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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去了沈碧颜才知道,做媳妇原来如此辛苦。照规矩,沈碧颜要在太夫人身边服侍三个月,每天早晚都要到太夫人屋里请安,用饭时沈碧颜也只能在旁边候着,为太夫人布菜。这三个月里,必要等太夫人安睡之后,沈碧颜才能回去歇息。这些规矩让沈碧颜暗自叫苦,服侍还好说,只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眼下,她便立在太夫人身边,看着袁老爷和太夫人用餐。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万恶的旧社会。

服侍太夫人休息之后,沈碧颜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回去的路上。心里慢慢的整理着今天所得到的信息:自己是广平侯夫人,上有袁老祖,太夫人,老侯爷。还有能说会道的三爷三夫人,不言不语的四爷四夫人,充满善意的六爷。当然,不能忘了,不知道为什么讨厌自己的丈夫袁五爷,广平侯袁祯。沈碧颜想到袁祯那冷峻的眼神,不禁扶额。虽说自己不奢望他能喜欢自己,但是每天相见却如仇人一般让沈碧颜头痛。自己刚才在太夫人那里忙得焦头烂额,因为不熟悉地方和规矩,有些手忙脚乱。在慌乱之时竟无意间看到袁祯看自己的眼神竟是幸灾乐祸的讥笑。这样的丈夫,沈碧颜真想一走了之。

想走如何容易。先不说这侯府守卫森严,自己无一技之长,更不知现在身在何时何地,出了这侯府,如何生存下去还真的是件难事。既然上天这样的安排,那她沈碧颜只得硬着头皮走下去。思付间,抬头已至垂花门。

红袖添香迎了上来,服侍着沈碧颜更衣。一番梳洗后,沈碧颜便唤来陶妈妈服侍,让红袖添香等人退了下去。

沈碧颜倚在美人榻上,已是疲倦至极,但是还有沈家的事情自己一无所知,必须要从陶妈妈这里得知一二,日后才不会胡言乱语。

“陶妈妈,”沈碧颜思索着如何开口,“等几日回门之时,你看需要备些什么礼物才好?”用这个做借口应该行吧?

果然,陶妈妈没有半分怀疑,只当沈碧颜是紧张此事,便笑道;“夫人,此事不用着急,奴婢已经在命人打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不急。夫人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没有,只是沈家养育我,如今我嫁作人妇,不能再侍奉双亲,就想趁着回门礼尽尽孝心。”沈碧颜说得心虚。

“夫人,你就是这么善良,一直以德报怨。希望老爷可以对夏姨娘好一点。”陶妈妈居然眼眶通红。有蹊跷。沈碧颜立刻来了精神。这沈家莫不是对这个沈碧颜不好,不然陶妈妈怎么会般?

“怎么说我也是从沈家出来的,养育之恩大于天。”沈碧颜正想继续向陶妈妈打探,就听见外面有脚步声传来。无奈。只好再另寻机会了。

一抬眼,发现袁祯已经出现在眼前。一身藏青色的宽袖长袍,衬得他俊雅不凡。陶妈妈不知何时已经不在。沈碧颜正犹豫着是否要起身给他请安,就被他一把从美人榻上拽了下来。

沈碧颜当下就怒了。冷不丁的被人从榻上拽下来,那可是实实在在的痛。自己可是谨言慎行,没做错事。这般对待,究竟为何?苏沫抬起头怒视袁祯,发现他双目通红,似乎气得不轻。现在发火似乎对上房都不好,沈碧颜一直都是一个聪明人,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很会隐藏和克制自己,所以,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沈碧颜拍着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再抬眸已是沉静如水。

沈碧颜的冷静在袁祯眼里就是导火线。瞬间,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手就已经掐上了沈碧颜软弱的脖子。声音里全是怒火:“你没有心么?你以为你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让我娶你我就会正眼看你?做梦。现在婉儿不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最好你要祈祷婉儿能够安全归来,否则,”袁祯加重手上的力度,完全忽视沈碧颜早已憋红的脸,“我会让你后悔终生!”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出口。袁祯放开沈碧颜,未曾回头,拂袖而去。

沈碧颜跌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很生气!婉儿是谁?自己已经很随遇而安,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准备好要接受这一切。既然是上天给的机会,她自然会珍惜。本来想着彼此相敬如宾,感情倒也可以慢慢培养,谁曾想,居然无缘由的这样对待自己!这是家庭暴力!好,既然是这样,那么,这个地方自己也不要呆了,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逃出去!沈碧颜在脑子里面迅速的思考着,门外的吵闹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说是吵闹,其实也也就是有人在说话而已。因为院子里太安静,所以听得格外清楚。沈碧颜忙从地上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便开了门。刚一开门,就扑过来一女子,沈碧颜躲闪不及,只听啪的一声响,脸上火辣辣的,还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人及时扶住。沈碧颜下意识的用手摸着脸,真的怒了。今天运气不佳是吧,接二连三的被欺负,抬头,怒视来人,却发现眼前的竟是一个看起来柔弱无比的纤细女子。眼前这位美人双眼通红,脸颊满是泪水,衬得她那泛着泪光的大眼很是无辜。沈碧颜愣了愣,刚才那巴掌是她打的?为何?

陶妈妈扶着沈碧颜,见两人不说话,便拉着沈碧颜进屋:“夫人,进屋吧,外面有风。”那美人听着陶妈妈的话,似乎怒火更盛,伸手拉着沈碧颜,一巴掌又想落下。沈碧颜这次可没那么傻,一把抓住她的手,瞪着她不说话。

“呵,你还敢拦我?”美人看是柔弱,却手劲十足,一把将沈碧颜推进屋内。

“你是谁?”沈碧颜的声音很冷清。

“我是谁?我是被你抢了丈夫的人,我是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我是你应该唤作姐姐的人!”这美人正是沈十娘沈碧婉。

沈碧颜再一次愣了。沈碧婉却再次逼向沈碧颜:“你说,你不会跟我抢,你说,我们永远是好姐妹,你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不管什么你都会让给我。可是,你看你做了什么?不过几天光景,你就已经成了广平侯夫人!你霸占了我的位置你知不知道!?”说着,神情激动的再一次扑向沈碧颜。

陶妈妈连忙拦着,“十小姐,你误会了。这不是夫人自己的意思,是老爷夫人安排的。你别怪夫人,夫人,夫人也是身不由已啊!”

沈碧婉也不知如何有那么大的力气,竟将拦在前的陶妈妈也推开了,狠狠的扑向沈碧颜。沈碧颜下意识的将她推开,却不曾想,她竟恰恰撞在那柜架上,上面的花瓶也恰巧被撞下,刚好,就落在她的头上。于是,听下人回报而去而复返的袁祯一进门,就看到这血腥的一幕。

“婉儿!”袁祯的声音是沈碧颜没听过的温柔,他急急的奔向沈碧婉,将那纤细的人儿紧拥在怀。看到额头上流下的猩红血液,袁祯狠狠的瞪着沈碧颜:“我说过,要是婉儿有何事,我会让你后悔终生。这一切你将慢慢偿还。”说罢,抱着昏迷的沈碧婉,很快消失不见。

沈碧颜不禁有些无奈。刚到这里一天,就发生这么多事情。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问清楚。点香随琥珀进来准备打扫,沈碧颜挥挥手让她们下去。现在,要好好问问陶妈妈。

沈碧颜以自己诉苦为由,想陶妈妈套出了许多话。也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那两人如此痛恨。原来,袁祯和沈碧婉竟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本来袁祯想要迎娶的是沈碧婉,谁料那当今皇上竟也中意沈碧婉,更有意纳其为妃。沈家老爷是为老将军,膝下只有沈四爷一子。之前的沈大爷,二爷,三爷均战死沙场。如今留下沈四爷这独苗,而这位沈四爷沈若鸿偏偏是个药罐子,无法再子承父业,沈家对这一独苗很是看重。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皇上正是利用这一点,劝说沈老爷将沈碧婉送入宫为妃,以保沈家的荣华富贵。否则,就让沈四爷入军出塞。所以,便有了沈碧颜下嫁袁祯这一出。

沈碧颜终于明白自己受痛恨的原因。却不接受。陶妈妈说这本尊也是不同意的,是沈老爷命人给沈碧颜吃了迷魂散,控制她让她乖乖拜堂,谁知却令这位小姐香消玉殒,才给了苏沫可乘之机,成了如今的沈碧颜。自己可以说也是受害者。既然那两人如此相爱,就把这夫人的名衔给她便是。自己也落个轻松自在。这古人的媳妇可是很不好当,规矩一大堆,见长辈就得弯腰行礼,说真的,自己还真不稀罕。

遣走陶妈妈,沈碧颜便沐浴更衣,躺上了床。不管怎么样,自己现如今还是广平侯夫人,明天还是得去袁老祖跟前伺候。袁老祖看起来那么慈祥,总赏赐一些贵重的首饰给她,这些就是她以后逃出这里的生活保障。所以,怎么也得坚持。既然袁祯已经心有所属,那她也不会自讨没趣。还是继续想想怎么逃出府实际。心里渐渐平静,却终究还是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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