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这行色匆忙的，是要上哪去啊？”
离开操场，白开心径直往政教处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有人叫住他。
一看是王立群，白开心无奈停住脚步，道：“我有个学生被学校开除了，我找政教处了解一下情况。”
对方闻言一愣，“是不是那个郑家胜？”
白开心错愕道：“你知道他？”
“哦，这个文件是我签的字，这个郑家胜在校外跟流氓打架，影响学校风气，据说校门外的摄像头都拍下来了，证据确凿，这不，一大早就拿文件过来催着赶紧签字，中午就贴出通告，有点小题大做了，政教处这帮人还真是……你跟这个郑家胜很熟啊？”王立群抱怨两句，又貌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他是我的学生。”白开心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王立群一愣，有点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据我所知，郑家胜是因为帮助别人，才被那群流氓找上来的……”
白开心将那天的事说了，神色为难道：“而且他也答应过我要做个好学生，他家里有点困难，是学校免费招收的贫困生，学校如果开除他，叫他以后怎么办？”
这一下，王立群看白开心的目光就有点异样了，沉吟片刻，道：“我也觉得政教处有点小题大做，但是这个学生，确实在校外有打架行为，政教处虽然手段过激了点，但也无可厚非啊。”
“可是那天在校外打架的事，我也有参与，为什么上面对我只字不提？”白开心神色不忍，心里担心郑家胜，说道：“而且之前可没听说学校要开除郑家胜啊，倒是曹主任，吵着说要开除我……”
这件事王立群心知肚明，他其实早已猜到了原因，此时见白开心说起这件事，就顺势说道：“说起来，前两天我凑巧看见曹主任来找咱们主任，就是副校长，无意间听到几句，好像是说要开除你，主任没答应，后来姓曹的就去找了校长，但老弟你现在都没事，肯定就是被校长拦下来了……”
王立群神情笃定道：“这事儿，绝对是曹主任搞出来的，他动不了你，就拿你学生撒气，你想啊，你为了救郑家胜，能出头揍了流氓一顿，曹主任肯定以为你多在乎这个学生呢，就算你跟这个学生没什么关系，但他好歹也恶心到你了啊，对不对？”
白开心生气了，他从未想过要做谦谦君子，但行事也有自己的一套章法，曹主任的做法，在他看来纯粹是小人行径。
他面色一沉，很难得地骂了一句：“无耻！”
“早知道这个文件我就不签了，但曹主任有心要办的话，拿着找咱们主任签字我也挡不住，况且现在结果都出来了，老弟你也没办法啊。”王立群一脸的爱莫能助，抛开白开心的背景关系不提，他对这个待人诚恳的小老弟确实也很有好感。
白开心可不顾那么多，当下起身道：“我找他去！”
“找谁啊？”
“曹主任！”
白开心头也不回去了政教处，进了办公室有人问道：“哎你干嘛？”
“我找曹主任有点事。”
嘴上说着话，脚下步子却没停下，他径直推开主任办公室进去，刚一进门，就愣住了。
自己似乎……来的不是时候啊……
曹主任躺坐在宽大的真皮椅子上，一个相貌和身材并不算太差的女人，俯身靠在他对面的办公桌上，衬衣解开了两个扣子，露出还算可观的事业线，此刻正伸出手指轻轻去点曹主任的嘴边，曹主任则是笑着伸出舌头，似乎是要去舔嘴边那根手指，从脸上褶子缝里流出来的,都是下流的味道。
白开心忽然闯了进来，三人六目错愕相对，一时间，彼此眼中都有点茫然。
“啊——”
片刻之后，一声并不高亢的尖叫声传来，女人明显受了惊吓，花枝乱颤地匆忙起身，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脸上的粉扑朔扑朔直往下掉，不自然地说道：“曹主任脸上有颗饭砧子，我帮他弄下来。”
“对对对，她帮我……咦，你来干什么？”曹主任跟着点头，忽然话锋一转，瞪着白开心，怒气十足的低声喝斥道。
他将声音刻意压抑了些，毕竟现在这个样子，并不怎么光彩……
白开心愣了愣，说道：“我来了解一下关……”
“关个屁！关门！”曹主任怒不可遏地打断他的话。
白开心这才注意到，自己进来后并未关门，此时主任办公室的大门就这样敞开着，方才那个女人的叫声很明显传到了外面，碍于曹主任的威势，没有人敢凑过来看，但借着工作之便在附近过上过下的人却并不少，都是不约而同的偏着头往这边偷瞄。
一时间，主任办公室门口仿佛变成了风景区，都是些观光旅客。
白开心顺手带上门，说道：“曹主任，我想知道学校为什么要开除郑家胜？”
曹主任看了他一眼：“政教处的工作，似乎没有必要向你解释吧？”
女人不声不响坐到一旁的沙发上，这个当口，她也不好意思出门去承受众人异样的目光，只能掏出手机在手里玩着打发时间，同时有一眼没一眼地偷瞟白开心——她并非学校的老师，只是一名普通员工，并不认识这个近来很出风头的体育老师。
白开心争辩道：“可是郑家胜是我的学生，我想知道学校开除他的理由。”
曹主任笑了：“你的学生？他的班主任都没发话，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体育老师？”
尽管知道曹主任是故意的，但毕竟没有得到确认，白开心耐着性子道：“郑家胜并不像通告上说的那样，跟外面的流氓斗殴，而是那个流氓找上门来……”
曹主任再次打断他的话：“这些我不关心，学校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安守本分就好，嗯，我会盯着你的！”说话间，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开心，心里简直舒爽无比。
你不是挺横吗，不是跟我对着干吗？不是有校长护着你了不起吗？
白开心没有说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曹主任心里有点发毛，强作硬气道：“你想做什么？你不要乱来！”
在他看来，白开心既然能把校外的流氓弄趴下，武力值肯定不会低，要收拾他那是分分钟的事。
白开心并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行动，沉默一会，忽然摊牌了：“是因为我的关系吗？”
曹主任自然不会落人口实，以为对方服软，故意发火道：“你不要乱讲话啊！什么叫因为你的关系？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这是我职权之内的事情，不要乱扣帽子！”
心里却在得意发笑，你为了一个学生打架，我就把那个学生开除，现在谁出面都没用了！
确实如此，通告都已经贴出来了，先不说曹主任干不出来打自己脸的事情，就算白开心跪下道歉，他也没办法收回这个决定了，毕竟要维护学校的威信。
白开心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转身出门，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身后隐约传来曹主任得意的嘲讽：“这样也能当老师，什么素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