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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不认识你

“是你!”范小汐抱着皓翔在输液室等待试针的结果,突然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激动,“真的是你!”

这个声音,范小汐再也熟悉不过了,她不敢抬头,有些惊慌失措,她逃离了三年,也曾在内心里无数次想象过会再次遇见的可能,可是,不该是这样遇见。“你认错人了。”

“你连看都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是认错人了呢?”那人噗嗤地笑了起来。

靳皓翔躲在小汐的怀里,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妈妈,是医生叔叔。”

“这是你儿子吗?”

“是的,我们认识吗?”小汐在心里叹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很疑惑的样子。

她,剪短了长发。

她,满脸的疲惫。

她,瘦得弱不禁风。

唯一依旧的是,她的目光清澈,一如当年,只是,在她的眼瞳里,不再有他的影子。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见门诊输液室里还有其他病人在,怕影响不好,只好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找我,我来这里进修一年,就在这家医院。”

范小汐没有回应他,自顾去看儿子。

“你儿子很可爱!”他圆场地说了一句,自讨无趣地走开了。

此时,两人内心都无法平静。

他走后,范小汐抬起头目送着他回到值班室的背影,泪眼蒙眬,记忆一缕缕,可是她不能让它浮现。

地球是圆的,总有一天会交集而遇。但是,记忆可以不用重温。

靳皓翔的试针没有过敏现象,护士来给他打吊针的时候,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像其他小孩子那样因为害怕而哭泣,小皓翔像个小小男子汉一样,很勇敢地让小汐捧着他的小手,让护士把针头扎进血管里。

“小朋友真勇敢!”护士把医用胶布贴好后,忍不住摸摸小皓翔的额头,然后安慰小汐,“不用担心,不是高烧,回去多喝水,应该就不会烧了。”

护士误解了小汐眼眶泛红的原因,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儿子生病而难过,她见过不少年轻的母亲,见不得孩子被针扎。

范小汐点点头,仿似不经意般地问道,“刚才走过的那位好像是靳医生?”

“靳医生?哦,你是说靳院长啊,他是安市二甲医院的副院长,过来上级医院进修的,你认识他吗?”

“以前在安市找他看过病,当副院长了,真了不起!”小汐很平静地说,让人听不出半点敬佩的意思。

“他在外科的手术很出名的,连我们的院长上回做胆结石手术,还是特意去邀请他过来的。”护士夸道,便忙着去给一旁按铃的病人换针。

“副院长,呵呵!”范小汐喃喃自语,鄙视地冷笑着。

值班室里的靳诚瀚签了名,就从急诊科的另一个出口出去了,他下午还要去省卫生局开会,有一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而且他思绪也很乱,他不想留在医院,三年不见的范小汐,让他又涌起痛苦,思念,她让他心那么疼,他也让她心那么疼,曾经相爱,又能说明什么,最终还是各奔东西,再次重逢,连陌生人都不如。

她恨他,他太了解范小汐,从三年前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用尽生命去恨他,才会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放弃她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她这种报复的手段,让他时刻不安,每次夜里做梦,总会担惊受怕,害怕她自虐,害怕她病发,害怕她没有好好爱自己。

如今见到,也算是一个好的结局,她活着,还有了儿子,那么他三年的牵肠挂肚,终于可以放下了。

一句不认识你,难免还是让他心里一痛。

范小汐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秋天的午后,阳光火辣辣得让人睁不开眼。靳皓翔打针的时候就睡着了,小汐抱着他,站在公车亭里等公交车。

这时,她手机里收到一条居住的小区物业发来的信息:因小区水管维修,所以停电二十四小时,给住户造成的不便,请见谅。

停电,范小汐有点蒙了,她住在十九层,意味着要背孩子爬十九层楼梯,她有轻微的心肌缺血,过度的运动会喘不上气。而且还要给姚副校长整理好明天的资料,她本来是计划下午上班时间弄的,没想到被皓翔病了。停电二十四小时,那就是要等到明天才通电,这样资料就来不及做了。

把孩子带回培训中心,恐怕明天就可以收到解聘书了,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公交车来了,范小汐没有上车,她发现医院街道的对面有一家网吧,所有的讲座资料她一直都是备份在随时带的U盘里,这样,只要有电脑,就可以不耽误她的工作进度。

就这样,她抱着皓翔进了网吧。

一进门,烟味弥漫,范小汐打量,网吧里有很多染着五颜六色的青少年在叼着烟打网游,她带着一孩子,还穿着黑色的套裙工作服,显得格格不入,甚至引起有个别人一直不怀好意地打量她。

她很不习惯,她记忆中的网吧,是刚开始流行电脑那会,很干净,没有这么乌烟瘴气。

“小姐,你要上网吗?”管吧管理是一个中年妇女。

“有没有安静点的座位,我想用电脑做点PPT,能连接U盘吗?”范小汐观察到网吧里的几十台电脑都是所有的显示屏连接一部主机的。

“没有,只有我这台主机才可以用。”中年妇女身边有位年轻的男子从她肥胖的身后探出头,微笑地看着范小汐。

“能租用吗?”范小汐猜测这男子也是网吧的管理人员,才能用主机的电脑。

“可以,不过要加价,因为我们要承担风险,如果你的盘里有病毒,我们损失可就大了,你看,这里有写。”中年妇女拍拍墙壁,只见上面贴着一张纸,标明了价格,还特意注明,使用主机的价格要加十元。

“没事,可以的,我就用两个小时。”

“那行。”男子起身让出座位,朝中年妇女喊道,“妈,你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守场就行了。”

“小姐,你孩子都睡觉了,你抱他放到二楼吧,客厅有沙发。”中年妇女看着小汐抱着的孩子,恻隐之心涌起,“我说你要上网还带着个孩子,多不方便,也叫你先生帮忙看一下呀!”

“不用了,我抱着也可以。”范小汐抱着皓翔坐下,把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前,双臂靠拢,护着皓翔,然后双手就搭在键盘上。

中年妇女见状,耸耸肩,上楼去了。

男子竖起拇指,搭讪道,“高手啊,看你姿势这么熟练,一定平时也是这样玩电脑的。”

范小汐没有搭理他,她不信任何人,更不可能放心把皓翔自己放在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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