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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智杀武夫除奸佞(2)

归来后,川曲左夫人抱住乌就徒喜泪横流,母子二人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幸福中。川曲左夫人对乌就徒说:“你被西成叟抢去后,解忧右夫人哭了好几天,你弟元归靡也忧思成疾。今后你再不要听信谣言,要一心一意帮助你弟弟治理好咱们乌孙国。”

乌就徒听后流着泪说:“我会听你的话的。不过我很惭愧,请求昆莫治罪。”

乌就徒出于愧怍,主动上书请罪,要求处罚。新昆莫元归靡认为其兄无知被骗, 当冯嫽上山说破真相后, 又能主动反戈一击,并晓谕众将投诚赤谷,为平息叛乱做出了贡献,为此传谕众臣,不咎既往,仍做二昆莫。

解忧、川曲、冯嫽和大录等坚决拥护,并祝福乌就徒喜获新生。乌就徒感激涕零,决心竭尽全力,协助元归靡治国济世,再立功勋。

冯嫽为勒明和凡来史主持了隆重的婚礼, 这对伉俪感到无比的欢欣。他们的美满婚姻,触发了解忧的心思,她由此想到和亲的尚芙公主还在敦煌,迟迟不来,元归靡十分纳闷。于是解忧派大录前往敦煌探问长罗侯为何还不发亲。长罗侯开始低头不语,等大录问急了,才慢慢抬起头,懊丧地说:“镇西侯刘武奏明皇上,说乌孙心怀二志,叛离汉朝,乌就徒叛乱意在反对汉朝,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仍为二昆莫,可见乌孙其心难测。他力谏皇上趁机歼灭乌孙,将汉朝西域都护移居赤谷城。我与安远侯极力反对,谴责刘武之言意在破坏汉朝联盟信誉,有损乌孙和西域的安宁。宣帝听后,低头沉思,暂不决定,停止送亲。”

大录听后十分生气,将乌就徒被掳受骗,反戈投诚,主动赎罪的情况告诉长罗侯。长罗侯说乌孙可派人去长安面见宣帝,详述其情,发亲会有希望。

大录告别了长罗侯,带领手下武士,飞马归来,将此情告诉了冯嫽。

冯嫽早已掌握了镇西侯刘武的罪证,请准了元归靡和解忧,带领证人和侍从,骑马直奔长安。

冯嫽一行人马日夜兼程,到达长安后,以乌孙使臣的身份见到了宣帝,受到隆重的礼遇。宣帝是位聪慧之人,冯嫽还未正式谈论此行的目的,他便猜中定是为了发亲之事而来。他在未考虑成熟之前,不愿轻易表态,所以先将冯嫽安排在极和宫,待她休息几日,再作详谈。

为了处理好这件事,他将镇西侯的奏本打开观看,只见上面写道:

……乌孙国貌似亲汉结盟,实则反复无常。乌就徒素有反心。此次虎山倒戈,出于无奈,以求缓图,东山再起。以臣之见,处死乌就徒,以绝后患。如若姑息养奸,后患无穷。自和亲二十余年来,我朝对乌孙可谓恩深义长,但叛乱依然发生。以后又会如何? 乌孙叛乱既成事实,我朝就该趁机挥师西进,收归乌孙设为州县之制,当为上策。请皇上采纳。……

宣帝观后,将奏本放在一边,拿起安远侯的奏折看起来,那上面这样写着:

……乌就徒年轻无知, 虎山之行纯属西成叟诱骗挟持所为,他在冯夫人规劝之下,反戈立功,率师归城,诚心实意协助元归靡治理国事, 有益于乌孙上下安宁和睦, 理当嘉勉。如果除却乌就徒,势必加深兄弟之间的怨仇,造成王室内亲的反目,于国不利,于民有害。挥师西进,收归乌孙,乃不义不仁之举,上违天意,下背民心。如此做法将会使我天朝声誉毁尽,西域三十六国弃我天朝而去,联盟无存,天朝危矣! ……

宣帝沉思良久,放下奏折,又将长罗侯的奏本拿起审阅。那奏本这样写道:

……乌孙先昆莫翁归靡自与我天朝和亲以来, 言行一致,恪守盟约……

宣帝看到这里,忽然抬头沉思起来。

宣帝看到翁归靡的名字, 顿生伤感, 想起人生的短暂与无奈,想到人生的最后归宿都是死,觉得凄哀。又想到他确实一心一意与汉朝和好,二十年来未曾动摇,令他感动,触发了怀念他的复杂心绪,不由一阵难过。他联想了片刻,复又低头看起来。奏文写着:

先昆莫为了永保亲汉共图安宁,舍长子不立为主,遣使长安,为元归靡求亲联姻,诚心可鉴。圣上已经答应和亲并将尚芙公主送至敦煌,只因乌孙内乱,尚未西进。时下乌孙内乱已经平息,国内安宁,上下一片欢腾,当可遣送尚芙公主,驾临赤谷城,与元归靡喜结伉俪,完成和亲大业。若听信谗言,反悔联姻,实必贻笑天下,有损天朝的威名,有损皇上的圣名,望皇上圣决。……

皇上看过这三位重臣的奏文,舒出一口气,顿觉心头豁然一亮,于是派人请来冯嫽,当面征询她的意见。

冯嫽将有关的几个人带来后,让他们等候在养怡殿,独自一个人在皇宫侍从的引导下来见皇上。见驾施礼后,她被皇上赐座一旁。

宣帝说:“冯夫人不顾千里之遥,奔赴长安,一路辛苦了。”冯嫽说:“社稷安危事大,为臣忧心如焚,日夜兼程,前来面君,有机密禀报。”

宣帝说:“有何机密,冯夫人直言勿讳。”

冯嫽并不避忌皇上,直接提出:“皇上! 乌孙昆莫元归靡忧心如酲,日夜盼望迎亲,但不知何故,至今不送尚芙公主到赤谷。”

宣帝开门见山说:“乌孙虽已平息叛乱,但疑云未散,镇西侯多次奏本,说乌孙联姻和亲,其心不诚。”

冯嫽心里明白,原来症结在此,便忧虑地说:“皇上不要被他的谎言蒙蔽了。他图谋篡位,实为大奸。”

宣帝心头不禁一怔:“不能因为政见不一,就说他是大奸。你有何证据? ”于是,冯嫽便将刘武的所作所为一一说出来。末了,她说已把证人带来,请皇上明察。皇帝当即派人把御医太极从等候的养怡殿传来。

太极被刘武当初一剑刺中倒地,昏死过去。刘武以为已死,出于慌乱,未及审看,便令武士抬出装入麻袋扔在山里,任虎狼吞噬灭迹。

但冯嫽暗中派人尾随在后。当刘武的武士们扔下尸首走后,冯嫽的贴身卫士解开麻袋,发现太极未死,便密报冯嫽,奉命悄悄抬回将其救活,令太极隐蔽在冯嫽府内。所以,太极至今未死,反倒做了冯嫽的活口证人。

太极面见皇上跪地不起。宣帝让他站起讲话,他说:“奴才有罪,不敢! ”宣帝说:“恕你死罪活免,起来讲话。”太极只好垂首恭立:“奴才遵命! ”宣帝厉声问道:“镇西侯命你治好昆莫的病,你为何放毒? ”太极流泪回答:“皇上! 镇西侯刘武逼我药中放入慢性毒药,让他十日殒命。为臣不敢,他要杀我,还要杀我全家,我只好从命。冯夫人看出破绽,命为臣解毒救急,为臣欲从,刘武当着冯夫人的面将我一剑刺死,抬入山中喂狼,被冯夫人救下,方才活到今天。”

宣帝又问:“刘武为何如此? ”太极说:“刘武说昆莫一死,两位王子为争王位势必反目,他趁势挑起内讧,从中渔利。”说到此处,太极微微抬头,觑一眼宣帝,嗫嚅着不敢往下说。

宣帝眼看他停下不说,心中疑惑,又催他说下去,他思虑一下,复又说下去。

太极说:“他要趁乱起事,夺取皇位。”宣帝听后心头一惊。他并不斥责太极,让他站立一旁。

接着庄阳又被传进,宣帝问:“你为何既刺乌就徒,又杀元归靡? ”

庄阳站在一旁慨然回答:“皇上!这都是刘武逼我所干。我若不干,他便杀我。我的老母当时在长安,我怕被他作为人质杀害,不得不从。刘武让我扮作解忧手下假意刺杀乌就徒,意在激起乌就徒忌恨解忧与元归靡。然后他又救下乌就徒,让他死心踏地跟西成叟叛乱。真杀元归靡,激起解忧公主为子报仇,讨伐西成叟。这样兄弟相互残杀,乌孙大乱,西成叟引外敌入侵,刘武趁机起事,谋夺皇位。”

宣帝听后,立刻变颜,“啪”的一声,拍响龙案!

庄阳听到响声,一看宣帝发怒,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吭声。

宣帝说:“你的话可是真情? 从实说来。不然定斩不饶! ”庄阳态度坚决:“皇上明察,奴才所说句句是真,这都是刘武逼我时亲口所说。他还许我高官厚禄。”

这时,冯嫽便说:“皇上! 他二人所言都真实。为臣上虎山平叛计杀西成叟后,从这叛贼身上搜出两封密信,其中一封,就是镇西侯刘武的,请皇上过目。”

说完后,宣帝接过冯嫽递上的两封书信,用目一观,确是刘武亲笔,内写:“火速联络浩来其大将,攻占赤谷,尔后,进兵长安,余作内应,以助之,趁势占领长安,平分中原。”

另一封是浩来其的密信,令西成叟暗约刘武,共举兵戎谋反等等。宣帝看罢之后,立时气得发抖。宣帝征得冯嫽的意见,暂将太极和庄阳密押在宫内,等处置了刘武之后,再作公断。冯嫽也无异议。

冯嫽离开后仍回到她的住所,静候传谕。为了保密和安全,宣帝派人将冯嫽等人保护起来。

事毕之后,宣帝派人传旨刘武进宫相商军机要事,刘武不知冯嫽等人的迹向,也不知他们此时正在长安,便放心地奉旨飞马来长安,进宫面圣。

镇西侯进了议事宫, 冷不防被事先布置好的卫士们一拥抓获。宣帝随后端坐在龙椅上,怒斥道:“好一个图谋不轨的乱臣贼子,险些毁了朕的大好江山。”说完,立审刘武,刘武否认,宣帝传太极和庄阳出面作证,又请来冯嫽对质。在人证物证面前,刘武终于低头认罪。

宣帝一声大吼:“推出斩首! ”话音一落,只听刘武边挣扎不让捆绑,边叫喊:“昏君!怪我行事不密,今日落在你手。刘室江山沦为你手,我死不瞑目。三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定将与你生死再斗! ”

刘武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卫士们推出午门斩首示众了。

宣帝气消之后,对冯嫽说:“冯夫人! 你果然智谋过人,胆识超群,乌孙有你这样一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巾帼英雄,天下太平矣! ”冯嫽说:“皇上过奖了。”

宣帝又说:“你既保全了乌孙,又保全了汉室江山,可谓大忠大义。我赐你御使锦车一辆,册封你为正使,行赏西域三十六国,永保天下安宁康乐! ”冯嫽立即谢过宣帝。

宣帝征得冯嫽的同意,将太极免去死罪,囚禁内宫,令其将功折罪。根据冯嫽的意见,庄阳被宽恕,仍由冯嫽带回乌孙为冯嫽效力。宣帝设宴为冯嫽等人庆功后,便传旨长罗侯立即遣送尚芙公主去乌孙赤谷城与元归靡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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