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崇诀扬了扬不羁的嘴角,昂首迎着无止境的白雪,喃喃自语道:“徽城一点儿也不冷,这里的雪……是暖的……”
徽城,驿馆。
沈泣月从没觉得夜晚可以漫长的这样没有尽头,她和衣而卧,几番心悸惊醒,见子时才过,可自己已经全然没有睡意,只得撑起身子半倚在床沿上,侧身看着窗户纸映着的盈盈雪光,寒从心起。
“成败就在今天。”沈泣月缠绕着被角咬紧了红唇,“不要让我看错你!”
“什么人!”驿馆的守卫才喊出声,就已经按着心口露出的箭羽软软的瘫倒下身子。
沈泣月赶忙推开窗户——无霜掸了掸满肩零散的雪花,厌恶的扫视着满院横七竖八的尸首,见沈泣月梢眼带着怨念盯紧自己,抬眼道:“哥哥就是哥哥,绝不会抛下你。”
“你还来做什么?竟还杀了这么多人!”沈泣月甩帕怒道,“今夜事关重大,你非要替我们惹出事来么?”
“惹事?”无霜嗤笑道,“你心心念念的李重元才是惹出了大事,天大的事。”
沈泣月不屑的挑起梢眼,转身道:“他此刻就在宫里,天一亮……”沈泣月露出憧憬之色,“大周……就该改姓了吧……”
“你知道哥哥最喜欢泣月什么吗?”无霜抚上沈泣月瘦削的肩膀,爱不释手的摩挲着道,“就算跌到了谷底再难见天日,你还是这般百折不挠,有着从不消退的美好愿景……只要泣月一直如此,哥哥此生就有不尽的指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沈泣月想抽出肩,可无霜恰到好处的揉捏让她怎么也挣脱不开,“哥哥赶紧走吧,天一亮,哥哥可就是杀害驿馆守卫的重犯……”
“这罪过,有李重元犯下的重?”无霜哈哈大笑道,“泣月,哥哥告诉你——柴昭没有死!”
沈泣月孱弱的身子骤然僵住,俏脸唰的煞白一片。
无霜见她怔住,继续冷冷笑着道:“天命所归,你求我去助李重元也是徒劳无功,柴昭和岳蘅被殷家堡的人救走,一路沿着官道护送上京,刚刚……已经进了徽城。哥哥也是露了相,再不能留在周国。念着你我多年的情意,哥哥这才冒险回来找你……”
“怎么会……怎么会……”沈泣月喃喃的绝望道,“李重元精挑的人马,还有哥哥无往不利的刺客……都是杀不了柴昭……杀不了他?”
无霜翻进里屋,环顾着空空如也的屋里道:“柴昭顷刻就会进宫,李重元是一定活不成了,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