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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这本泛黄的日记,她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一股恐惧涌上心头。

周俊辉拿起日记,打开到第一页,“没错,就是它。”他看着马云浩,凝重地说:“不管它为什么会在这,现在,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可以去解决问题了。”

马云浩点了点头,就帮着周俊辉拿了东西去了楼下。

其他人就跟在后面,而我,是最后一个。此时此刻,日记已经取代了我成为了大家的关注点。

但是,也许只有我自己知道,这本日记确实是选择了我,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是这本日记是凶手的话,他们怀疑我也没有错。

不过,今晚就会把一切事情解决,不然的话,也许会有很多人成为牺牲品,也许其中会有人是我亲自动手的。

他们找了一处非常僻静的地方,平时几乎没有人会来,或者是路过。

三柱高香插在地上,红红的火星时亮时暗。那本日记就放在前面,正反两面各贴着一张黄符。周俊辉跪在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咒语,然后把泡在黑狗血的黄符拿出来放到了香上。

符烧起来了。

周俊辉见了,急忙将黑狗血倒在了日记上,口中的咒语突然变了。

众人屏住呼吸,凝视着那本日记。

慢慢的,那本日记上的黑狗血开始沸腾了。所有人,包括周俊辉在内,都看得目瞪口呆。

“没错!”周俊辉兴奋起来了,“确实是这本日记搞得鬼!”

马云浩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了那好久不见的平和的微笑。

我用微笑回复了他。此刻,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用语言来交流,或者说,我们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了。

我们看着那渐渐蒸干的黑狗血,兴奋地互相拥抱,互相大笑,眼眶却被那泪水浸湿。而只有小四眼,拿着手机,挂着微笑,含着泪水,把整个过程拍了下来,直到黑狗血完全蒸干,留下淡淡的痕迹。

李绍文看着他,疑惑地问:“你拍这个干什么?”

小四眼停止了拍摄,把视频保存了起来,然后把手机慢慢地放回口袋里,不紧不慢地说:“我要给李觉峰他们看,让他们知道真的是有诅咒的,这样,他们就不会再怀疑枫哥和我们了。”

李绍文似乎很懂地点了点头,凑到小四眼的耳边说:“能不能拷贝一份给我?”

小四眼疑惑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这么厉害的东西,当然要放到网上去啊,点击率肯定很高。”

“你这么搞,就不怕倒霉吗?”周俊辉一边小心地用一块黄布把日记包起来,一边对着李绍文冷嘲热讽。

李绍文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傻笑着说:“你不是都搞定了吗?还能发生什么事?”

周俊辉苦笑着摇了摇头,把包裹好的日记交到了马云浩手中。“虽然应该已经解决了,不过还是要好好保管,以防万一。”

马云浩点了点头,把包裹紧紧地抱住。“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保管?”

周俊辉用土把地上的黑狗血和香灰掩埋,拍去手上的尘土,用左手衣袖擦去脸上的汗水,很严肃地说:“因为我相信你,你是这些人中最可靠的。”

马云浩再次郑重地点了点头,把那包裹的日记抱得更紧了。

回到宿舍后,马云浩把包裹的日记放到了他平时放情书的那个铁盒子里,并且还用抽屉上的挂锁锁住,而把钥匙放到了储蓄罐里。

而和周俊辉、李绍文一起去解释的小四眼,也完成了任务,笑着回宿舍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那个晚上,我们享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一直到差不多凌晨三点才睡着。

第二天,似乎那段视频确实是在网上传播了,而且正如李绍文所说,点击率确实很高。至于是谁把视频放到网上的,我想,不必要去考究。

值得高兴的是,学校里大多数人都相信了日记杀人,也就把我这疑凶抛到脑后了。虽然,像李觉峰这样的人,到底还是讨厌我的,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六个人,准备好好庆祝一番,来重新开始我们正常的大学生活。

晚上,我们宿舍四个人一起到了校外的一家小菜馆。一进门,就看到李绍文坐在中间的一张圆桌边,不过,旁边还坐了个漂亮的女孩子。

我们走了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不过,两个人有说有笑,热火朝天,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大概过了五分钟,我有些不耐烦了,就敲了敲桌子。

他们两个同时抬起头,尴尬地笑了笑。李绍文“啊”了一声,说:“你们来了啊!”他左右看了看,继续说:“周俊辉呢?”

“还没来吧!”我冷冷地哼了一句。

“哦,好吧!那你们先点菜。”说着,他把菜单递了过来,继续和那个女孩子聊天。

仔细看看那个女孩,大大的眼睛在那小鼻子的两边,嘴巴不大不小,配着那个尖尖的下巴,十分好看。长而浓密的头发扎着粗粗的辫子,前面熙熙落落的细发恰好到那细细的眉毛处,正好修饰她那长长的睫毛。唯一的缺陷,就是那军绿色的棉布长裤,粗粗的裤管和那紧身的白衬衣不是很相配。

马云浩清了清喉咙,不满地看着李绍文,“这位同学是?”

“啊,哈哈,忘了介绍了。”他傻傻地笑着,左手搭在那女孩的肩膀上,“她是美术系的,叫孙语嫣,语文的语,嫣然一笑的嫣;是大三的,不过年纪比我们小。”

“那她?”

李绍文知道马云浩的意思,他尴尬地笑着说:“我都已经告诉她了,所以……她也算是我们的一员了,所以……一起吃个饭应该没问题吧?”他看了一眼我们,目光又转到了桌面上,“她那份我会付的?”

周俊辉坐了下来,紧挨着李绍文,一脸不满地看着他。

菜上来之后,我们都大吃起来。不过,那个叫孙语嫣的女孩子好像没什么胃口,并没有怎么吃东西,只看到李绍文给她夹的菜在碗里堆得高高的。

但是,这个女孩子很健谈,也很开放。从她自己所说的话中,我们知道她是南京本地的,父母都是在工厂上班,家庭条件还过得去。本来有个弟弟,不过去年生病过世了。

我们听得津津有味,也为她的不幸感到伤感。只有一个人,一直很不满意地坐在那儿,一句话都不讲。

过了一会儿,李绍文起身去上厕所,周俊辉立马跟了上去,在门口劫住了他。“你想干嘛?那女的到底是什么人?”

“她自己不都介绍了吗?干嘛还问我?”

周俊辉愤怒地看着他,低声地说:“想泡妞别用这种话题,你真不怕会…”

“会什么?”李绍文一脸不屑,“反正你都解决了,怕什么?”

“什么叫怕什么?你真不知道,有时候这种东西,很难说。”他没有把事情说出口,只有他心里明白,“那视频是不是你传上去的?”

李绍文没有回答他,只是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转身进了厕所。

周俊辉没有跟着进去。他失望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懒散地坐着,看上去一副身心俱疲的样子。

但是,其他人并没有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在那位漂亮的女生身上。虽然,在我们学校,这样的姿色并不算出众,可就是说不出是什么,让我们对她如此着迷。也许是她那看似老土却很独特的发型,也许是豪放而又不失温柔的个性,也许是她那伤感但很丰富的“故事”……总之,我们沉浸在她的世界里。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不知道合不合适?”马云浩突然间的一句话打破了原有的气氛。

她瞪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马云浩,依然挂着那并不夸浮的微笑,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知道的话一定回答你。”

马云浩喝了一口茶,身体稍稍后仰。“我想问的是,你是怎么和李绍文认识的,是他向你搭讪的吗?”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没有一丝移动,甚至没有眨眼。

不可思议的是,她没有表现出不适,似乎还放松了许多。“没有,今天上午上课的时候,正巧撞上,我的资料撒了一地,他帮忙捡的,然后就认识了。”说着,她的笑容更加灿烂,“可能是缘分吧,哈哈,认识你们也是一种缘分。”

“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我突然冷冷地插了一句,他们的目光也突然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而孙语嫣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很尴尬地看着我,“我想,命运的安排也就是缘分吧,哈哈!”她又笑了,不过在我眼里,这次,没那么真诚。

“对啊,对啊!”陈奕选择应和她,来打消那渐渐升起的令人不愉快的气氛。其他人也随声傻笑,只有周俊辉微微摇头,示意我别再说下去了。

此时正好李绍文也回来了,于是,所有的话题又回到了愉快的一面。

酒足饭饱,周俊辉表示要出去抽根烟,示意我和他一起出去。李绍文开玩笑说我们两个“逃票”,其他人哈哈大笑,但是我们并没有理睬他们,一起走出了菜馆。

一出门,周俊辉拿出一支烟点着,深吸了一口,抬头仰望天空,吐出一股白烟。“你是不是也看出,这个叫孙语嫣的女孩子不简单了。”

我“切”了一声,斜视着他说:“你叫我出来就为了这事吗?”

周俊辉转过头,嘴里叼着那半根香烟,很凝重地看着我,说:“难道说,你不觉得奇怪吗?或者,你认为这事不重要?”

我转过身面对着菜馆,看着里面那寥寥的几个人,说:“反正,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想过平常的生活,今晚这顿饭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其他事情,我不想管。”周俊辉转过身来,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我完全没兴趣,径直走了进去。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似乎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于是,我看着那个正在开怀大笑的女孩子,脑海中浮现出晨雨的样子。也许,我只是怕自己会爱上面前这个孙语嫣,只是怕自己会对不起晨雨。再看着几个欢声笑语中的伙伴,才意识到,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我应该和晨雨重新开始所谓的恋爱生活了。

第二天,周五,天气十分晴朗,除了那片片的白云,就是那灰蓝色的天空,和那将近六月火辣辣的太阳。在一天不忙不松的学习生活后,我和晨雨又在校外那个咖啡店约会。

我特意换了一双红色配白的运动鞋,搭配着白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裤,来表现我对这次约会的重视。

而坐在我对面的晨雨,穿着我送给她的那件白色的,上面画着史努比的白色T恤,蓝色的牛仔短裙将她那洁白的大腿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白色的长筒袜陪着她最喜欢的粉红色短根皮鞋,简直可以说是迷人。

同样的两杯拿铁,一份巧克力蛋糕,简单而又浪漫。

我们对面对坐着,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吃着蛋糕,大概十分钟,一句话也没有。我一直偷偷地看她,但是,她没有半点反应,也完全没有说话的意思。

又过了五分钟,我终于按耐不住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她抬起头,先是看着我,一言不发;继而转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服务员,说:“不好意思,请帮我们加满咖啡,再加一份布丁。”

“好的。”那服务员也没走过来,只是在单子上写了几个字,就转身下了楼。

我仍旧看着她,愈发不耐烦。“难道真的没什么和我讲的吗?”

她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我冷冷一笑。“一个大人,和一个孩子,有什么好多说的?”

“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爱情是什么?”

我被问住了,惊讶的看着她,思索着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喃喃地说:“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她又冷冷一笑,“在你眼里,爱情不过就是占有,占有我的心灵,占有我的身体。”

“难道不是吗?就是互相占有啊!”

她还是冷冷一笑,摇了摇头。“你那不过是纯粹的喜欢,知道吗?爱是需要付出的,不单单是心,还有很多东西。恋爱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需要负责任的!”

我开始犯迷糊了,不知道她到底要表达什么。“我知道,你一直体贴关系我,而我什么都没做好,还老是让你担心。我一定改正!”

她仍然冷冷一笑,“重点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这时,那个女服务员端着托盘来了。她穿着红色的格子短裙,黑色小马甲套在白色衬衣上,遮掩了那挺拔的胸。衬衣的第一颗扣子没扣上,把胸口那细腻的皮肤暴露在我们眼前,尤其在屈身倒咖啡的时候。没错,她就是叶玲。

晨雨摆了我一眼,不满的情绪毫不遮掩地表现在了脸上。

当叶玲转身要走的时候,被晨雨一把拉住。她回头惊奇地看着晨雨,表情变得尴尬。“还有什么需要吗?”

“小妹妹,能不能坐下来陪姐姐聊聊?”

“啊?”看得出来,叶玲很是惊恐,说话也有些不太自在,“对不起,我还在上班,不可以……”

“那什么时候下班?”晨雨没好气地打断了叶玲,左手托着下吧,右手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着咖啡,就像是电影里常常出现的那种坏人。“我在这等你下班。”

“啊!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

“嗯,我在这等你。”她那双大眼睛就那样盯着叶玲,嘴角那一丝微笑让人不寒而栗,我几乎都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人了。

“好吧,我下班再来。”说着,她就就转过身去,托着犹豫的步伐离开了。

太奇怪了,晨雨确实是坐在那,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吃着布丁。我有些坐不住,毕竟已经坐了半个小时,现在还要等二十几分钟,但是,我怎么敢走呢?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晨雨,用那张樱桃小嘴在“品尝”着桌上的“美味”,不禁想,是不是晨雨知道了我和叶玲的事?要是那样的话,她就是在责怪我宁可去相信一个不怎么熟的人,也不去信任她。那么,现在我就需要先考虑好怎么解释。

时间大概过了六点,要是别人的话,估计已经走了,但是,叶玲也许是太老实了,居然来了。她的装束基本没变,只是把马甲脱掉了。

“坐下来吧,好好聊聊。”晨雨的态度没有变,依然是冷冷的。

叶玲也乖乖的从一边端来一张圆凳,在旁边坐了下来,低着头,偷偷朝我望了一眼。

晨雨放下了手中的勺子,身子靠到了椅背上,翘起左腿,双手轻轻地放在膝盖上。“你了解他吗?”

“谁?”我心想,觉得晨雨是在问我,就轻声回答,“以前一个学校的,所以……”

“我不是问你!”她摆了我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叶玲,“小妹妹,你了解他吗?”

“我……”叶玲低着头,哽咽在那儿。

晨雨突然冷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他喜欢吃甜食吗?你知道他喝咖啡要加三勺糖吗?你知道他喜欢红色吗?你知道他喜欢长头发吗……”她一条条地说着,连我都糊涂了。

“够了!”叶玲终于是忍不住了,忽略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学姐,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在那没完没了的!”

晨雨又露出了奸佞的笑容,就像是动画里的巫婆,完全失去了她本来的面目;但是,她的声音却保持着原有的温柔,“那学妹,我问你,和有女朋友的男生交往是什么感受?”

“学姐,我明白你在说什么了!”叶玲朝我撇了一眼,抬头挺胸,刚才的怯懦完全消失了。“我是喜欢学长,但是,我们之间不过是校友关系,最多也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去体育馆私会吗?普通朋友会在池塘边私会吗?”

“我们是有事!”

“孤男寡女,当然有事!”愤怒充斥到了晨雨的脸上,使得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有些丑陋。

我不能放任下去了,就轻声说:“够了,晨雨。”

她好像没听到,继续说:“这么清纯的一个姑娘,没想到啊!”

这下叶玲急了,“学姐,不要乱讲好不好?”

“我乱讲?看看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

“够了!”我爆发了出来,完全不再考虑周围人的目光,直接站起身,走上前,一把拉住晨雨的右手,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我们走!”

“去哪,你怕了?”她在激我,但是我不想去接她的话,只是拉着她往外走。叶玲站起身,让到了一边,悄悄地跟在我们后面。

我拉着晨雨一路出去,到了一楼柜台前,我粗鲁的拿出一张五十块拍在了柜台上,径直走出了门。

一出门,晨雨就拉住了一旁的栏杆,右手试着挣脱我的手,双脚不断往后退,就像一个发脾气的孩子,完全失去了她的淑女形象,嘴里还嘟囔着“放开我,我不走,放我回去”之类的话。

我一用力把她拉到身前,两只眼睛怒狠狠地看着她,大吼道:“顾晨雨,别发疯!”

她停止了挣扎,两眼中满是泪光。突然间,只听到“啪”的一声,她的左手拍到了我的右脸,一阵疼痛涌上心头。然后,泪水从那双大眼睛里喷涌出来,她扑到我的怀里,左手拍打着我的肩膀。

我就站在那,承受着晨雨的拍打和眼泪,承受着周围人的目光,承受着站在门里的叶玲的那份无辜。我想,到这里,这个故事可以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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