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喝完侍女送来抑制心痛的药,着手准备,在殿内寻得结实细绳,又小心固定包裹脚腕上的铃铛,等待夜的来临。
夜深,一抹黑影轻巧跃出殿门,沿着白日的路线径直而去,身后紧跟着两只小小的白狐,利用两只白狐调虎离山,避开岗哨侍卫,顺利来到一处偏僻的宫墙处,手中细绳甩向旁边的殿宇楼角,紧紧绕上。
宫墙的高度有些超出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连言深呼一口气,双臂猛一用力,蹿身而上,脚尖点上殿宇墙面借着惯力准确落上宫墙上面。
暗暗松了口气,刚欲借着细绳跃下宫墙,两边迅速一些黑影,迎面袭来,刀锋凌厉,劈头砍来,连言一惊,手抓细绳向后一仰,重新落回宫殿内,火把灯火急急聚来,连言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站立不动的人影,突然明白他们并没有打算杀自己,唯一的目的只是不让自己离开,紫乘风,分明早有准备,只怕不止这里,任何一处都有这样的大内高手在内吧!
有气恼的站在下面,看着侍卫聚集过来,连言低头想了想,索性站在原地,就是要逃,既然被捉,掩饰也无用,要杀要砍随便你。
正想着,那些侍卫已将连言团团包围,手中的火把照亮了周围一切。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上前行礼恭敬说道:“请公主回殿!”
“既然出来,我就没有打算回去。私逃出宫,该有如何的惩罚照做便是。”连言低头看了他们一眼,冷冷说道,又扭头看了看宫墙上的人,决定放弃硬拼,他们显然是宫廷内的暗卫高手,万一伤了自己,得不偿失。
“请公主不要为难属下。”首领依旧恭敬的说道,连言扫了他一眼,固执的站在原地,侍卫不敢动手,连言不愿挪步,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直到一声“圣上驾到”惊得众人纷纷磕头叩拜,连言愣了愣,也只得俯身施礼。
紫乘风直直凝视面前单衣裹体、俯身施礼的人儿,胸中一阵添堵,暗暗呼出一口气,缓缓上前,站定在她面前,依旧凝视,周围一片鸦雀无声,气氛格外沉闷。
明明看到君王的靴子,却未曾听到他发出一言,连言只得乖乖低头不语,半响,终于听到君王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朕该如何惩罚公主?”
连言刚欲开口,又听他说道:“夜凉如水,公主依旧衣衫单薄而出,要朕提醒多少次才会记得?殿内侍女太过失职,朕这次绝不姑息……”说话间,一件宽大的袍服带着体温落在身上,连言还未回神,已被一只大掌扶起,“公主有恙在身,免礼。”
连言抿了抿唇,略一思索,开口称谢。
“朕送公主回殿,其余人等各自回岗,宫中禁戒继续保持。封后大典在即,朕要绝对安全,切勿让闲杂人等入宫。”紫乘风说完,伸手扶住连言朝回走去,身后众人俯身恭送。
一路无语,身后侍卫也离的远远,连言任由紫乘风似乎带着怒气的拖着自己回到澜殿,一入殿门,方发现殿内侍女个个陷入昏迷。
挥退下人,殿内一时静谧无声,连言有些理亏的别过头,逃跑失败,随他的便。
“朕要如何惩罚公主?”紫乘风看着眼前的佳人,眸中波光剧烈颤动,沉声问道:“公主可知罪?”
“圣上知我并不是什么公主,来和亲也并非我本意。”连言垂眸,淡淡说道。
紫乘风缓缓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无法回头了,自言儿以公主身份来到凤国的那日起,一切皆无法回头,不管言儿是不是公主,如今,天下人皆知,凤国皇宫只有瑶光公主。”
“我不是瑶光,更不是什么公主。”连言后退一步,抬眼看着他说道:“看在我曾见过你的份上,放我出宫吧,这样,我们两清……”
“朕不会放手,就算强囚,亦不会放手了!”紫乘风上前一步,伸手扼住连言双肩,凑近说道:“言儿不要逼朕对言儿用强,朕不想,言儿想离开皇宫,今生绝无可能!”说的坚决,说的冷然,说的连言没来由的一阵心惊。
“你怎能这样?”连言失声问道:“你明知我心里没有你,你明知我心里已有了他,何苦绊我一生?我与你根本无缘,何苦强求?”
“什么是缘?如何才是有缘?朕绝不放手,就算与他为敌,亦不放手。他,也活不了多久,与他,公主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紫乘风猛然松手,大步迈出澜殿,一声令下,冲进多么侍卫,不顾连言阻止,将殿中所有侍女拖了下去,另拨其他宫女进入澜殿,并传口谕,若公主有任何差错,殿中侍女都会人头落地。
禁戒更为深严,虫蝇难入。连言不由苦笑,这才是君王吧?
封后大典前期,周边各国派出使臣前往凤翼翚城,进献贺礼,以示恭贺。凤国下上皆一片欢声笑语,君王登基五年,后位空虚,如今,凤国终于有了王后。虽大礼未成,但显然此等大事岂是儿戏,那可是铁板钉钉的事。
凤国皇宫喜气更重,整个皇宫里的内皆彻夜不眠的为次日的封后大典做着最后的准备。各部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礼部的官员走动在四处,不遗余力的监督着。要知道,君王有令,丝毫差错都不被允许。
澜殿张灯结彩,红毯铺路,到处晃动着一片耀眼的红色。
连言独坐殿内,看着随处可见的红色,有着一丝恍惚,一切如梦啊!
无骨虫呢?他在哪里?知道澜殿周围禁戒深严,他无法入殿,只是,很担心他现在的处境,那日君王说他活不了多久,这话一直记在心里,他未曾见到自己,绝不会有事,对此,连言深信不疑,只是如今,他究竟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