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瑟瑟听完碧莲的话,便知晓董妈妈问她可会抚琴的缘由,她又听见碧莲这番说辞,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
碧莲看了她一眼,淡淡开了口,“你可为难?你可知道你和冬竹先前打伤王大人,事情可大可小,要是这件事你不帮的话,那么后果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碧莲给她下了一计猛药,柳瑟瑟只得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却脆生生应了是。
“咳咳,你会什么曲子,”碧莲又咳了几声,身边侍女急忙端水为她顺气,“我在这楼里也算是才情绰约,董妈妈能看上你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你且说来。”
“我幼时学过抚琴,只是多年过去了,怕技艺早已生疏。”
她还未说完,碧莲就不悦得开口,“这妈妈怎么回事,不知道明晚的表演有多重要吗,这么多姑娘都要表演,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吗!”
碧莲埋怨了半饷,见柳瑟瑟不说话,只得无奈摇头。明日晚上,各个上等姑娘都要表演,偏她染了风寒。风寒虽不算严重,可也不能就这样上台表演,要是哪位公子哥一不小心被传染上了,那不是砸了怡香楼招牌,谁以后还会来。
“你可会‘渔林唱晚’这首曲子?”
“会。”
“那便好,”碧莲对身旁侍女说道:“摆琴,让柳姑娘弹奏一曲我听听。”
不多时一架古琴便被抬了进来,不是什么华贵的材质,但在柳瑟瑟眼中却万分珍贵。她将琴放平,在一张小凳上坐了下来,伸出手指先试了试音。她的手指很纤细,虽然因为干了农活而显得有些粗糙,但自带着一份优雅。
试好了音色,她便如行云流水般清雅地弹奏着,仿佛激起了身体中埋藏着的记忆,她逐渐渐入佳境。琴音清清泠泠,犹如一汪清泉,又如一阵清风,令人陶醉。
一曲终了,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柳瑟瑟也像沉迷在回忆中,眼眸开始泛起点点泪花。
“情丝长,多牵绊,衷曲复牵肠,你倒是个妙人,一首清曲也被你演奏地如此绵长,”碧莲冲她挥了挥手,“你去吧,明日就这样便可。”
柳瑟瑟应了声正要离去,碧莲叫住了她,单手掀开帘帐,朝她一笑,“我叫碧莲。”
床榻上的人有着一张精致的面容,柳叶弯眉,微施薄粉,此刻笑起更是春色无边。
柳瑟瑟回到了冬竹的院子,就见着冬竹正候在门口,一脸焦心。
“等急了吧,我没事的,”柳瑟瑟拉着冬竹进屋,便把事情仔细和她说了一遍。
“那怎么成,在一干男子面前抚琴,这是万万不可的,”冬竹想也不想就说道。
柳瑟瑟淡淡一笑,“还有什么不可以?我们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况且隔着纱幔,谁也瞧不见我。”
冬竹一时语塞,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对不起,我护不了你。”
“傻瓜,”柳瑟瑟只是淡淡一笑,换了个话题说道:“四姑娘可真是个美人。”
冬竹努了努嘴,“我和她倒不大相熟,只是听说是个有才情的,一时没落才做了妓子。要说美人我觉得小姐你才是,要不是……”
冬竹突然闭了嘴。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这也是没法的,可能命该如此吧。”
“呸呸呸,小姐是个大好人,怎会如此。不过那火烧后留的疤可能去掉?”
柳瑟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当时没有好好料理,现在时日长了估计是去不掉的吧。”
冬竹还想说些什么,叫看见苏妈妈施施然走了过来,她并未言语什么,只是招招手让柳瑟瑟过去,“听四姑娘说她很满意,瑟瑟,你今晚就住去四姑娘的院里,听她吩咐便是。”
“是,”柳瑟瑟面色看不清喜怒,苏妈妈只淡淡点了点头,转向冬竹,面色也冷硬起来,“明晚表演你不必参加了,好好在屋里呆着,还有王大人那边虽给上头暂时压不住,保不准什么时候又起了波澜,你好好给自个儿打算着吧。”
苏妈妈走后,二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明日可能有大来头的人过来,瑟瑟你可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