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刚才的话多半被那人听去了。”
知身分暴露,龚少阳哪还沉得住气,腰杆一挺,起身就要去追,想把那人截下来,却忘记大病未愈,双腿又太久没有活动,有些僵直,刚一起身就失去平衡,摔了个狗吃屎。
他见玄法道人动都没动,大急道:“你怎么不追啊,发现我的是胡国的士兵,可不是普通村民,如果他们硬要抓我,即便你面子再大,也不一定能保得住我啊!”
玄法真人却是一点不急,耸耸肩道:“我是老弱,你是病残,他跑那么快,哪里又追的上,再说就算被你追上,你能打得过人家吗?还不是被胖揍的份。”
玄法真人见龚少阳一时语塞,却满脸担忧的样子,提醒他道:“你好好瞧瞧,那小兵穿的皮甲真是胡国军方的么?还有,你看看他是向什么方向跑的?”
龚少阳一愣,再扭头看去,才发现确实有些奇怪。
原来李村地广人稀,乡里乡亲的家门都隔得比较远,大汉傻乎乎不怎么合群,再就是要方便上后山狩猎,所以他的草屋盖在了李村通向后山的小道上,向西走是李村,向东则是后山。
而不巧的是,那人退走的方向正是东方。
更有意思的是,那人穿的皮甲是浅绿色的,与胡国士兵的黑甲完全不同,却不是胡国的士兵。
“不对啊,他既不是胡国士兵,也不是陈国的啊,我记得陈国的士兵穿的好像是橙中带红的皮甲,他到底是什么人呢?难道是其他国家混入胡国的奸细?”
龚少阳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因为若说那人是其他国家混入的奸细,哪会这么蠢,穿着战甲来查探呢。
这时玄法真人却走到屋外的窗下,伸手隔空点了点地面一大滩像野兽唾沫的绿色粘稠液体,让其分离出一点悬浮在空中,仔细瞧了瞧,然后轻哼一声道:“果然如此,居然找到这来了。”
龚少阳见玄法真人似乎发现了什么,爬上窗框,问他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在门外偷听不说,还往后山跑,难道他也不知山中有僵尸?”
龚少阳刚刚说完,便见到地上那摊恶心的液体,赶紧在鼻前连连晃手,似乎要驱赶某种臭味,反胃道:“那是什么东西?真恶心。”
玄法真人也不答话,站起来走回到小屋,凝思许久才说道:“那不是人,是只绿毛尸,看来后山古墓除了紫毛尸外,还有其他僵尸存在。”
“你说那人是只绿毛尸?可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啊,它怎么就不怕阳光呢?”龚少阳有些无法相信。
玄法则挠了挠光秃秃的头,似乎有什么问题想不明白,起身来回在屋里踱了一会步子,才听他揣测道:“真是奇怪,这绿毛尸怎么会无缘无故冒着被阳光灼伤的危险,跑到这来,难道是因我打伤了紫毛尸,他是来找我报仇的?可为啥来了没动手就跑了呢?”
玄法在小屋里越转越快,只听他念叨道:“不对不对,一定有什么问题我没有想到。”
“玄法真人,你能不能别转了,我好晕。”龚少阳以为这事有些棘手,连老道都想不明白,有些恐慌道:“真人,我不是在做梦吧,这光天白日的僵尸怎么都随意走了呢?。”
玄法停下来,见龚少阳迷惑的表情,考虑了片刻,居然真为龚少阳解释起来:“僵尸分很多种,实力也大不相同,其中最主要的一类按毛色区分,分黑毛,无毛,绿毛,紫毛和红毛尸,黑毛尸道行最低,是刚刚发生尸变不久的人,惧怕阳光,几乎是见光就死。”
“而无毛尸是刚退下黑毛,快要长出绿毛的僵尸,这种僵尸道行虽比黑毛尸强些,但也有限,同样惧怕阳光,白天根本不敢出来行走。”
玄法真人顿了顿又道:“但僵尸一旦长出绿毛,实力便会比前两种僵尸强上许多,因为的它们体内形成了尸丹。”
“尸丹?那是什么东西?长的啥样?”
“尸丹是~尸丹是~”
话到嘴边,玄法突然顾忌着什么,竟又给咽了回去,并含糊道:“说了你也不懂,你只要晓得,只有僵尸体内才会形成尸丹就行了。”
龚少阳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嘟了嘟小嘴表示抗议。
玄法摇摇头,不理睬他接着道:“拥有尸丹的僵尸能散发极强的阴气形成尸甲,有隔绝阳光的功效,所以它们只要不在太阳最烈的正午出来,就算被阳光直射,也不会致命,最多只是受点伤,降低些道行。”
玄法真人面色一凝,沉声道:“至于紫毛尸和红毛尸,就是正午的阳光也拿他们没办法,只有用极高的道术和法宝才能杀死他们,其中红毛尸是传说中的尸王,我见了都得立刻逃命。”
龚少阳咽了口唾沫,震惊道:“那么厉害,还好刚才来的是绿毛尸,若是紫毛或者红毛……。”
玄法真人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他道:“你当紫毛尸和红毛尸是大白菜啊,随处可见。”
“我告诉你,我活了大半辈子,就见过两只紫毛尸,红毛尸压根就没见过,所以你放心好了,虽然不知什么原因,山上那只紫毛尸不会下山,但若只来绿毛尸的话,凭我的道行,即便我有伤在身,也不是他能打得过的。”
说到这里,玄法真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忽然拉开龚少阳裹着的道袍,死死盯着他胸口一块像眼睛一样的胎记,皱起眉来,随即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看来那东西多半是来找你才对。”
“早先我就觉得你这胎记有些奇怪,现在更正实了我想法。”玄法真人语气突然一变,厉声道:“小兔崽子,这胎记是你从娘胎就带出来的,还是后来被人弄上去的啊?”
龚少阳则菊花一紧,还以为老道有断袖之癖,赶紧捂住要害,连声喝到:“你要干什么,快放手,快放手。”
原来他下面什么也没穿,全身就裹了件宽大道袍,被老道一拉开,老二就露在了外面。
龚少阳好不容易挣脱玄法的手,重新裹紧道袍道:“有什么问题好好问,别动手动脚的啊,我可告诉你,我他么对男人没兴趣,对老男人更没兴趣。”
玄法一脑门子黑线,上前一步,死死抓住他的手,厉声道:“快说,老子没工夫和你瞎扯淡,不弄清楚的话,你小子便要大祸临头了,说不定还会祸及身边与你有关系的人。”
龚少阳见玄法神色凝重,不敢再左顾而言他,说道:“我哪里晓得胎记的来历,听我叔父说,他在路上捡到我时,我还没断奶呢,又怎么会有记忆。”
“嗯!”
玄法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他,似乎要把他给看穿。
龚少阳被玄法瞪得心里毛毛的,才又唯唯诺诺道:“不过似乎…好像在我叔父捡到我时,胸口就已经有这样一个胎记了。”
玄法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松开抓住他的手,又开始来回踱步子,过了许久才又问道:“你这几年的运到怎样?是不是很倒霉?”
龚少阳仰头思索了一会,恍然道:“好像是挺倒霉的。”
“听我叔父说,我一岁时得过一场大病,差点死了,吃了好多珍贵的药材都没给治好,后来请跳大神的师傅跳了几天大神,也不见起色,最后找了个会过阴的婆婆才给治好,至于那婆婆是怎么治的,叔父没有告诉过我。”
“又在我七岁那年,和村里的几个娃娃下河洗澡,但我明明只想在河边洗洗来着,却不知道为何走到河中间,差点就淹死了,要不是河边有几个洗衣服的大妈瞧见了,说不准我已经死了。”
“然后十岁那年,我跟着几个小朋友在地里刨地瓜,却刨出一条拇指粗的花斑蛇,左腿给咬了一口,幸好那条蛇还小,毒性不太强,才没给毒死,但被咬的左腿也肿得像猪蹄似地,隔了一个多月才消肿。”
“再有就是赌蛐蛐重来没赢过,凡是经我手的蛐蛐,似乎都会变得阉兮兮的,也不知是啥原因。”
“还有…还有…。”
“停。”
玄法似乎听得烦了,沉声道:“好了,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确定了。”
龚少阳惊异道:“确定什么了,难道这胎记有什么不妥么?”
玄法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岂止不妥,是大大的不妥,你可知如果这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那它就是一块普通的胎记。”
玄法话锋忽然一转道:“但如果是后来人为弄上去的,便是一种诅咒,而且是种极其恶毒的诅咒,不仅会让人厄运缠身,还会招引鬼魅,祸及身边的人。”
“如今看来,你胸口的胎记应该就是那种诅咒,下咒之人若不是阴险邪恶之徒,便与你的父母有血海深仇,不然不会有违天和,在一个刚出身的婴儿身上种下这种诅咒,他这是想让你霉运连连,终身孤苦,绝子绝孙啊。”
龚少阳觉得玄法说得太过玄乎,却是有些不信,反驳道:“骗人,你说我会祸及身边之人,可为何我叔父一家还活的好好的,阳村的朋友也都无事。”
玄法大急道:“那是因为你胸口的诅咒被高人封印过,难道你从来没有注意到,那像眼睛一样的烙印在你小时候是紧闭着的么?现在你再好好看看,它已经张开了一条缝隙。”
龚少阳将信将疑,背转身子将道袍拉开,低头往胸口看去,奈角度问题,有些看不真切,又因这个胎记他自小就有,虽然很少注意,但乍一看去,似乎却和以前没有两样。
玄法见他还是不信,便对他道:“若你还是不信,可回家问你叔父,是否你小的时候,有个高人为了你胸口的胎记做过法。”
说罢玄法如变戏法般,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条串着紫色宝石的项链,递给龚少阳道:“你胸口的封印已经开始减弱,你先把这个带上,它会暂时增强你胸口的封印,阻止厄运的降临。”
龚少阳见那块宝石不凡,两眼发直却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确定给我?”
“恩,给你了,就当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那可要先说好,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你可别等两天又想要回去。”
玄法见他孩子气未脱,摇头道:“只要你答应一年内到紫仓山太清门走一趟,我便不再要回。”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两人毫不默契的对了一联,再按龚少阳的意思击了一掌,便愉快的将项链的归属给定了下来。
相互间却不知道,对方心里都在打着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