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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上:零度空间——七盘虫豸洞

大伙这下可真被八龄的蛮横惊呆了,想不到在填饱肚子的同时,大脑中也填满了大惊吓。

到底还是芭琳的好奇心最大,她刚才好不容易又重新记往了大家的姓名,但还缺乏一大段经历的回忆,自然对恐怖的“虫豸洞”非常渴望了解。

她并没有违背八龄的警告,因为她是对星期五问道:“外星巨无霸,那个虫豸洞里会有吃人的猛兽和猛禽吗?”

“仍叫我星期五吧,我更喜欢你们叫我星哥,因为我年纪最大!”被打了爱针的星期五在这非常时刻,是越来越具有人情味了。

“好,星哥!你就给我解释一下虫豸洞的来历吧!”

“虫豸洞其实就是虫洞,在你们星球各地因译音译意不同,有很多名称,一般称蠕虫洞、殳虫洞的,也有叫蛀洞,还有称为时空隧道或折叠时空桥的,不过在这儿,虫豸洞的含义并不只是宇宙捷径,而是表示从那儿会通往一个未知的死亡去处!”

“这样可怖!星哥。”芭琳惊叹。

“因为宇宙到处是死亡荒漠,从虫豸洞穿过去,或在恒星内部,或是无水无氧的死星,或者周围100光年内全是真空,或者到了宇宙大爆炸之前,或正在宇宙大爆炸之时,碰上能生存之地的机会简直就没有,存活的机率小于亿万分之一,还是别去为好!况且穿过那儿时,有生命的物质一般会丢失生命信息。”星哥如此说。

“最讨人厌的是,据信那儿是个零度空间,我们这些三维人在二维中况且就生命停息,如在那‘维都不维’之处,真还猜不出会成个啥模样!”星期五越说越可怕。

“只要能作时空穿越,这种冒险太有刺激性,全地球的人还可想而不可求呢!”艾克说。

“但要使虫豸洞瓶颈处的零度空间撑开,保持通行状态我们才能去,那会耗费很大能量,就算能用神秘的力量打开它,但通过的时间也仅以微秒计,如果生命体的通行速度不够快,就会卡死在那儿!”星期五所讲的这一切,真使人听得垂头丧气而恐惧,

这使得艾克也和大家一样,全部瘫坐在地,变为一群沉默的羔羊。

忽然,叮当打破了沉默开始履行取悦主人的职责,它启动了字典功能,装出学者的腔调道:“古人曰有足者为虫,无脚者为豸,虫豸洞者,仍虫洞之意。天下只有虫怕人,哪有人怕虫之理,五湖四海各部落的祖先吃虫成性,长得白白胖胖;很多餐厅高价售虫,赚得脑满肠肥。再从名称上试析,既然虫不可怕,它蛀的洞就更不可怕矣!”

“你不怕虫,你是铁壁铜墙、铁齿铜牙,如果那洞中存在着电脑病毒,你就会比我们更危险,你会发疯或瘫痪;但我们人类,还没有哪一位感染过电脑病毒而住院抢救的!”艾克道。

“叮当,你还是学学星期五,讲讲虫豸洞的原理吧,刚才我听得还不太明白。”雪山说。

“有种假说叫套叠空间,科学家们是这样作形象比喻的。”艾克道:“有两只很小的虫子在吃同一个苹果,它们打洞穿行,因互相感觉敏锐,所以相遇时从不把洞壁蛀穿,就这样,它们弯弯曲曲地互相绕来绕去地吃,直至把整个苹果的每一个原子都蛀空,于是这个苹果成了套叠空间,它有两个世界并存,但却互不干扰,一个世界并不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但所占用的空间却只有一处!叮当,这个地方是不是就为虫洞?”

叮当说:“还是请星期五回答吧,他是外星教授,他的解释至少要领先我们九个半世纪的新潮流。”

星期五不知道地球人的谦虚二字,他说:“椐我所知,套叠空间不等于折叠时空,更不等于虫洞这概念。虫洞是所有天体物理学家最钟情的地方,它能把相距以百万光年计的两个不同空间,弯曲后紧紧叠在一起,并通过蛀洞竖直穿过,使两处直接相连,产生出一个极近的捷径,这就使不同银河系间的星际航行成为可能。另外,由于两个空间的时间锥体方向不一致,还会造成时间箭头的逆转为双向,如从A到B处的人是回到过去;从B处到A处的人,就能去到未来。”

“那么,如利用时间差我们去倒卖文物或信息,那定创造出大发横财的机会。我决定先到虫豸洞去闯闯,肯定会比在尤金那儿挣钱多!”近卫门说。

叮当嘲笑道:“那你不如先了解虫洞是怎样制造的,然后在你家卫生间再秘密造一个小虫洞出来。从此不但不冒险,而且在方便时,又能方便发财,使卫生间成为发财间,一举两得!”

星期五道:“休想!你用人工制造虫洞简直是梦想之中的梦想,我们跟本没那么大的力量使空间扭曲180度,再回头叠合在一起,哪怕从钱柜内到钱柜外这样短的距离内,用弯曲空间进行意念移物也是决不可能的,更不要说从这个恒星系跳到另一个恒星系了。”

“但是。”艾克说:“刚才我们进入这个黑洞视界时,黑洞的重力畸变,把整个星空都变弯得像管状,那不就已经把空间折叠成为一束了吗?”

“是的,黑洞的确能把附近空域的星光,折叠畸变成线状,但这可不是人力所能为之的。只有巨大的黑洞能量,才能造出一个虫豸洞。这可不是叮当瞎编的科幻童话,而是有天体物理学为依椐的。”

“你这样说来,那个虫豸洞真成了个引人入胜的好去处?引诱得我也想和近卫门一样,对那个地方渴望极了。可惜的是,老黑洞要我把新闻采访器材全留在“幽灵号”上,他曾专门提醒我说,快宇宙中不可能用慢宇宙中的摄影摄像器材,因这里光子的速度不同,是超过每秒30万公里的,会瞬间损坏机器,否则我……”

艾克话未说完,雪山半开玩笑地打断道。“别讲了,别讲了,我提醒大家注意,星期五是不是八龄埋下的内奸啊!怎么把我们策动得都要感谢那个老怪物逼大伙到这儿来了!”,

“别瞎说,星期五说的全是实话。叮当,他说得对吗?”艾克问。

“比对还要对!”叮当回答。

又是一阵雷霆之声打断了大家的谈话,然后八龄的声音冷酷飘来:“虫豸洞边缘已到,谁先出去作第一批试验品?”

这提问来得太陡,谁也没有思想准备,连刚才急迫想去虫豸洞的近卫门和艾克也一言不发,最后反而是叮当提问:“让我们先看看洞口边缘也好,那儿滑不滑溜?”

“那就让你们看看,不过为了虫豸洞的显形,会消耗飞环极多的能量!”八龄打开了那片足有300平方米的屏幕,此时上面只有极小的空白噪音——是一种微弱抖动的漆黑背景,而整个飞环指挥舱内,却突兀地轰然鸣叫起了尖锐的报警声来,这是飞环开始缓缓减速时伴随的报警,提醒乘员危险,已临近了虫豸洞。

“谁去当探路先锋?如果谁也不去,我就只好把全飞船的人都送进去:”八龄威胁道。

“有照明灯具吗?”还是叮当在问。

“就是有支火把也好!”雪山也说。

气得八龄连声怪叫:“你们这些黑头两眼扁脚虫,标本挡次也真是太低啦!不但眼睛少,而且只能看见电磁波中很窄很窄的一段光谱!我只有浪费这飞环上的大批光能了。刚才我不是已经答应过让洞口显形了吗!还要点火把干啥?

“可惜我把刚才窃取来的能源又抛了出去,真不值!注意!我要释放光能了。”

“感谢我们的老船长打开探照灯!”八龄话音刚停,叮当就开始这样胡说八道。

指挥舱内的场致日光开始变红发暗,只有刚才亮度的十分之一了,而屏幕上,却立即展现了一派非常诡异的立体空间:

一道道彩光如涓涓细流从屏幕的下方升起,它们缓缓向上蔓延开,最终汇成了薄薄的一片按光谱排列的彩霞,直铺向远方。在这片彩膜的正中有一个凹陷漩涡,它把附近的光膜向内部吸进,并发出连人耳都能听见的嚯嚯电磁场嚣叫。

大约是因飞环离它越来越近,刚才它发出的显形指示彩光,己经经过八龄调整,再也没有多余的部分铺往远方,而变成一条不太宽的彩色瀑布,全部被吸进了那个神奇漩涡内。

最奇异的是,一道五色光瀑被吸进去后不久,片刻间又从遥远的天际飘来了另一道五彩光,它在第一道光瀑的右边往下又注了进去。

不过十多分钟,这样的现象竟然重复了共六次,而今,就有七道五彩光瀑被吸进漩涡内,它们并不是成直角拐弯跌落进去的,而是呈显一道非常优美的圆弧滑入了深坑。

由于七道彩瀑刚好摆满这个漩涡的一周,所以这个虫豸洞非常完美地展现了它吸入孔的外形——彩光喇叭花,但其外缘因太远而遥不可见,所以只看贝它们从视平线的极远处从无到有地幻变出来。也许是从黑洞奇点的另一端升起来的吧。

在一片报警声和嚯嚯怪叫中,艾克忽发奇想,他觉得所有的彩光肯全是由飞环这儿发光系统所产生的,它们经过几次在漩涡内穿越式循环,扩大了覆盖范围而把整个的虫豸洞口染亮了。

至干光产生的缓慢流动视觉效应,艾克认为,肯定是由于这儿出现了时空特异,超光速被减到了接近光速时,产生了像火山熔岩般滑动的异状。

无疑,艾克的想像是正确的,他话虽未说出口,而后来的实践验明了他的预见。

飞环最后用一种缓缓倒车的方式在虫豸洞口附近停止了前进,报警声停止了,场致光源也恢复了一半的亮度,八龄严酷的低频声又震人心腑地吼叫起来:

“谁去,还没决定出来吗?你们这些贪生怕死的大虫豸,竟然不敢回自己的窝!我已经分析出,那洞内特别适宜于你们居住和生存。”

“别瞎说了,真是声音越大撒谎的成分越多,还是让我先去打探吧,我们公司的产品能上刀山、闯火海、跳虫洞、气八龄。”机器人叮当站起来走向大屏幕叫道。

所有的人“呼”地一下全站起来走向大屏幕,其实他们并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因为缺乏分析的时间,一旦那愿为主人粉身碎骨的叮当领头一呼,便群起而同赴危难。地球人类的这种“跟风”恶习,有时会打造出一整批英雄!

八龄就像他是这飞环的主人,早已完全领悟了《爱侣飞环》的全部结构和功能,在屏幕上,他很快就教会了大家怎样进出飞环的特殊方式。

原来,屏幕旁左方巨大的柱状金属森林并不是武器展示,而是供乘员出入飞环用的发射通道,只要念汉语“石门开”三个字,那些顶天立地的银色发射管就会打开舱门。

这些柱子旁边粗达两米的“导弹”,其实是具有单人短距飞行功能的小火箭,它们直径也不小,连星期五和推着自动车的叮当也能从容地进入其中。

当大家半躺在里面的安全椅上,发现从里往外看,发现整段座舱全是透明的,大家都能互相看见。当他们系好安全带后,自动程序启动了,金属梯滑开,这些弹射飞行器也自动旋进了发射管,接着发射管舱门自行关闭。

一声轻响,金属森林原封不动,但里面的七发“导弹”全飞出了半环状飞船。

弹射飞行器刚升到飞环的上方,就把隐藏在红色整流罩内了的4片翅膀和“丰”字状天线撑开,轻便有力的推进系统居然就安装在4片翅膀的后缘,并在自控状态下启动后飞翔。

倏忽,在这个有巨大彩光漫流的漩涡湖上,便添上一道靓丽风景线:光波粼粼的湖面,翩翩回旋着七只红头天鹅,它们颉颃翩韆,并且每只天鹅还喷着4道粉红色的光流。真美呀!

大家头罩中忽然响起了八龄讥笑的声音:“哈哈,你们在寻找产卵筑窠处吗?快停下来!”

“怎么停啊?”连星期五也不知道方法。

“你们这些新老标本真太使神失望,还是让我来遥控吧!”八龄刚讲完,所有的弹射飞行器就全部降落到了飞环的前方,在彩光平面上排成一行,还马上关闭了推进系统。

接着更为古怪的是:每个飞行器的红头,有六个全钻进了另一个的尾部接扣住,就像一列流线型火车。

舱门自动滑开,敢死队员们都没有贸然外出,对于这超光速的另类空间,他们不习惯没有命令就张扬狂放,所以全展示出不知所措的呆像!

“让我来迈出月球上的第一步吧!虽然我很怀疑这些彩云是否只有神仙才能飘在上面。”好一会,艾克才边说边从弹射飞行器中爬下来。

飞行器不高,门打开后可直接踏上地面,不过这儿并无地面,而只有缓缓移向漩涡湖处的半透明五彩光波。

看见了艾克稳稳地站到光波上没被陷下去、也未被光流带走后,大伙全走了出来,叮当也来到彩光流淌的地面,它还在上面跳了几跳,八只脚还使劲趴了趴实实在在的深处道,“哇噻,我们驾着霞光哩!岂不成了大罗真仙?”

“你本来就是钛合金‘金钟罩铁布衫’的金刚嘛,早己名列仙班了,只要向那坑中一跳,阿弥陀佛,就身陷极乐、功果圆满了。善哉!”雪山笑道。

星期五说:“我知道,飞环射出的光束在这儿只起着染色剂的作用。出现这种光膜,只能在非常特别的地方——快宇宙和慢宇宙的交界界面处。它只是一片特异的等光速光薄膜,比肥皂泡还薄得多,仅仅只有一个电子、也就是说只有一个光子的厚度。我们看见它在流淌,是因为它毕竟不属于两种宇宙的速度,所以仍与界面存在着速度差拍,流动感因此产生!”

这感觉的确很特异,人们踏上去就仅仅是很平滑而已,光膜下面是很实在的,也没移动感,不知是不是这种带孔的太空隔离靴,制造时就具有这种防止滑移的功能。

光波的流动只存在于视觉内,它们从靴边绕过,脚上一点感觉也没有,

八龄的声音又传出来:“我交给你们的任务是想法进入虫豸洞内,并想法把所看到的告诉我,把所得到的带给我,最好别忘了把自己还给我,因为你们是我此次行动收集的藏品!”

“真晦气,我可是暗想着把你当藏品带回地球去办‘个展’哩!”艾克心头嘀咕,他早就暗中摸索出,八龄在这快宇宙中连快半拍的功能也没有。但他在头罩里却是如是说:

“报告黑洞敢死队队长星期五,我们全部准备完毕,人机待命,前进目标:虫豸洞。”

“应该叫七盘虫豸洞。”八龄纠正道:“经过我多次验算结果,从光流可进可出这一点来看,你们基本上是不会在洞内被卡死的,但要盘旋七圈之后,才能回到这儿。出发吧,我会呆在这儿准备以软着陆的方式回收你们!”

“你把我们当废品回收啊!”叮当不满地叫。

“不是废品,是藏品!”八龄说罢这句话就离去了,头罩中只有大家的一遍议论声:什么月牙飞环停在这光海上真漂亮呀!什么是否留下女士和机器人留守在这里呀……等等,谁也没有马上准备临渊一跳,总还是想在平静中多说几句话,再互相再多亲热亲热,让心肌和大脑先“热一热身”,免得待会于紧急中再无机会聒噪了。

猛地,大家都发现飞环的后方出现了状况,好像有一片发着蓝光的雪花飞快地盖过来,还不断如车轮般转动和改变着外形。

这是什么呀?随着它的飞近,发现它一会像撤开的网,一会又像赛艇的三角帆。

在那张光幕上,还像有两个人影在晃动,当它飞到快接近他们头上方时,总面积超过了这月牙飞环的4倍以上,并穿透飞环而过,这时大家都无比惊讶地看清了那光幕上的形像,竟是悟元和一个漂亮的女郎紧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

叮当大叫道;“1号主人——!吴颜色姑娘——!”

当然它的叫声和大家的声音一样,只能在头盔之内互为交响,飞过的光幕上肯定是听不见的。

“我就说他们没消失嘛,在这鬼地方啥子事情都会发生的!”艾克喊。

“但他们一定是因大磁爆被封闭到二维时空中去了,会不会就只剩下这点光信息呵?”叮当叫。

丁一和雪山则只是大喊:“师父——师父——”

就在大家乱哄哄的时刻,那光幕已穿过人群直向虫豸洞口飘去并越来越远,紧接,一道庞然大物黑呼呼地从头上压过,吓得大家全弯下了腰。

当黑影飞向光漩涡而变得更小时,所有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失去了能源的CD段飞环,并且追随着它发出的那立体光幕,一块坠入了深暗恐怖的虫豸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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