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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狐夫妻(1)

在很早以前,有个员外姓王。这个王员外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宝贝得不得了,搁高了怕旱着,搁低了怕涝了。看他要什么吧,要天也得许半个呀。

这个儿子长大了,从没离开过家。一天,他说想出去游玩游玩。父母就让他去了。但不放心,就派了家人跟着。玩了一天回来,王公子觉得外边的风景真好,空气新鲜,地方真大,见的真多。就对丫环说:“还是外边好。”丫环一听说:“少爷,这算什么,听说有个世外桃源,那才是真正的好地方!那里环境美,人连人相处得也好,没有贼娃子,谁去了都不想走。”王公子听了就像中了邪,整天缠着父亲要到世外桃源去玩。王员外说:“儿呀,为父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远门,我放心不下你呀!”“爹,我也是十七八岁的人了,知冷知热的,你还害怕什么呀?我可多带些银两。”可是不管他怎么说,老员外还是不同意。王公子说:“爹,你不同意,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吃饭了。”当时王员外还以为娃娃家耍脾气,过一会儿就会好的,谁知道王公子当真不吃饭了。头一天王公子没吃饭,王员外还没觉得怎么样。到第二天王公子还是没吃饭,王员外心里就急了,害怕儿子真饿死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呀,只好说:“好吧!你去吧。不过呢,我有言在先:一不准你在外面招亲,二要你速去速回。”

第二天,王公子就上路了,马不停蹄地往前赶。你想想嘛,他在家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哪里知道爱惜牲口呢。没过几天,马就瘦了。再过十来天,马就被跑死了,没办法,他只好步行了。一天、两天,一月、两月总也不见世外桃源在哪儿。

走了不知多长时间,这天赶到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天也快黑了。怎么办呢?王公子抓紧往前赶呀,眼看天就要黑了。哎,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王公子见一位小姐出来打水,正好他又渴又累,就上去讨点水喝吧。到了跟前,他又不好意思开口。小姐就开口了:“这位公子,你为何在这儿转来转去的?你是迷了路了,还是想喝水呀?”王公子这才说:“小姐,我是渴了,想请你给点水喝。”“公子,你要到哪里去呀?”小姐又问。“听人说世外桃源风景好,能人多,我想去见见世面。”“哎呀!凭你这书生模样,能走到吗?”“我已经走了这么远了嘛,不能走也得走呀。”

喝罢水,小姐指着面前三条大路说:“你看,那有三条路,你就走中间那条,直直走。”王公子一抬头,见这小姐这么漂亮。在路上也走了几个月了,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呢。心里这样想着,还是上了路又继续走。一面往前走,一面想着那小姐。走的走的,又回到了原处。那个小姐还在那儿打水:“公子,你怎么又回来了?”“你刚叫我走中间的路,我就是照着你说的走的呀,不知怎么又回来了!”“哎呀,你可能走岔道了吧。不然你走左边那条大道吧,大道不会走岔的。”王公子听着姑娘的声音觉得那么好听,心想世上怎么还有这样好听的嗓音呢。一面想着她的话一面又往前走,谁知走着走着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小姐还在那打水:“哎!你咋又回来了?”“我不知道呀。”“这样吧,天也晚了,看来你是走不了了,先在我家住下吧。”

到了晚上,小姐跟他暄着问:“公子,不知你多大了,可否娶亲?”“我今年一十八岁,还没娶亲。”“公子,我有心招你为夫。世外桃源我去过,如果你娶了我,我可以带你去。明天就走。”王公子一听心里想:太好了,我要连这位小姐结婚,父母是不会反对的。但嘴上还是说:“不行呀,临来时我向父母保证过:一不在外娶亲;二要速去速回。如娶了你,那就是对父母的不孝。”“哎,这是什么不孝?像你这么个文弱书生,能娶上个老婆带回来,你父母会很高兴的。”公子心想也是这个理。这样漂亮的小姐哪里去找呢?嘴上还是说:“那不行,得我们回家,见过我父母才能成亲。”小姐说:“实话跟你说吧,我这里就是世外桃源。百里之内都是我们家的人。今天晚上我们不成亲,你就难活到明天了。”王公子一想:反正这里再没有个人,成亲就成亲,连这样漂亮的小姐成亲,父母为啥不同意呢?当晚二人就拜堂成亲了。

他们刚睡到天蒙蒙亮的时节,就听到有人叫门的呢,起来一看,是小姐的表哥来接新姑爷了。小姐一看当然心里有数了,悄悄地告诉公子:“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是夫妻了,两人要一条心。你到了舅舅家,千万不能吃饭,也不能喝酒。菜可以吃一点,完了就赶紧往回跑,别回头往后看,千万要记住我的话。”

王公子跟着去了,舅舅家忙得吵吵嚷嚷的,就是不见几个表哥,都是女的在招待。大表嫂、二表嫂一起来劝酒。王公子赶紧推说不会喝酒;她们又把饭端上来让他吃,他又说肚子不饿。几个表嫂不依,还有个没过门的表弟媳妇干脆跪下说:“你今天不吃,我跪今天;明天不吃我跪明天。哪怕你张张嘴,沾一下都行。”王公子心想:我就假装张嘴挨一下碗边,看她们还能说什么。谁知他刚把嘴挨到碗,“哧”一下,一碗面条自动钻到肚子里去了。王公子心想不妙,媳妇不是不叫吃吗!碗一摞,爬起来就跑。一口气跑回家。跟小姐一说,小姐说:“公子,你遭暗算了。我表哥也太绝情了,他既无情我也无义。”说着叫佣人抬来一口锅。倒了半锅香油,支起来,架上干柴就烧。小姐又让人把王公子捆起来,对他说:“相公,你先受点委屈,我给你治病。”说着把他倒着吊起来,头朝下对着油锅。叫他把嘴张开。只听他肚子里“咕噜”一阵响,公子觉得恶心,嘴一张,一团东西掉到油锅里,只见一道清烟从油锅里冒出来往东南方去了。

这时小姐对公子说:“相公,我们赶紧走吧!这是我七个表哥变成蛇钻到你肚子里去,被我治了。我舅舅家一定会来要人。”说着,两人备马,带上吃的就往北跑去。到了一个地方住下。小姐问店老板要了些稻草,捆成了两捆,从中间铡开。又叫老板找来好多人,说一切听她指挥,到时她付钱。老板照她的吩咐去做了。刚弄好,就见正东方乌云盖地的过来一大片。小姐跟他们说:“谁也不要开门。如外边有人叫,你们就把稻草往外扔。”说着就听外面在乱喊乱叫,几个人就赶紧把稻草从院里往外扔。不一会儿就没有了声音。

二人在店里住了下来。可是时间长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不能老这样坐吃山空呀。小姐对老板说:“明天我要去跑钱马。你帮我贴个布告,在我跑马的时候,谁能用铜钱打中我,我就给他做妻子。再给我雇个人专门拾铜钱。”

布告一贴出去,人都想看看这个漂亮的女人呢,一下子围来了。小姐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开始在画好的圈内跑马。围观的人都拿着铜钱往她身上抛,只见她一口气跑到头,铜钱一个也没打到她身上。倒撒了一地。这样几趟跑下来,钱就收了不少。

可是这俩都是大手大脚花惯了钱的人,又爱结交朋友,不多时钱又花得差不多了。小姐对公子说:“我变成一匹白马,你把我拉到街上去卖。也不要多卖,卖五百两银子就行了。但千万不要卖马缰绳、马笼头。”小姐说着摇身变成一匹白马,这马怎么看怎么漂亮。王公子拉马来到街上,很多人都看着马好,可就是嫌太贵了。这时来了一个老财主,一眼就看中了。叫跟他上家里去拿钱。正在商量时,过来一个老道,会法术呢。一下看出这马不一般,问是谁买呢,老财主说:“是我买呢。”“多少钱?”“五百两银子。”“噢!按理说这马五百两银子不算贵。可是这马缰绳他卖不卖?”老财主说:“他说就是不卖马缰绳。”老道说:“哎,一定要买。你再多给他五百两银子,一定要把马缰绳买上。这马是好马,你买上后我再告诉你原由。”于是老财主又跟王公子说:“公子,你这马才五百两银子,我再给你五百两银子,把马缰绳也卖给我。”“那不行。”“你看你这公子,怎么想不开呢?”王公子一想:我老婆也没有说若是钱给多了卖不卖呀?卖就卖吧。王公子把马就这样卖了。哪知道那马当时眼泪就直往下掉的呢。

财主拉着马,老道跟着一块走了。一到财主家,老道就把白马四蹄捆住。把房子的门窗全部糊住,把马吊在房梁上。告诉财主说:“这马是千年老狐变的,这只老狐道行很深,爱做善事。但今天她变马赚钱来了,只要把它吊上一百天,这马就再也变不成人了,就现了原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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