是他女儿尚芙公主。”

冯嫽问:“那又是谁呢? ”

画师说:“是刘彪的小妾罗小芳。”

冯嫽说:“你为何以假充真呢? ”

画师说:“我是被逼所干的。”

冯嫽说:“是谁逼你? ”

画师说:“是楼敬和刘彪。”

冯嫽说:“他们如何逼你? ”

问到这里,画师费文耀突然停住不说了。他望了一眼冯嫽,似乎意识到了可怕的后果。他心中暗忖:谁知道你们是什么人?

如果让南天王刘彪和朝廷重臣楼敬知道了, 他岂不引来杀身之祸?

冯嫽不由一怔,接着问他:“你为何不说? ”

画师胆怯地说:“我不敢说。”

冯嫽说:“为什么? ”

画师说:“因为他们官高权大,随时都会要了我的命,所以,我害怕。”

冯嫽心想原来画师有顾虑。为了打消他的顾虑,必须设法诱他供出幕后人的秘密。冯嫽斩钉截铁地说:“南天王勾结楼敬兴兵谋反,已被皇上秘密捕押了,你还怕什么? ”

画师惴惴不安地问:“你们是什么人? ”

冯嫽果决地说:“我们是皇上派出搜集他们罪行的人。只要你说出真情,皇上会宽恕你的,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被迫干了不该干的事。”

冯嫽的巧说果然灵验,画师听了立即改变了态度。他想既然刘彪和楼敬已成了罪臣,我还怕他们干什么? 怪不得这些人问我画像的事。我何不趁此揭穿他们的阴谋,洗清自己,也好争取皇上的赦免。于是,画师一扫刚才的犹疑,直言不讳地说:“楼敬命我到刘彪府上给尚芙公主画像,然后准备呈送皇上。我到刘彪府上画像时,那位被称为尚芙公主的女子面对我流出了眼泪。我问她为何哭? 她说她不是尚芙公主,而是被刘彪强迫做了小妾的女人。我听了她的话,心中害怕,不敢画下去,心想这样的画像将犯有欺君大罪,一旦被皇上发觉,会掉脑袋的。我立即去找楼敬,说明此事的利害关系。”

冯嫽说:“楼敬如何答复? ”

画师说:“楼敬正和刘彪在客厅饮酒。我叫出他讲明此事后,楼敬脸色大变。他急忙把我领进客厅,向刘彪说明那女子所说的事。结果刘彪大怒,说那女子胡说,举起宝剑就要杀我,被楼敬阻住了。我被两名卫士押入隔壁房间等候处理,楼敬和刘彪在客厅里商量此事该如何办? ”

冯嫽说:“商量的结果呢? ”

画师说:“过了一会,楼敬来对我说,让我给那女子画像,就以尚芙公主相称。他说皇上近来龙体有病,不会过问此事,一切由他作主,不会出什么乱子,要我大胆去画。他说皇上也没见过真正的尚芙公主,怕什么? 再说乌孙新王子也没见过尚芙公主,就连前来迎亲的乌孙国的人也不曾见过真正的尚芙公主, 你怕什么? 说完他把我领去又见刘彪,那刘彪一改刚才的态度,送我百两黄金作为酬劳,嘱咐我要把那女子画成美女,当作他的女儿尚芙公主看待。”

冯嫽说:“你收下了百两黄金? ”

画师说:“我当时不敢收。刘彪变脸说我如果拒绝,他立刻杀死我。我只好接受了。”

冯嫽说:“终于将那女子画成了美女? ”

画师说:“是的。当我把画像交给楼敬呈交皇上时,楼敬又警告我绝对保密,否则他会处死我。我只好答应了他的要求。”

冯嫽说:“刘彪给楼敬送了多少黄金? ”

画师说:“数目肯定不会少的。究竟给了多少,我不清楚。看样子他们的交情很深,来往很频繁,他们肯定还会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冯嫽说:“到时皇上质询,你敢当面做证吗? ”

画师说:我敢做证,绝不隐瞒此事。不过,我担心皇上会不会宽恕我? ”

冯嫽果断地说:“这你不必顾虑,皇上定会宽恕你的。”

冯嫽让画师在供词上签名画押后, 宽慰地说:“暂时先委屈你一下,过几天,皇上就会召见你。”冯嫽说完让庄阳把画师囚禁起来严加看管,防止画师被人暗杀。

冯嫽和解忧商量后决定立刻派信使乘良骏回乌孙传令大录将军, 命他带领人马亲自将那关押的三名女杀手火速押送到长安郊外的车马客栈。

解忧让冯嫽草拟好奏折,她们反复研究推敲了一番,然后以冯嫽的名义写好了正式的奏折,等大录将三名女杀手押来后,立即呈送皇上。

当大录将军来到后,将那三名女杀手交给冯嫽后,冯嫽又用对画师巧说过的那番话稳定了刘彪的那三名女杀手, 说只要她们在皇上面前如实做证,她们定会得到宽免并处死刘彪,从而救出她们被当作人质的亲人。

这三名女杀手听了这样的话,自然声言如实做证。

冯嫽又对罗小芳做了同样坚定信念的工作。罗小芳表示义不容辞地揭露刘彪的阴谋, 从而达到解救亲人、报仇雪恨的目的。

做好了一切应有的准备工作之后, 冯嫽在凡来史等人的护卫中来到皇宫,面见皇上。

皇宫的侍卫官将冯嫽求见的要求禀报给皇上。皇上听说冯嫽不远万里、不辞辛苦地来到京城求见他,他非常激动,立即传旨召见她。

冯嫽面见皇上,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皇上十分感动,立即请她起来入座谈话。

她简要地陈述了面圣的目的,然后把奏折呈交给皇上,又把证人们的供词一一递交。

皇上看了奏折,不由大惊失色。

他问冯嫽此事是否确实,冯嫽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件件属实。

皇上问她有无证据,她回答说人证物证俱全。

皇上舒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皇上指令冯嫽秘密行事,绝不可泄漏此事。要她在天黑将所有证人统统带进皇宫密室,他要亲自面见证人。

冯嫽告别了皇上,返回客栈,报告了解忧,解忧感到很振奋。

当夜冯嫽将所有证人一律乔装改扮后, 亲自将她们押送到皇宫面见皇上,又被送入密室。

皇上询问了所有证人,所答与奏折和供词一模一样。皇上觉得心里踏实下来。他暗暗钦佩冯嫽的才干。

他指示冯嫽等人仍然悄悄返回郊外的客栈隐蔽起来, 避免刘彪和楼敬的耳目发现,坏了大事。

冯嫽等人牢记于心, 趁夜又回到郊外的客栈等候皇上的传询。

皇上早已看出南天王刘彪有反骨,很想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只是苦于没有抓住可靠的把柄,无法动手。

而今冯嫽的所作所为给他创造出良好的机会, 他决定以此为把柄处死眼中钉刘彪,消除威胁他的隐患。

他考虑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传来了他的护卫官,向护卫官布置计杀刘彪的任务。

当天上午, 皇上派信使乘快马带上他的圣旨去传南天王刘彪到皇宫偏殿共商军机要事。这样的传旨议事习以为常。南天王刘彪也常常被传而来。他绝不会怀疑有什么不测。

前不久南天王刘彪曾上书皇上借口兴修水利工程而索要白银十万两。实际上他是骗取白银扩充军队, 壮大自己的军事势力,以便与皇上抗衡,为他谋反作好准备。

而今皇上传旨要他速去皇宫议事, 他以为索要白银的事情有了眉目。所以,他兴高彩烈地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奔向皇宫。

刘彪来到宫门,侍卫传报皇上,皇上命他直接到偏殿等候议事。

凡是进殿的文武官员一律接受检查, 不准携带武器和凶器入内。刘彪也不例外,将佩剑留在侍卫室,空手进了议事偏殿。

当南天王刘彪大摇大摆地刚一走进议事偏殿,转向密室时,突然从门后窜出两名卫士, 冷不防从左右将锋利的宝剑捅入他的心窝。他“哎哟”了一声,便立刻倒在地上死去了。

那两名卫士都是一流的剑手,剑术之高,行动之快,令人惊讶。

刘彪虽然武功出众,强悍无比,也照样躲不过电光石火般袭来的利剑。

刘彪的死尸被秘密运往城外深埋了。除了皇上和他的心腹武士们,谁也不知刘彪是怎样被处死的。

刘彪一死, 皇上立即派人暗中指示刘天雄立刻派兵把刘彪的所有心腹武将们统统活捉,就地处死。然后,皇上派信使前往刘彪的军事驻地,宣旨由刘天雄接任刘彪的官职。

刘天雄召集剩余的文官武将, 听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宣读刘彪的罪行。

除了宣读刘彪有谋反的行为外, 着重宣读刘彪以罗小芳冒名顶替他的女儿尚芙公主外嫁乌孙国王,将孕妇冒充少女,破坏和亲之举,犯有欺君之罪,理应处死。另外,皇上又加了一条罪名,即刘彪擅自带剑入宫,索要白银被拒绝,便举剑欲刺皇上,被皇上的卫士们当场剑杀了。

为了证实刘彪确有罪行, 皇上派武士们把罗小芳和那三名女杀手以及画师全都带到刘彪的驻地, 当着刘彪原有的众多文武官员现身说法地控诉了刘彪的罪恶行径,得了众官的同情,这些部将们大骂刘彪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如此以来刘彪的原有文官武将们背离了刘彪的死党而归顺了皇上。皇上终于处死了刘彪又平息了可能出现的动乱。皇上终于让自己的心腹刘天雄取代了难以控制的刘彪。皇上让钦差大臣代表他宣布开释罗小芳, 恕她无罪, 让她与自己的父母亲团聚。还宣布三名女杀手无罪释放,恢复人身自由,与他们的亲人团聚。又宣布画师费文耀被逼犯罪,有立功表现,重回宫廷,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如此做法又体现了皇上的宽容和仁慈,博得了人们的厚爱和拥戴。

皇上的胜利取决于冯嫽的机智与精明, 所以皇上大力宣扬冯嫽的韬略,认为她是难得的巾帼英雄。

皇上召见了解忧和冯嫽以及她们的随行人员, 赞扬了她们的品格,奖赏了所有的人,并在宫中大摆宴席款待了她们。

解忧趁机又向皇上提出与乌孙和亲的事, 要求重选刘氏宗亲的少女作为皇室的公主外嫁乌孙王,弥补上次的过错,挽回不良的影响。

皇上当即答应了解忧的要求。

正当皇上考虑让谁接替楼敬重选外嫁的公主时, 突然传来侍卫的禀报声,皇上命侍卫进来回话。

那侍卫急忙走进来, 神色紧张地对皇上说去到楼敬的府第抓人,搜遍各处却不见楼敬的人影。

皇上不由皱起眉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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