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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让雷劈了我吧

钦差王大人已经在冀州府衙的后院住下,潘大人计谋得逞心底暗叫一声侥幸。潘大人心想,钦差这一来,冀州就算真的热闹了。

先是,国之栋梁西门大将军独子险些丧命;接着民间传言,小侯爷被冤魂附体拦路喊冤;再下来田氏“行为艺术”,鼓动了冀州百姓包围官府衙门;最后是钦差大人关键时刻闪亮登场。这之后,冀州还能出什么幺蛾子?

就算再出什么幺蛾子,潘大人也不怕。盖因为知府避嫌,潘大人就是本案主审官员。现在朝廷内外朝野上下,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了他潘大人的身上。此案已经轰动朝野,如果审的好,潘大人必然扬名天下。

董家三代经略冀州,知府大人的心思不在进取只图守成。是以知府大人要退居幕后,确保自己不受连累。知府大人家大业大,已经不愿意再冒风险。怕的只是审理不当,得罪福王得罪西门大将军又或者得罪了冀州百姓。无论哪一方的怒火,也不是董大人愿意承受的。董大人现在要的就是稳定压倒一切。

潘大人作为寒门出身,渴望自己成为政治明星,成为人们眼里冉冉上升的那颗仕途红星。于是他便需要一件这样的案子来证明自己的实力,从而让人们尤其朝廷里注意他。可叹后世有人不按套路来。

现在全国目光聚集冀州,只要他公事公办不偏不私,那他就算达到目的了。如今舆论风起云涌,想一碗水端平是不成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这赵志常是一定要杀的,西门将军和福王爷他潘大人得罪不起。冀州百姓的怒火,有董大人这个专业救火队员呢。可朝廷杀人也是要讲真凭实证的,这个时代让人死的方法是一千多种,下场雨都能淹死个把路人。但杀了赵常发不是为了给西门小侯爷出气的,让真凶伏法才是真的给天下公道出力的。潘大人有如此觉悟,才能算国之公器啊。

“大人,我已经从西门小侯爷口中得知案件关键信息。”巩师爷步履匆匆,凑到潘大人耳边说道:“那赵常发手上应该有伤,是死者赵志常咬的。”

“哦,这是怎么回事?”潘大人赶忙问道。

“据西门小侯爷说,他落水前看到,赵常发往赵志常嘴里塞了某种药。接着赵常发害怕赵志常把药吐出来,或者怕他出声喊人,情急之下用手捂住赵志常的嘴。那赵志常一发狠咬了赵常发。”

“这么说赵志常还有可能是先中毒后落水的?赶紧派人查探。”

“是大人,我已经让于捕头带仵作去赵家验尸。也派人通知牢头老许,让他暗中观察赵常发手上是否有伤。”

“好,不错。只要这两处为实证,明日就能定赵常发的死罪了。”潘大人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真是天佑潘大人,福王爷三次传令吓退了董大人,潘大人他就被推到了台面。董大人是退了,可潘大人想施展手段,上面却还有位福王爷做太上皇。这么一看,潘大人难免要缩手缩脚施展不开。正这时候钦差来了,钦差不走就有人跟福王爷互相制衡。

潘大人静心捋了捋几个人的关系,看事态发展到现在,形势对自己如何。

首先看知府董大人,他既然要避嫌,自然不会对案件审理指手画脚。而且他要维护自家在冀州的威望,他必然要全力协助我。

少了顶头上司的压力,接着就要说福王爷了。福王爷作为西门小侯爷的义父,必然维护西门府。小侯爷装鬼也好真被附身也罢,只要小侯爷当着街面那么多人指认了赵常发,福王爷就第一个要出来挺他。福王爷必然要求早日让凶手赵常发伏法。在福王爷来说,他既要你定了赵常发的罪过杀了他,又要你维护地方稳定,不能再让百姓骚乱。你要办不到,就别想要头上的乌纱帽了。

好在钦差大人来了,钦差代表皇帝,福王爷也不得不考虑钦差大人的对本案的看法。钦差办事不明,皇上就要遭骂名。是以钦差势必要求彻查清楚,才好上书皇上,说明冀州发生的一切。再加上钦差是来代天巡狩各州府县,钦差一到,无论福王爷还是董大人乃至冀州官场上下,都在钦差的监督之下。此时冀州官场应当抱团,先把这位天使伺候好了,才不至于让皇帝听到什么不太好的消息,惹得龙颜大怒。这么一来,福王爷也不能再强逼自己了。福王爷、董大人、钦差大人,他们官位个个比自己高。可他们一个个都是自己的陪衬,明日的堂审和这破案的关键,就全看自己如何施展手段了。想到这里,潘大人顿时觉得一身轻松,再无在钦差面前的紧张不适,忍不住都要哼两声小曲了。

西门府一大早被巩师爷的爆炸性消息惊动了,田氏一介妇孺竟然能鼓动冀州百姓围了官府衙门,这田氏的力量也就不容小觑了。铁牛被钱管家派出去打探街面上的消息。铁柱和铁蛋被派过来伺候我吃饭穿衣。

巩师爷来的时候我还没吃早饭,这时候人普遍起得早,可谁让咱是病人呢,睡个日上三竿也是没人能说什么的。巩师爷扰人清梦,这两位一来,我的饭都不香了。

“周大小姐还有这位是谁啊,你们两位来的早啊”铁柱向来对这两位不感冒。

“什么叫我是谁,你个狗眼看人低的下仆。”周青青的丫鬟小红又一向看他不顺眼。

“哎,我是下仆你不是下仆?那你是哪家小姐啊?”铁柱这话搁后世,准让人打一耳刮子。

“哼,等姑奶奶将来跟你家少爷拜堂了,就是你家的少奶奶了。到时候非狠狠收拾你不可。”

等一下,这丫头有十岁么,整天想的这是什么呀?

“你个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就整天想着嫁人了?”铁柱已经帮我问了。

“和你说不清楚,我才不是嫁人呢。”小丫头一边说,一边抬头45°。还不停地用指头勾自己的小辫儿。这幅傲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刚才还说自己要拜堂的。

“我是和我家小姐一起迎娶你家少爷过门才对。”我一口盐汽水,不对,是一口小米粥喷死你。

“打住打住,怎么说的成了我要出嫁了?”还在吃饭的某人不淡定了,这一大清早的,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那是当然了,本小姐身上可是有你当初写的文书。”周青青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在我眼前晃了两晃。这熟悉的一幕,我似曾相识啊。

“等一下,这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写这玩意儿了?”

“就知道你不想认,还好上面有你的大名,不怕你不认。”

“你让我看看,铁柱抓住她,拿来吧你。”在铁柱的帮助下,我总算把那张纸抢了过来。只见上面清秀的文字写着,“小生西门庆久慕周家青青之芳容,愿委身下嫁,定备上若干厚礼”云云。最后落款三个字歪歪扭扭,写着西门庆,还真是有文书啊。

我勒个去,老周家就养了这一个宝贝闺女,一家上下疼的跟什么似的。周员外上了岁数,也发愁一大片家业将来托付给谁,一直想再要个儿子。皇天不负有心人,虽然周员外几经努力没有成功,可周家姑娘却完美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周青青小小年纪都会自己往家招女婿了,关键是一招还就招了一位侯爷,大手笔啊。

“你胡闹,我可是侯爷啊,这玩意儿不算数。”

“侯爷了不起啊,皇上都金口玉言。何况这里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这丫头张牙舞爪的,铁柱你倒是抓紧了啊。

“等一下,你今年才多大啊。”

“小女十岁有一,已经虚度许多春秋了。”

看模样知道她还不大,却没想到才十一。还是让雷劈了我吧。

不忍再看她那张幼稚可爱的小脸,不经意间我转向了丫鬟小红。

“奴家今年七岁了”

七岁了……七岁……岁了……碎了……了

奴家是什么鬼,老子还没说要你呢。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我完全惊呆了有木有。一个十一岁的小萝莉吵着要招赘我,一个七岁的小萝莉急着要跟我拜堂。这画面太美,我实在接受不了啊。

按照后世激进的观点,与不满十四岁的幼女发生点不该发生的,我都够人民群众拉出去枪毙一天了。

那要不是一个是两个,我特么不得拉出去枪毙一个月?国家造子弹也不容易,能省还是省了吧。

一个十一岁,一个七岁,两个人加一起才十八。搁在后世要碰上黑网吧老板,倒是能上网吧玩了。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SevenEleven。还是让雷劈了我吧。

两个人单独算,更是不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家长呢?都不看着点孩子啊?

“结婚是大事,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成。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爹喜欢你不假,但他肯定不是要我嫁去你家。”

“你没看见下边还盖着章呢?”

我看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果然发现左下角盖着红章,依稀能够辨认是西门霸天四个大字。这是把我卖了,难道我就这么不招待见?

“铁柱你来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你没眼花,那章西门侯爷早当聘礼送给青青了。”铁柱心说,这少爷掉水里以后怎么什么都能忘。

“我爹还是真疼你啊,西门侯府的凭证都给你了?”我想起来,这印章虽然是私家的,可在冀州上下,谁敢不认。

“哼,那是,公爹最喜欢我了,总说能遇见我是你们西门家的福分。”是霉运才对吧。

“先别叫那么亲,总之我不同意。再说了我堂堂侯爷怎么能嫁出去,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历史我虽然学的不是很好,咱还是知道古代妇女没啥地位的。她又不是女皇武则天,她还想招男宠?

“我们大夏虽然没有这个先例,可这在大周却算不得什么。则天皇帝在位时,就把好几位大臣的公子嫁出去了。”

还真特么能让公侯出嫁啊,这大周是什么鬼?这个奇葩的时代到底是什么鬼?

话说大唐显庆五年(664年),唐高祖李治患头疾,武则天开始处理着手处理朝政。麟德三年(666年)正月初一这天,武后与李治一块封禅泰山,充当亚献,而且还给百官赐爵加阶,使百官对她感恩戴德。上元元年(674年)八月,李治同意自称天皇,武则天称天后,名为避先帝、先后之称,实欲自尊。李治死后,武则天又通过一系列残酷手段迫害李唐诸位王爷。终于在载初元年(690年)九月初九重阳节,登基为帝。改唐为周,改元天授,自封尊号圣神皇帝。

到这里为止,如果不算上几件诡异的历史突发事件,不考虑大夏崛起占了半壁江山的话。武后称帝的时间跟历史一致。

可不正常的是,圣历元年(698年)武则天冒天下之大不韪,立闺女太平公主为皇储,立太平公主与武攸暨的女儿为皇储孙,赐名武崇明。从此大周正式实行女皇帝制。

为巩固这一制度,武则天在朝廷大肆启用女官。圣历二年,武则天拜上官婉儿为文昌左右相。自此女儿身的上官婉儿,掌中书门下两省,实为百官之首。随后武则天把礼部侍郎杨帆赐婚给上官婉儿,这是武则天首次让男子下嫁给女子。这里面的政治意义不言而喻,从此大周女子地位逐步提高。

没过几年,武则天故技重施把护国南鲁侯梅孝朗的儿子梅振衣,赐给了玉真公主。至此无论朝野内外,招赘都不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了。以后十来年,此风东进,大夏的百姓也都见怪不怪了。

可是说到底大夏是抗击大周立朝的,大夏要是也学大周,把当朝官员赐婚嫁出去,那就真见了鬼了。

我现在就一副见了鬼似的,死死盯着小萝莉周青青。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以上那段黑历史让我费了好大劲儿,各种百科来回看。我只是个业余历史爱好者,脑子里根本没多少历史常识,更别说资料了。我写这段黑历史的时候,外面正刮7级大风,窗户玻璃各种响。看来老天爷对我篡改历史也是诸多不满啊。好在我这不是教科书,老天爷这风应该往东去。至于上面拿醉枕和灵山开玩笑,希望月关和徐公子两位前辈高人,一定原谅则个。版权费我是绝对不会付的。)

“周大小姐,你是老天爷派来整我的么?”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的文书撕个粉粉碎。老子才不能留这种黑历史给她做把柄呢。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咬你了。”周青青对身后架着她两条胳膊的铁柱说道。而一旁七岁的小红怎么拉也拉不动铁柱。三个人你拉我拽也有一会儿了,铁柱终于放过她俩了。

“就知道你会给我撕了,还好我这里还有很多。”说着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大堆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我已经被雷的外焦里嫩了。“别跟我说上面都有我名字啊。”

“放心吧少爷,每章都有你的名字。上官仰光大人还在咱们府里教课的时候,周大小姐也来跟我们听课。”铁柱知道我脑子进水忘了不少事,开始耐心讲解帮我回忆。

“今年元旦的时候,周小姐来咱们家玩,问少爷你蒙了眼睛能不能写字。”

“好了,不用说了,我已经想起来了。”我低头把额头贴在左手掌心。右手竖起来推了出去,摆出一副“我想静静”的姿势。不要问我静静是谁,因为我也没找到静静。我这里只有一个让我静不下来的青青。

年前一段时间,周员外如往年一样,又一次满怀希望地来到城南娘娘庙。祈求新的一年里,自己能收获一个大胖小子。要知道,逢年过节祭拜祖先,女子是没有进祠堂的资格。周员外年年去祠堂向祖先祷告,却总也不带儿孙来,周家祖先都要急了。

周青青一根独苗,又打小被西门家看上,长大要当小侯爷的夫人。全家人都觉得跟着沾了不少光。周家上下对她宠爱至极,那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周青青打小就不喜欢过年,只因为这段时间家人的表现尤其让她不满。小孩子哪有不喜欢过年的,周青青烦的是,一到这个时候,周家上下就开始讨论“怎么没能生个男孩”,这一家族重大问题。至此周青青终于知道,原来平日里疼自己的家人,心里还是希望有个男孩子。那自己又算什么?

带着愤懑和不甘,十一岁少女周青青,把主意打到了未婚夫的身上。

于是元旦那天,周青青打着拜年的名义,来侯爷府找到西门庆。开口就说,“庆哥,咱们玩个游戏吧。你把眼睛蒙上,写自己的名字给我看。”

在周青青满心期待的目光下,西门庆蒙着眼,在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换的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不行,这字写的太丑了。你多写几个吧。”

“哎呀,写到这里,写小一点,别写的太大了。”

“嗯,这次就好多了,不过我觉得你还可以多写几张。”

也不知道写了多少张,周大小姐终于满意了。

“好了,你以后就是本小姐的人了。”周大小姐第一次做坏事,事后一脸满足。“我先回去盖个章。”

西门庆这个笨蛋,一张纸只写一个名字,他蒙着眼写了几十张,愣是不觉得奇怪。

“你是猪头啊?你是猪头啊?你是猪头啊?”我用手指着自己脑袋,大骂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在铁柱他们看来,我就是在骂自己了。

“少爷你可不是猪头,你马上有样学样就让我稀里糊涂签了那张卖身契了。”

“对啊,你怕我蒙了眼睛写不好字,我的名字还是你让二哥写上去的呢。”铁蛋终于有机会插话了。

卖身契?想起来了,铁柱和铁蛋为了要回那玩意儿,昨天给我粥里放巴豆,害我拉了半天肚子。感情西门庆一直当宝贝放在怀里的东西,是这么来的啊。这分明是小孩子过家家嘛。早知道是这样,我还给铁柱好了!那半天跑肚拉稀反酸水,上吐下泻腿抽筋的。居然就为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儿。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至于刚穿越,就遭这么大罪吗?

老天啊,你还是直接劈了我吧~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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