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天,才发现小人儿正趴在自己怀里低低抽泣,不由皱起眉头,连忙问道:“言儿,怎么了?可是太后为难了你?”伸手捧起那张略显苍白的小脸,柔声问道:“好端端的怎会哭鼻子?到底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连言抬起头,抬袖擦了擦眼泪,随即说道:“我只是想纱纱了,我想要回家……”
“好,我带言儿回家。”白凤衣没有多问,凤目满是宠爱,伸手拥着低头不语的连言,一起出了皇宫大殿。
湛蓝的天空下,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耀眼辉煌。
紫乘风静静站在拐角处,看着两抹雪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那被惊吓逃走,毫不犹豫扑入皇兄怀中的人儿,眼中满是依赖,流出的泪打湿了皇兄的衣衫……自己,有那么可怕,只想要让她看清自己的心,只想让她知道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只想让她知道自己也派出暗卫沿路保护……
微服私访时的一场意外,让自己阴差阳错与了然失散,竟让自己的兵误认为他国的奸细,四处搜查。
还记得初见她时的惊讶,一个年纪不大的俏公子,带着不符年纪的冷静与飘逸,被自己胁迫施救时的不悦表情,折扇遮掩下露出的鬼鬼笑意,诡计失败时嘟起的樱唇,甚至那激起自己心底一片涟漪的清淡嗓音,就如刻在了记忆里一般。
只是,她伪装起的所有坚强,却在皇兄面前全数褪下。看她如落凡间仙子般出现在“君子缘”酒楼,酒家那声“天香阁”引起自己的注意,没有看到记忆中的绝色公子,竟意外的看到一位相貌与那公子极为相似的俏佳人,还清楚的记得自己那被狠狠撞击的心。
为了能接近那换了女装冷面对人的佳人,自己不惜给了然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要与她相识……了然确是做到了,自己结识了她,也结识了皇兄。更是激发了皇兄的醋意,后悔了,后悔自己那回眸的一视,偏偏看到了皇兄强行拥她入怀的一幕……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是想杀了那个白衣似雪的男子!
却从未想过,那人竟是自己亡故多年的皇兄!
从初遇时便发现,皇兄眼中毫不掩饰、不容他人有丝毫觊觎的独占欲,看向她时眸中的似水柔情与满眼宠溺……
寻访金州的路上,沿路听来消息,却从未想过那位回程的都尉口中所说的连公子竟是她,有意的徘徊在官家的客栈附近,竟让自己如愿碰到了她,她像个孩子一般对着自己送她的白狐自言自语,那份惊喜,竟然自己无法言语,只是,所有的惊喜皆是,在见到那始终追逐在她身后的男子后皆成泡影,他毫不掩饰的嫉意,甚至为她大开杀戒也毫不在意……
或许曾经太过年幼,或许被她迷了双眼,自己竟然忘了,拥有那样一双足以魅惑天下双目的人,只有那出生就拥有世间一切美好繁华,出生就拥有凤国“凤”王头衔的皇兄……
“圣上!圣上!”耳边忽然传来太后的声音,紫乘风急忙回神,太后正笑意盈盈的看来,微微欠身叫了句:“母后身子不适,怎不好好休息?”
太后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瞄了眼那两人远去的背影说道:“前夜哀家做了个梦,梦到西平满身是血的站在哀家床前哭泣,一直担心西平,想睡也睡不着!”
“母后多心,西平现在贵为皇后,岂会有那样的事?西平平日谨慎,不必担心。人无完人,就算西平犯了错,火焰国君也会顾忌凤国,绝不会伤害本国的皇后,凤国的公主。”紫乘风淡淡说道。
“但愿如此吧!”太后叹了口气,转身朝回走,边走边说道:“圣上觉得凤王的那位王妃如何?若是圣上也觉的不错,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下旨赐婚如何?”
紫乘风跟着太后的脚步猛然停住,复又朝前走去,低沉的嗓音淡淡传来:“母后向来看重嫁入皇家女子的身份,对凤王的倒是例外。据朕所知,那位连姑娘出生青楼,母后岂会不知?”
“圣上也看到,那位连姑娘虽出生青楼,却并非青楼女子。说句圣上不爱听的话,连姑娘那相貌可是比圣上的后宫诸位美人都更胜一筹呢!更何况,她聪明伶俐,又识大体?”太后边说着,边偷眼看去,只见他薄唇紧抿,面无表情的低垂眼帘,只是喉间重重的滑动,太后接着说道:“自然,若是圣上看上的姑娘也如连姑娘这般,不论出生,哀家也点头。”
紫乘风再次站住身形,盯着笑意盈盈的太后,双目中满是震惊,太后这话是何意思?
太后又是一笑,转身挥退身后侍女内监,方才说道:“虽不知圣上与连姑娘如何相识,但哀家是看出圣上对那连姑娘有心,圣上若是能让连姑娘点头,哀家绝不反对。哀家也知圣上后宫美人都皆入不得圣上的眼,若圣上能寻得心爱之人,封妃封后,哀家不但不过问,还会劝慰有不满的群臣。”
抬头看着太后,紫乘风别过头,淡淡说道:“母后,连姑娘是皇兄的未来王妃,朕岂能与皇兄……这有违人伦!”
“圣上也说是未来王妃,男未婚女未嫁,哪里来的人伦一说?”太后不由轻笑道:“哀家也希望圣上操劳国事,忙于政事的同时,心里也能有个寄托。圣上近来的后宫翻牌次数是越来越少,到现在都未有一子半女,圣上不急,哀家还急着报金孙呢!”
“母后,朕承认对连姑娘动情……但是朕不想与皇兄为敌……”紫乘风闭目,暗暗的呼出口气,低声说道:“皇兄能为她抗旨离京,可知皇兄心中,她重与凤国,朕……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