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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疯癫道士

“臭小子,你快出来,不是答应今日陪本姑娘去看花灯会的吗”?。

声似银铃,可惜不够温婉轻细略带急躁泼辛,伴着阵“笃—笃—笃”地急促敲门声似个催命判官,刚吐纳完毕便被她赶上了,是个会掐点的小阎王,叶君枫只得起身下床悻悻然开门将其放了进来,还是个娇俏丫头灵动得很,桃花运?

丫头其实倒不陌生,于叶君枫来说也算有缘,初入安阳在街头巷口砸到他的刁蛮小姐,几日前玉麟门口撞见的都是她,而她还是那赵沐阳赵堂主的掌上千金,叫赵乐,这一身份便由使得叶君枫欠了她个大大的人情,二人缘分不说千丝万缕那一缕绳终归是有的。

至于人情,那便是季然一事,虽说季然残害同门按玉麟门规也该斩杀,可叶君枫私相约斗将其斩杀却又是另外一回事,至于以何名目定罪还须看外门四司会审的结果,不过好在叶君枫刚被羁押时赵大小姐便去求了赵堂主,而后赵堂主出面力保,各司碍于赵堂主面子自然是从轻发落了。

奈何自打回了门中,便被外门弟子处处排斥,虽不敢当面刁难但背后议论从未断过,毕竟是个手沾鲜血的,玉麟这些外门弟子虽说平日在安阳也是横着走的可杀人这种事大抵都是没做过的。而至于那大小姐为何要主动搭救,叶君枫也曾问过几回,本意是不太愿意欠下人情的,可这大小姐每每都是扬手垫脚敲敲叶君枫脑袋,说一句“本小姐乐意,你管得着吗”,这一来二去被敲得多了敲的坏了便把这麻烦小姐当作了朋友。

“阿乐,我这还没吃饭呢,而且年终的外门大比也迫在眉睫,不如..”

这搪塞之词还未说完,便被大小姐无情驳回道:“少废话,快点换好衣服出来,你可还欠我的人情呢”,话毕便飒然夺门而出,只留下叶君枫一人一边穿衣一边小声嘟嚷着些什么。

花灯会,簇簇金花掩星芒,青石街道上人潮涌动,各式花灯玲琅满目,猜字谜玩杂耍的也是随处可见,赵大小姐喜好热闹,玩得欢快,将大小摊铺尽数逛遍,随着人潮嬉笑窜走,只可怜了叶君枫倒着钱袋手提肩扛做起了苦力行当。

安阳大小街道纷杂几十条,大小姐直逛得腰酸腿软兴致减了些才罢休,再反观叶君枫浑身各处已被挂得满满当当,物件七零八落的掉着捡了这件掉了那件,纵然锻体有方如今也已气喘如牛。看着叶君枫这副窘态,赵丫头咧口轻笑,只觉得这真是个傻子,累成这样也不曾抱怨一声。不过这不经意的轻笑,不说风情却也灵动秀美,不失为一种惊艳,看得叶君枫呆了呆。

浅笑之余忙疾步上前帮着叶君枫拎了些东西,要是累坏了哪还有傻子陪她玩,拾掇了几件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一拍脑袋对着叶君枫生出几分歉意,毕竟这苦力的晚饭还没吃呢,难怪是张苦瓜脸。

葱香饺子十里飘香算是安阳出名小吃,赵大小姐便领着叶君枫来吃上个海碗犒赏一下。好容易出锅上桌,叶君枫正二话不说赶忙夹起往嘴里送,却忽然听见那隔壁的“聚仙楼”传来阵阵打骂嘈杂之声,紧接便是一声闷响,一道身影自那大门飞出不偏不倚滚砸在桌腿旁,震得碗中汤水四落洒在二人衣服上,好好的吃兴都没了。

赵大小姐自然不乐意起来,正待起身呵斥,却见本是趴在地上的那人翻了个身子,接着便是“呃——”的一个大嗝,满嘴的酒气将人熏的捂起口鼻直直的退了好几步。

叶君枫朝那人看去,居然是个穿着玄色道袍的道士,约莫三十多的模样,只是浑身邋里邋遢全然没有了仙家风范,躺在地上一个劲的嚷嚷着要酒。

那“聚仙楼”的两个小二站在门前看着这道士还在嚷嚷要酒,便又要上来教训一番,幸得叶君枫拦了下来问了个缘由,原来这道士居然是个没钱喝酒的疯道士,偏偏喝了人家整整几壶的招牌花雕酒,结果自然少不得一顿痛打。

叶君枫想着以前在村中也是受人这般打骂欺辱,便动了恻隐之心,替这疯道士付了酒钱打发走了店小二。

完事后正打算离开,却不料这个疯道士撑着站了起来晃晃悠悠的挡住了二人的去路,斜着头酒气冲天的对着叶君枫问道:“小子,刚才可是你替本道付的酒钱”。

“正是”。

见叶君枫这般答了,这道士晃悠的身子绕着叶君枫走了一圈,然后探到叶君枫身前盯着脸看了起来。

“无量天尊,施主印堂发黑,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贫道尚有一法化解,但这代价吗.。。,看在少侠刚才替贫道解围的份上,两壶陈年花雕即可”。

疯道士前面还装模作样一本正经的说着,但后面提到酒时,却两眼发光开始搓起手来了。

“喂,疯道士,你闹够没有,给你付了酒钱还想叫我们给你买酒,也太不要脸了吧”,是赵大小姐出口开骂了,纵使大庭广众之下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谁让这喝疯酒的假道士如此泼皮无赖,极为让人看不惯。

说着便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疯道士,拉着叶君枫气鼓鼓的走了。

反观那道士倒也不气,口中又道了一声无量天尊,抬起右手在空中连连划动,身前竟凭空出现道晦涩符文,随后手诀连动,低喝了一声“赦”,那符文便直接打入了前方叶君枫的后背不见了。

待这一番做完,那前方的叶君枫却是没有感觉的,疯道士自语了一声:“啧啧啧,居然是个旋照境的小修士,我黄二爷不喜欢欠人情,只是这番你又该欠我一堆美酒了”,说完这话刚刚还算精神的脸却又变得萎靡起来,晃悠着身子继续去找美酒去了。

此时的叶君枫还不知道,正是刚刚那番无心善举日后救了自己一命。

——————

秋去冬来,距离外门大比还有两日期限,玉麟外门这几日颇为热闹。

这玉麟门外门弟子多达两百之众,但这次能够选为内门弟子的却只有十人,前三名则可以选择一位堂主作为亲传师傅,所有外门弟子都颇为看重这次的外门比试。

寒风凛冽吹得人脸颊生疼,叶君枫却只着了一件内衬小衫,在屋前反复演练着赤炎掌法。

说来也妙,每日清晨行大周天吐纳炼气之法后再修习掌法,顿感全身轻盈畅达,打出的掌法也是更为灵动巧妙,招招都似浑然天成。

足足演练数个时辰,虽说招数更为通达但也已湿了小衫,正待休息一番却见一物向这边射来,身随意动伸手抓了个正着,居然是个甘橘。

“咯咯咯,臭小子,身手不错嘛”,一声赞叹伴着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不远处的大树后探出了一个小脑袋,正是赵大小姐。

见这刁蛮小姐又找上了自己,叶君枫不自觉的长叹一声,心中想着怕是今天又没得修炼了。

殊不知这般倒了大霉的模样被赵乐尽收眼中,顿时不悦地撅起小嘴,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叶君枫花容娇怒道:“臭小子,本小姐我好心来指点指点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在叶君枫还算聪明,略一思衬便明白是自己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惹着了大小姐,当即摆了副讨好脸色凑了上去赔笑,道:“阿乐,你能来指点我当然是极好的,我这又没说什么,快消消气哈”。

听了这讨巧话,赵乐才悻悻然寻了个石墩坐了下来,解气道:“明日大比,除去伙房杂役、再剔去一些先天境初学者,还约莫有百人之数,设五方擂台,以抽签形式随即比试,录取晋级者再分配比试,直至决出最后胜者”。

说话间顺手剥了几瓣橘子丢入口中,嚼了会又说道:“明日大比,我爹爹和几位堂主都会到场,据说连门主都有可能亲自过来,你可得取得个好成绩,到时好拜入爹爹门下做个亲传弟子”,边说着还边点头以示鼓励,装作一副老成故态,不过反倒让人更觉可爱了些。

话毕之时已将整个橘子尽数入口,道了声:“好好修炼”也不多废话便蹦蹦跳跳的走了,只是还没走出十步却又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脸露忧色当即回头再嘱道:“那季然有个拜把兄弟叫作王林,听说身手了得,乃是去年的大比第一,后因查出犯了过错才被留在外门,遇到此人你可要当心”。

叶君枫心头一暖,又是宽慰几句让其放心,赵乐这才安心离开。

看着那背影隐没于视线,叶君枫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浅笑、似和风暖阳,其实他明白,这大小姐刁蛮任性只是浮于表象罢了,相反对待朋友倒是仗义的很,听闻早年生母便因生她难产而死,落得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赵堂主虽说对这独女宠爱有加,但却忙于门中事物难以事事照料到,如今这性子怕只是想多引人注意些她,以掩去心中孤独落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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