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推门进去,叶白芷的屋子里便飘出一股奇怪的药味儿,这药味儿叶蓝荞是深恶痛疾的,因为她在前世也曾闻过。
手术过后的一个月,叶蓝荞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每日连吃饭都是靠输流管进食的,下身也被插了尿管,整个身体的生理循环都被破坏了。
那一个月,她甚至不能开口说话,因为说话太耗费体力,而每日输液的那么一点儿营养根本不足以供给她的需要,更何况那时候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齐少楠那些天很疯狂,他想要个儿子,想要分到叶成凯的一份家产,可叶蓝荞的身子却不见好。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听了些风水大师乱说,每日都要给叶蓝荞喂“神仙水”。
纸灰泡出来的黑糊糊的液体,上面还翻滚着恶心的泡沫,叶蓝荞不肯喝,他就强逼着她喝,整碗整碗地往她嘴巴里倒,好几次呛得她差点背过气去!
每次等到齐少楠走后,她都要在心里作呕好久,所有的辛酸苦楚都只能默默吞下去。
那神仙水的味道就和叶白芷屋子里的味道一模一样,叶蓝荞抚了抚胸口,强忍下心头那股恶心。
“滚……你给我滚……”叶白芷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了她的身影,整个人立马失了控似的,用一腔鸭叫般难听的嗓音嘶吼着。
宁氏见状,吓了一跳,这丫头的嗓子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慌忙捂住了她的嘴,让她不要说话。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等到宁氏安抚住了叶白芷,她一双冷锐的眸子便如同利剑一般射过来,“你就不怕我要了你的命?!”
说着,宁氏便随手拔了床帏上挂着的一方宝剑,毫不留情地朝着叶蓝荞刺过来。
宁氏一整晚没睡,手上力道哪有叶蓝荞大,叶蓝荞只是伸手轻轻一拨,那剑便偏了几分,剑锋狠狠扎入了门框,留下一道刺目的划痕。
“放肆!这可是圣上御赐的宝剑!你好大的胆子!”宁氏的双手被钳制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二娘,你何必这样生气?荞儿只是在外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才进屋来看看……”叶蓝荞说着便夺过了宁氏手中的长剑,扔到一边,轻描淡写地朝着里屋望了一眼,道,“二娘在屋子里烧纸了么?”
烧纸?
宁氏诧异地皱眉,脸上的怒色还没有消掉,眼中又多了几分探寻的味道。
叶蓝荞也不等她回答,随手便拿了屋子一角放着的火折子,又到桌案上取了一张纸笺,直接点燃——
“住手!住手!那是大夫开的药方!”宁氏吓了一跳,冲上去想要扑灭那火苗,可纸笺烧得极快,很快便在叶蓝荞手中化为灰烬。
“不过是一张药方而已,而且还是大娘请回来的大夫开的。二娘若是想要,城里头随便叫个大夫都开得比这张好!”叶蓝荞冷哼一声,将那烧毁的灰烬尽数倒入茶杯之中,掺了水,拌了拌,又取了少许香灰洒进去,搅匀后递到宁氏面前,“二夫人不妨仔细闻闻,这里头的璇玑不用荞儿多说,你也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