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属阴,生长的草药极多,但夜半狼嚎的声音也极为可怕,叶蓝荞采了一大把薄荷草,又挑了一些较为珍贵的草药用来给母亲补身子。
回去的时候,叶蓝荞依旧从假山一侧翻墙进院子。
月光照在四周的青竹之上,斑驳的一片影子落在地上,叶蓝荞只觉得眼睛花了花,好像有一个黑影从眼前穿过。
她心思微动,但母亲的病不能再拖了,给母亲熬药要紧。
回到东厢的小屋,叶蓝荞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母亲还在熟睡,睡梦中眉头拧成一团,偶尔会发出些许呓语,好像在唤着叶相的名字。
“难为你日日夜夜地惦记着那个男人,可那男人却对你的死活不管不顾。”叶蓝荞微微摇了摇头,这世上的男人真的不可相信,他们的爱情保鲜期太短。
没有毛巾、没有热水,大夫人柳氏对他们的日常用度总是克扣,以至于叶蓝荞拿那满桌的药材束手无策。
末了,她只能用凉水将薄荷叶泡了起来。这样的泡法,需要等好几个时辰,薄荷叶的药性才能融入到水中。
叶蓝荞褪去身上满是血迹的衣裳,藏了起来,又用凉水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亵衣亵裤。她复又爬上床榻,小心翼翼地躺在殷妈妈身侧,生怕惊醒了她。
殷妈妈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发出几声轻微的咳嗽,随即有睡了过去。
折腾了一整晚,叶蓝荞也困极了,倒头就睡。
第二日清晨,叶蓝荞抢在殷妈妈之前起床,将从前的旧衣裳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小方巾,沾了那薄荷水,小心翼翼平展在母亲的额头上。
薄荷水一遇到皮肤便吸热,昏沉中的殷妈妈只觉得额头凉飕飕的,整个人也清醒了许多,日久缠身的暑气终于消散了些。
连续几日如此,殷妈妈的身子终于好转,渐渐能下床走动了,叶蓝荞的心这才踏实了下来。
又大约过了三五天,绿翘带来消息,说是老夫人张氏祈福回来了,给各房都带了礼物,叶蓝荞和殷妈妈也是有的。
“大夫人可曾回来?”叶蓝荞微微抬眸,心中思绪万千。
绿翘这几日一直在西厢门口守着,观察那边的动静,轻声道:“回来了。连老爷都回来了,只是老爷回来后一直呆在书房,几个姨娘都没有机会见上一面。”
叶蓝荞一双清眸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道:“总算是回来了。”既然回来了,那害她娘亲生病的这笔账,她也该好好跟她算算了。
“老夫人派人通知了各房,说是中午一起用膳,小姐可要去?”绿翘其实算得上一个心思细腻的丫头,当初若不是进错了地方、跟错了主子,或许今日已经嫁得好人。叶蓝荞深吸了一口气,如今她手上正缺人用,自然不能轻易放她走了。
“小姐?”绿翘怔怔地看着她,满脸的疑惑。从卖场为生到登台献艺,从青楼到相府,小姐的性子变化极大,有些行为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哦。”叶蓝荞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地表情,“听说叶白芷也放出来了,今日真是热闹,我们也去给老夫人请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