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种思量,多方开解,只恁寂寞厌厌地。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早朝结束后,世俨便打道回府。路上,世俨的心腹顾凡问道:“太子迎娶越国公主,实力必定大增,侯爷为何还要推给他?”
世俨轻笑一声,说道:“你以为父皇在朝堂上提起此事,真的是要与重臣商议?他不过是借此来试探是否有人居心不良。若是我主动要求迎娶越国公主,岂不正好中了他的计。”
“侯爷高明,难道,这次真的便宜了太子?”顾凡不解的问,“哼,他以为娶了越国公主,就会多一个帮手,我偏要他后悔,自己种下了这根刺!”世俨冷笑着,心生一计。
入夜,世俨独自来到了听风阁。走到门口,他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琴音,自从上次诗冉被罚出宫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慕瑶。回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自己也难免惋惜,可他终究是负了她。
站在门口,听见屋内的人说话:“站了这么久,进来吧。”世俨推开门,问:“你知道我来了。”“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两人知道,不是你还会是谁?”
慕瑶反问道,世俨淡淡一笑:“说的也是。”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对于眼中视为唯一的人,他的脚步,呼吸,都是很容易感受到的。
“我有事找你。”世俨直截了当,“我知道,如果没有事,你是不会找我的。”听了慕瑶的话世俨沉默了片刻,又说:“我要你代替邻国公主,嫁给太子为妃。”
“嘣”琴弦即断,慕瑶一直认为,世俨不是一个会为了权力放弃感情的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对她,早已没了感情。
“你准备一下,十日后便行动。”世俨转身走了出去,再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轻声道:“慕瑶,委屈你了。”
“不委屈,慕瑶说过,我的命是侯爷的,就算为侯爷死,我也心甘情愿。”慕瑶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波涛汹涌。这些,世俨感受得出来的,可他终究没有回头,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决定,是多么错误。
世俨离开了,留下慕瑶一个人,她望着断了弦的琴,周世俨,我在你心里,就如同一把断琴吧。
是不是我太过坚强,才给了你肆无忌惮伤害我的机会。
关口。
“公主,明日我们便入关进入大周境内了。”一个小丫鬟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女子轻步走到窗前,望着明月,突然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是叫你出去吗?”
女子回过头,却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你是谁?”女子害怕的问,这里守卫森严,绝非一般人可以进入。
来人轻笑,只说了一句话:“我是来代替你的人。”手起,弦断,女子已倒在了地上。慕瑶很快把尸体处理掉,她知道,明天一早就会有大周的人来接应,他们没有人认得越国公主,所以今晚下手,是最佳时机。
慕瑶走到桌前,看到摆放好的嫁衣,她拿了起来,照着镜子比对着,衣服很漂亮,是用云南的青丝编制而成,嫁衣上的凤凰绣的惟妙惟肖,流苏的点缀与凤凰相互映衬,雍容华贵。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嫁给世俨,可没想到,她有一天真的穿上了嫁衣,却嫁给了他的敌人。他的敌人,亦是她的敌人。
第二天一早,便有大周的迎亲队伍把她接进了宫。
慕瑶乘坐马车进了皇宫,太和殿外,站满了迎接的人群。马车停了,一个宫人上前把她扶下马车,在她下车的那一刹那,她搜寻到了那个目光,他不是来迎接她的,他是来送她,把她送到另一个人身边。
之后的事情慕瑶也记不太清了,无非就是宫中的嫁娶礼节,应付完,便被送去了东宫,或许,这会是我终结一生的地方。慕瑶这样想着。
太子大婚,在宫中自然是大喜,夜晚的宴席更是必不可少的,后宫顿时热闹无比。
诗冉向来不喜欢热闹,在得到宜妃的允许后,便打算回碧苑居。可当她走到太和园时,看到了一个落寞的身影。
她走上前,轻声唤道:“侯爷,是你吗?”世俨转过身,见来者是诗冉,刚刚的警惕也放松了下来。
“侯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东宫贺喜吗?”“贺喜?何喜之有啊。”世俨长长的舒了一口去,望着天空,满目惆怅。
“侯爷,你怎么了?”诗冉看得出世俨的难过,她以为世俨是因为没有得到越国支持而伤心,便劝道:“侯爷不必难过,以侯爷的才智,就算没有越国相助,也必定会大展宏图的。”
“对不起。”诗冉一惊,“侯爷你说什么?”“为了我的宏图伟业,我负了太多的人。”世俨握着手中的萧,那是以前他与慕瑶合奏用的萧。
记得当时,他们一起在听风阁练习高山流水的曲子,慕瑶抚琴他吹箫,那时的他说:“我想我们的合奏,一定好过俞伯牙。”
那时的她笑靥如花,“你怎么知道,俞伯牙琴技高超,更何况还有钟子期这样的知己。”
“可惜钟子期是个男人,二人纵使惺惺相惜,又怎比得上与红颜知己琴瑟和鸣,来得惬意。”
“不知我们这知己,可以做到几时?”
当日她的一句玩笑话,如今真的应验了,从世俨心中为诗冉泛起那一丝悸动时,慕瑶便知道,他们的关系,只剩下主仆了。
却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想到这些,世俨握着玉箫的手一紧,随即一挥手,玉箫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伤心后,沉入了池塘。
“为什么要扔了它?”诗冉跑到池塘边,惋惜的说,“你明明很喜欢的。”看着诗冉蹙眉的样子,世俨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边,说:“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把它丢掉,因为我们都有将来要面对,你也一样。”
诗冉与世俨对视,她这才发现,这是回宫后第一次与世俨单独在一起。诗冉突然想起了世俨当日在皇上面前说的话,他….是认真的吗?
次日早上,太子便带着慕瑶去向皇上皇后请安。二人从太和殿出来,便遇见了秦洛和萧寒陌。
“参见太子太子妃。”“平身吧,太子妃,这是大学士萧寒陌和太医院院令秦洛。”太子为慕瑶介绍,慕瑶向二人点点头,而当她看到秦洛时,慕瑶愣住了,“是他?”那日向自己索要玉鸳鸯的,没想到,竟然是他。
不单是慕瑶,秦洛同时也认出了慕瑶,她是越国公主?秦洛暗暗惊讶,这一切赶得太巧。
“太子殿下,我和秦洛先行告退了。”听到萧寒陌说话,秦洛才回过神来,与萧寒陌一同离开。
“你怎么了,我看你刚才心不在焉的。”萧寒陌问道,“哦,没事。”秦洛摇摇头,笑道:“去办你该办的事吧,太医院还有事,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