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真让我于心不安。”卫昔晴也知道卫昔昭不是爱听奉承话的人,便转了话题,笑道,“大姐这番心思,若是用在季府,恐怕就不会生出那些不必要的闲事了。”每次回娘家,季府的事,她也没少听。
“季府那些事……”卫昔昭摇了摇头,“他们总归与你姐夫是一家人,我做什么,总要顾忌着你姐夫。”
卫昔晴目光微闪,笑容中闪着一丝戏谑,“父亲说起来,是皇上的老丈人,大姐呢,也算是皇上的异姓妹妹,你在季府不论怎么做,外人恐怕都会以为,季府的人要看着你的脸色行事。”说着轻轻握了握卫昔昭的手,“我的好姐姐,你怎么做、做什么,都会有人说对有人说错,与其这样忍着还被人嚼舌根,就不如图个心里自在了。”
语声轻快,态度亲昵,委婉地道出了许多所听所闻。
卫昔昭认真地看了卫昔晴片刻,愉悦的笑自心底蔓延至眼底,“这真是金玉良言。”
卫昔晴赧然一笑,“大姐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
“这些就足够了。”
回到卫府,许氏听说了来龙去脉,忍不住笑着拍拍卫昔昭的手臂,“你这不声不响的,就将宁王府闹得鸡犬不宁,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之后又携了卫昔晴的手,“你大姐将你带回来正好,我与昔昤这两日正觉得闷,回来就好好住上一阵子。”
卫昔晴这才真正放下心来,之前总是有些不安。毕竟,哪一家为人父母的,都是希望儿女过得安安稳稳,能大事化小最好不过。
卫昔昭又去了书房,因为卫玄默未归,便将事情说与冯喜,让他再另行转告自己的用意。忙完这些事,才回了季府。
今日午间,季青城难得清闲,却被季青坤请出了将军府,到了外面酒楼用饭。
季青坤似是有话要说,却又吞吞吐吐的,饭后,又求着季青城与他去外面走走。
酒楼附近,有一条长河,长河上的大桥新修缮过,很是宽敞,可通车辆,也可供人站在桥头观景。
季青坤站在桥边止住了步子,道:“今日许多事,惹得大哥大嫂十分不快,我这心里很是不安……”
就是要说这些话?季青城蹙眉,觉得三弟纯属耽误工夫。
季青坤却是一说起来就没完,将一件件事情都拿出来细说,之后承认自己错在何处。
此时,一辆马车忽然停在季青城近前,之后车夫便拿过脚凳。
身着桃红色衣衫的艳丽女子探出身来,小心翼翼地踏上脚凳。
这人季青城识得,是昨日才见过的陆剑语。连惟帽都没戴,就这样下车……
季青城狐疑地看向季青坤。
同一时间,陆剑语发出一声低呼,身形忽然倒向季青城。
离他的容颜越来越近了……
陆剑语闭上了眼睛。
身形被人接住,她双唇滑过男子面颊。
虽然他手臂有些发僵,虽然鼻端萦绕的不是他昨日的杜若清香……
可这样的情形,他想和她撇清关系都不能了!
她睁开了眼睛,看清眼前人,惊呼出声。
怎么会!
人怎么会变成了季青坤!
季青城呢?
她挂着满脸愕然、恐惧,寻找季青城。
季青城并未走远,在几步之外,冷然看着举止亲昵的两个人。
路过的行人,纷纷止步,个个都是暧昧或是嗤笑的眼神,交头接耳,询问这两人的来历。
陆剑语回过神来,忙不迭恶狠狠推开季青坤,甩手便是一记耳光,“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轻薄于我!”语毕已是眼角微湿。
季青坤其实比她还想哭。
他有什么办法?正等着看好戏的时候,就被季青城轻轻松松拎了过去。
眼看着一个人硬生生扑过来,他那时脑子一片空白,意识到不妥的时候,已经下意识地接住了她。
谁想过要和她生出暧昧了?她也是自作自受,倒是看清楚形势再假意踏空啊。
瑜哥儿在回来的途中便睡着了。卫昔昭将他安置好,喝了一盏茶,萧龙泽过来了,说了街头的事。
“弄不好,陆剑语还是要进季府的门。”萧龙泽垂了眉眼,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如此,你与瑜哥儿还是要日防夜防,不得安宁。”
“季府若是与陆家扯上关系,也是百无一利。”卫昔昭审视着萧龙泽,“就不能不让她进季府的门么?”
“夫人为何询问属下?”萧龙泽的言下之意,是断定她有阻止陆剑语进入季府的法子。
卫昔昭笑得清冷,“女人对付女人,法子总是稍嫌恶毒。所以才问你。”
萧龙泽沉思片刻,“属下这次爱莫能助,这该让将军为夫人分忧。”
“也对。”
“昔昭。”萧龙泽站起身来。
卫昔昭不解,这样的称呼,就是意味着他不以卫府管家自居了。
“来日再会。”萧龙泽笑容清明,目光悠远。
他要离开季府了,是不是要去享受本就属于他的荣华?卫昔昭点头,自是不能阻拦,起身相送。
瑜哥儿清脆稚嫩的童音声声入耳,卫昔昭听了,面容分外柔和。
飞雨笑着轻声问道:“夫人,少爷该如何唤您?总归是皇子……”
脑海便闪现出萧晨逸的样子。不论如何,他对瑜哥儿算是网开一面,那时他就算坚持将瑜哥儿放在宫里,她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