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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相激

周幼薇与翠儿回到家中,也不便将方才在街市上遇到之事告知家人,以免家人担心。周幼薇轻轻闭上房门,独坐房中,拿出笔墨来,在纸上用蝇头小楷写下了一个“夏”字。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周幼薇秀眉微蹙,笔头支着面颊,品味着这句话的意思……心头隐约又多了一丝悸动,脑海中蓦然浮现的又是公孙夏冰冷的面容。隐约听见门外轻叩房门的声音,周幼薇放下笔纸,轻声道:“进来吧!”

进来的正是丫鬟翠儿,翠儿连忙掩上房门,走至周幼薇身侧,低声道:“姑娘,听人说,云麾将军公孙夏奉皇上之命来到了鄞州巡查海防,听闻过几日还得来润州巡查漕运之事。”

“是么?”周幼薇心头一怔,但面容上却看不出太多波澜,当日即便近在咫尺,却也感觉远在天涯。

翠儿摇头叹道:“姑娘还是因为方才那登徒恶人之事而不开心么?如今云麾将军要来润州,离我们这也不远,姑娘说不定有机会一见呢?”

周幼薇略带嗔怪地斥责道:“你这丫头,这几日怎么这么多事?那云麾将军来与不来于我何干?”

翠儿嘟了嘟嘴,故作委屈般求饶道:“姑娘,那你方才写的又是什么?翠儿也是挂心你啊!姑娘总在屋里借酒浇愁的,我又如何忍心?喏,姑娘若是不在意云麾将军,为何方才又写他的名?”翠儿瞥见了桌上的那张白纸和其上所书的“夏”字。

周幼薇连忙遮掩道:“多事,我有些累了,要小憩一会,你退下吧!”

“是,姑娘。”翠儿悻悻退下,将房门轻轻阖上。

周幼薇托着脸腮,静静出怔,从帘后取出一顶帏帽,小心避开家中的仆从,从后院绕出。

湖畔的挂摊已经不在,周幼薇询问一侧的商贩,“请问,那位摆挂摊的祝大娘,现在去了何处?”

“这位祝婆子来这里也没几日,也不知她去了何处,姑娘要算卦的话,那便等明日再来吧?”

周幼薇颇有些失落,怅然望着挂摊所在的位置,微微仰面抬头望天,看到西侧乌云愈加浓烈,如黑墨晕散在清水之间,向这边逐渐侵蚀。

“这天,说变就变……”一侧的商贩不住嘟囔道,一边收拾着摊面上的物件。

“周姑娘可是寻我?”祝婆子从一侧桥面下走上,手中还握着几支红莲,眯着眼笑着,“马上要下雨了,若是姑娘想问,便随我来吧!”

周幼薇连忙跟上祝婆子的步伐,二人一路走出北城门,来至一处莲叶丛生的池湾一侧,一座简陋院落便坐落在这池湾旁。

祝婆子推开房门,邀请周幼薇进屋。这屋子甚是简陋,出了几只硕大的盆瓮之外,只有一只破旧的木椅,房中连床铺都未有。

周幼薇略带几分迟疑看着祝婆子,“大娘平日便居于此处?”

祝婆子示意周幼薇坐下,道:“姑娘坐下便是……”说罢,自己却盘腿悬浮于一侧瓷瓮之上,带着几分慈霭笑意,“古来痴心何其之多,但真心却极其难求……”

周幼薇放下帏帽,轻坐在那木椅之上,低声询问:“大娘卦辞中所言之意,能否明示?”

祝婆子仰面笑道:“姑娘聪慧,想来也早已明了,又何须我说破?不过我算出,姑娘这番来寻我,并不只是单纯为了解挂,可是想要去见心上之人,却奈何不能远行?”

周幼薇被祝婆子道破心事,微微垂下面容,羞赧道:“幼薇知道大娘绝非常人,定然有些本事,否则断不然能在那湖畔救下翠儿。我一直羡慕男子能四海游历,后来得见一女子,才明白,身为女儿身,也能如男子一般潇洒率性。”

祝婆子点头笑道:“老身居无定所,你若拜入我门下,这离家途远,你家人定然十分挂记……”

周幼薇点头道:“我会时常写信与家人,让他们安心。”

祝婆子抚掌笑叹道:“你虽为女子,亦是有丈夫情怀,老身并未错看于你。只是,你若知晓老身身份,怕是也会害怕……”

周幼薇抿嘴一笑,摇头道:“幼薇并非毫无见识的闺阁女儿,并不会这般胆小。”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走进屋内的正是先时于湖畔所见的素衣男子。素衣男子淡淡一笑,摇头道:“淮阳画卦台的白龟老母也收得佳徒,晚辈应当携酒祝贺才是。”说罢,素衣男子从腰间解下一酒葫芦,掂在手中。

祝婆子缓缓站起身,笑道:“今日沐少侠来得也赶巧,不知那王庆一干人如今在何处?”

沐谦豁然笑道:“已将那些人送回了京城中书令江城的府上,我已知会江城,对他这荒唐外甥定要严加管教。”

祝婆子轻声叹道:“这未免也太过便宜那轻薄狂徒了,岂不委屈了我这徒儿?”

周幼薇低声问道:“沐少侠何以能入得中书令府?那江大人如此宠溺外甥,没有怪罪沐少侠么?”

沐谦摇头笑道:“江城为官亦算是有道,只不过膝下无子,幼妹与妹夫又早逝,留下这一个王庆,怎能不宠溺?他平日忙于政务,也少有过问那王庆行事,也无怪那些手下之人阿谀迎逢,养就了王庆那般跋扈的性子。那中书令江城,我曾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并非不可理喻之人,所以只对那王庆小惩大诫一番……想来,日后江城定会严加管教。”

周幼薇若有所思点头道:“如此说来,沐少侠也是朝廷中人?来江南一带,可也是巡查海防漕运之事?”

沐谦淡然笑道:“在下并非朝廷中人,我来此处,不过受人所托,来此寻人罢了,可惜并未寻到要找之人,却意外在湖畔遇见了白龟老母,今日见佳人有难,便出手相助。”

白龟老母笑道:“沐谦为十洲之一流洲的门人,人间各处修仙洞府同气连枝,幼薇,你今日拜入画卦台门下,往后也需称沐谦为师兄。”

周幼薇恬然笑道:“是。”转脸看着沐谦,学着江湖人的模样抱拳道:“沐师兄。”

沐谦连连摆手,叹曰:“这可当不起,白龟老母的辈分比家师都要高上许多,如今在下怎敢与老母的徒儿平辈论称?”

“何必在乎这些?”白龟老母摇头笑道:“倒不像这世外修行之人了。”

沐谦抱拳点头:“今日还有幸见到白龟老母寻得传人,这般喜事,自然要喝酒庆祝一番!”说罢,沐谦手中幻化出三只酒杯,摆于手掌之上,酒壶自行跃起,依次斟酒。

白龟老母拿起一只酒杯递于周幼薇手中,笑道:“我画卦台并无这些繁文缛节,幼薇饮下这杯酒,便是我画卦台门下。今夜,我便会托梦于你父母家人,让他们安心。”

是日夜晚,周家迟迟不见周幼薇回家,周亭从润州匆匆赶回,听闻幼薇之事,不由心头焦急。周亭吩咐下人将此事暂时瞒着周老太太,其余众人皆在四下寻找,皆无所获,只听一瘦西湖侧的商贩说及幼薇随一位测卦的老妪出了城门。

安抚周老太太休息之后,周亭夫妇搀扶着走出房门,顿觉困倦难挡,靠着墙根阖目沉沉睡去。

是日夜晚,卢氏与周亭皆梦到同一个梦境,一只白龟浮于莲池之上,言及选定周幼薇为传人,幼薇需离家修行,往后自然有缘再见,让二人莫要挂念。二人醒来之时,发现身侧荷塘一夜间白莲盛开,池中从未种过白莲,此番异兆岂不是暗示昨夜之梦并非虚妄。卢氏与周亭虽然记挂幼女,但神明托梦自然不敢多有怨怼。二人相视叹息,既然神明白龟选中了幼薇……身为父母,如今只能遥愿女儿无虞安康。

润州一侧临江的清雅阁楼内,公孙夏神色颇为凝重,一侧侍从汇报道:“公孙师兄,楚箫近日得到了那山鬼魂晶,颇得师尊器重……”

公孙夏微微扬了扬嘴角,拿起一杯清茶放在唇边轻轻吹散其上的白雾,淡淡一笑:“楚箫初来中原,自然立功心切,许师弟亦不必放在心上。”

许枫神色略有几分闪烁,继而汇报道:“听闻本门圣使也来到了中原,只是尚不明师尊用意,也未有得到圣使的消息。”

公孙夏略略点头,双目微阖,“此事我也亦有听闻,但圣使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也暂时不知师尊的安排,我们还是莫要妄自揣度。”

“是!属下还需禀报一事……”许枫微微顿了顿,查探了下公孙夏的脸色,继而说道:“楚箫杀了喜鹊。”

公孙夏眉头微微一皱,停下手中茶杯,淡淡说道:“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许枫躬身行礼退下。

公孙夏若无其事地将茶杯放置在一侧,假意看着楼外风景,眼神寒凉的余光瞥见一侧晃过的人影,冷笑一声道:“楚师弟,既然来了,又何须躲躲藏藏?”

“公孙师兄。”楚箫嘴角上浮一抹诡笑,掀开门帘而入,斜靠坐在一侧木椅上,随手拿起公孙夏面前果盘中的一只海棠果放入口中浅尝,不由摇头啧啧叹息道:“公孙师兄,你花了那么多心思要接近的那个叫做月棠的女子,如今正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庸俗凡人一同泛游四海好不逍遥啊!师兄竟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在这里赏景,让师弟自愧不如。”

公孙夏微微一哼,目似寒星,冷冷说道:“为何杀害喜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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