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一整晚都站在溏心苑门口,进去不是,不进去也不是,四夫人的事,她已经连续撒了九天的谎了,她不知道下面要怎么办,又不敢进去请示大夫人。
绿翘则依着叶蓝荞的意思,偷偷躲在花丛中,监视着胭脂的一举一动。
胭脂终于狠狠踱了踱脚,推门进了溏心苑。
“来了?”柳氏一直掌着灯,黯然坐在大门口边饮茶边吃着点心,好像就是在等她似的。
柳氏早前两天吩咐她做的事,她还没有做。胭脂心中忐忑不安,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柳氏却似乎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只是笑着说:“胭脂,我吩咐过,你要照顾好二小姐的饮食起居的……”
胭脂心头猛然一惊,袖中一包粉末滑了出来,洒了一地。
“胭脂知错了!胭脂只是……从没有……”杀过人。
“从没有什么?”大夫人眉头一挑,嘴角微微露出几分讽刺的笑,“凡是总有第一次的!”
“是啊!你得多听夫人的教导……他日大少爷凯旋归来,夫人稍稍提携,你便能脱了丫鬟籍,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新来的赵嬷嬷劝导着,脸上划过一丝阴狠。
先前兰嬷嬷为了替大夫人顶罪,收拾包袱走人了,大夫人身边无人可用,只能从娘家要了个信得过的人来,跟在自己身边,顶替了兰嬷嬷的位置。
眼前这个赵嬷嬷,倒是一点都不比兰嬷嬷简单,手段倒是比兰嬷嬷还要狠上几分,死在她手上的冤魂更是不计其数!
胭脂原先也是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不说别的,就说三年前三少爷的死,已经足够让她吓破了胆!
“胭脂知道错了。”
听她这样说,大夫人的语气又和蔼了许多,走上前去,轻轻拉了她的手,柔声道:“你未来是大少爷的人,说不定将来还要掌家,这些手段你迟早都得学会。我这是为你好,你明白吗?”
胭脂一听,还以为柳氏真的有意让大少爷收了她,咬牙道:“大夫人放心,大夫人交待的事情,奴婢这次一定做好,只是如今二小姐已经起了疑心,下面该怎么做,还请大夫人明示!”
柳氏冷冷一笑,“最痛莫过割肉之痛!她叶蓝荞让我损失一名爱将,我也要她尝尝痛失亲母的滋味!
那么轻易让她死了,倒是便宜了她!明日老夫人就要进宫,这屋子里自然是老爷和我说了算!老爷虽然下了封口令,不让人将四夫人的事情说出去,但你若是偷偷说出去了,他又能耐你何?”
胭脂一惊,捂着口道:“大夫人是要?”
“老爷越是心疼她、瞒着她,我便越是要她心疼、要她知道真相!”柳氏冷然一笑,阴沉的脸上尽是狠色。
胭脂心头一跳,忙不迭地点头。
“乖,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墨问若是娶了你,是他的福气。”柳氏慈眉善目地笑,转身道:“赵嬷嬷,送她出去。”
“是。”
赵嬷嬷将胭脂送出了溏心苑,停了停步子,不缓不慢道:“你且记着,大夫人会原谅你一次,但绝对没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