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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母亲门”

古时候,有个叫迪克亚努斯的国王。他的国家幅员辽阔,繁荣富庶。国王公正仁慈,深得民心。真是国泰民安逢盛世,君臣百姓享太平。

迪克亚努斯国王把自己的王宫建在乌拉泊附近的一处高地上,周围是片片绿洲。王宫有七重城墙,外面有护城河环绕,俨然一座坚固的城堡。迪克亚努斯国王励精图治,驭民有法,保住了社稷的千秋基业。

迪克亚努斯国王有一位贤良的母亲,国中政务,事无巨细,他都要向母亲求教。母亲总能给他以忠告,使他能够卓有成效地处理国事。由于这位国母的恩泽,百姓安居乐业,国家繁荣富强,任何凶恶的敌人都不敢对王国抱有非分之心。

一天,迪克亚努斯与母亲带着随从外出游玩,来到今日乌鲁木齐这个地方。眼前出现了美丽的草原,一条条河流潺潺流过,不远处的森林郁郁葱葱,鸟儿在欢快地歌唱,牛羊在悠闲地吃草,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他们在这里盘桓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天,一位须发皆白、满面皱纹、身体佝偻的老爷爷拄着手杖,带着老伴和孙子突然来到迪克亚努斯的营帐前。主人礼请二位老人进帐叙话,询问他们的情况。老人说:“我们世代生活在这块土地上,放牧牛羊,种植庄稼。可我们一辈子都惶惶不安,想迁到别处,又离不开祖先留下的这片故土。自打你们一来,我就注意上你们了。看来你们都是守礼法,重道德的君子,对我们的土地和财产没有心存歹意,但愿我们永远成为好朋友。遗憾的是,你们的安定生活和无数财产马上就要毁于一旦,因此我特意赶来给你们报个信儿。”

迪克亚努斯听了老人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转身向母亲望去。母亲要求老人细说详情。老人说:“这片草原的中部有一座红山,山上的洞里睡着一个七头妖怪,他四十年一醒,醒来便祸害人间。妖怪巨嘴一张,上唇顶着天,下唇拄着地;眼睛如同传说中的吃人河一样宽阔,阴森恐怖;尾巴有七丈长,额头上还有一只闪闪发亮的眼睛,此眼一睁,凶光四射,世上所有的生物都被照得闭上眼睛。每次妖怪外出,都要戕害世上的所有生灵,世界被搅得尘土弥漫,几十年内生命绝迹。妖怪睡醒的日子眼看就要到了,你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吧,等灾难结束,天下太平了再回来。”

迪克亚努斯问老爷爷:“那你们在这里如何能保住性命呢?”

老爷爷说:“我们有祖辈传下来的一种法术,靠着它,我们才能在妖怪作恶时保全性命。”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法术呢?”宰相问。

老爷爷说:“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过对你们这些高贵的人,说说也无妨。”原来他们有几粒白色和彩色的石子,对着石子念诵咒语,然后含在嘴中,任凭妖怪掀起多大气流,也无法将人吸入口中。

国王母亲听完老人的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出下面一番话来:“老人家啊,是我让你们祖祖辈辈遭了千年的罪,为此我感到非常对不起你们。这个凶恶的妖怪从前住在我们城市北面的山洞里。他像蹂躏你们一样蹂躏着我们的祖先。我七岁那年,这个妖怪即将睡足醒来,又要为害人间,百姓们惊恐不安,四散逃命。我见此情景,骑上父亲的宝马,一只手拿起四十尺长的投石器,另一只手拿起九尺长的钢矛,来到妖怪的洞前,等待他的醒来。他一醒来,我就和他交上了手。激战持续了四十年,当我将要把钢矛刺入他胸膛的时候,妖怪哀声哭泣,求我饶他一命,并保证迁往北方,依靠诚实的劳动谋生,再也不敢祸害人间了。我相信了他的话,放了他一条生路。谁知这恶魔保住了性命,竟然不守诺言,又要来伤人性命。看来非要我亲自出马,给他点儿颜色瞧瞧。”

迪克亚努斯听了母亲的话,说:“我是您亲手调教出的儿子,您年纪大了,我愿代母亲出战,杀掉这个恶魔。”经过一番争论,迪克亚努斯得到母亲的准许,跨上白马,手持弯刀,直奔老爷爷指点的方向而去。

登上红山,朝洞里一瞧,妖怪刚刚睡醒,正在揉着眼睛。迪克亚努斯大喝一声,好似半空中起了个霹雳,妖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跳出洞来一看,只见面前站着一位骑马的青年,手握钢刀,威风凛凛。妖怪在此生活了一千年,还从来未遭遇过如此强敌。

妖怪定了定神,抖擞精神,咬牙切齿地向迪克亚努斯扑来。好一场恶斗,一打就是七天七夜。妖怪的六个脑袋都被迪克亚努斯砍了下来,舌头也耷拉了下来,越掉越长,精疲力尽。迪克亚努斯国王也已经大汗淋漓,气力不济。正在这时,母亲见儿子难以招架,马上向妖怪面前赶来。

妖怪见一位老太太满头银丝,身体佝偻,跃马舞刀而来,微感不妙,但他并未认出老人是谁。

母亲气度不凡,扫了妖怪一眼,说:“妖怪,你好大胆,怎敢残害无辜,与我儿这样的明君为敌。莫非你忘记了从前吃过的苦头,还不快快改恶从善。”

妖怪觉得声音很熟,踌躇了片刻,可他怎能就此认输。妖怪继续哇哇大叫起来。

母亲怒不可遏,纵身一跳,站在妖怪肩上,抓住他的头发,宝刀对准了他的咽喉,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妖怪一听,登时泄气,连连告饶,说再也不敢如此作恶了。母亲怎能再听信他的谎言,手起刀落,当时就送他去了地狱。

母亲担心妖怪再次复活,于是留在此地,准备随时降妖。迪克亚努斯一时难以决断,也留下来陪伴母亲,过了一段时间,才起程返回京城。

时光飞逝,母亲的头发更白了,身子更佝偻了,牙齿掉落,满面皱纹。迪克亚努斯看到母亲一天天衰老,不禁越发忧心忡忡。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母亲的感激之情,希望依靠母亲的帮助,保持国家的长治久安。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他决定在离京城八十里远的地方选一块平旷之地,再筑一座新城。经过勘查,新城址选定了,正是今日乌鲁木齐所在的地方。消息很快传开了,八万工匠自告奋勇,准备投身筑城工程。

迪克亚努斯国王亲率工匠,日夜苦干。四十年过去了,一座有四个城门的高大城池筑成了,被命名为乌鲁木齐。为了与民同乐,迪克亚努斯国王特下诏令,要求全国各地的民众前来瞻仰新城。当时,迪克亚努斯拥有四十座城市。接到诏令,四十座城市的民众从四面八方赶来,欣赏乌鲁木齐城的巍峨壮丽。

自古以来,民众们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城池。当他们听说这座城是国王为了表达对母亲的敬意而特意修建的,纷纷向国王表示,请求拜见这位伟大的母亲。母亲怎么能接见这么多的拜见者呢?国王为这事问计于参加施工的工匠们。一位负责雕刻的头目献计道:“装修南门,请太后登临城楼,接见过往民众。”于是,母亲来到新城,登上南门,脚踏横梁,面南而坐。民众匍匐在城楼之下,眼含热泪,虔诚而拜。朝拜活动进行了三个月,民众才勉强散尽。

母亲体恤百姓的一片诚意,一直没有下楼休息。看到百姓对母亲一片赤诚,迪克亚努斯国王也难以开口劝母亲休息。整整三个月过去了,当最后一个朝拜者离去,迪克亚努斯想扶母亲下来,可母亲凝立不动,定睛一看,原来她已经化作一尊石像。迪克亚努斯愣在那里,作声不得。他好容易才被随从扶回宫中,继续处理政务。

时光在流逝,石像一天天高大起来,一直长到四十高时才停了下来。石像就像无敌的守护神一样高高矗立,使这座城市显得更加雄伟壮丽。石像下面是两扇大门的门洞,门洞宽阔,四辆马车可以并驾齐驱,来去自如。以后,这座大门就被叫作“母亲门”。城门的两边是一道宽十的城墙向远处延伸,环绕着这座城市。进出本城的马车大多要经过这个城门,每辆马车都挂有九只铃铛,叮当作响,声音整齐而响亮,悠远地传向四方。每当经过城门,车夫们总要使铃铛不发出声音。

母亲的石像挺立了几千年,像一个护佑者保护着这座城市。人们总是以崇敬的目光注视着石像,向这位伟大的母亲表示深深的敬意。人们时常举行仪式进行纪念,搭起高高的云梯将石像擦洗得干干净净。

很多年过去了,而人民对母亲石像的崇敬却丝毫未变。相传,有一位暴君看到人民对母亲石像爱得如此之深,不禁心生妒恨,派出许多士兵和牛马,费了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想要掀翻石像,但仅仅弄掉了石像的头部,石像仍然巍然屹立。从此以后,这座石像又挺立了许多年。据说,石像的所在地就是今天乌鲁木齐山西巷子一带。

讲述者:吾甫尔·乌买尔

采录者:海热提江·吾斯曼

翻译者:梁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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