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蓝荞的质问,那男子并没有回话,只是抓着叶蓝荞双肩的手微微松了松。
叶蓝荞蹙眉看他,这才发现他根本已经痛得失去了意识,方才的行为恐怕也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吧。
“这里刚下过雨,路上都是湿的,你的伤口再泡下去就要全部溃烂了。”叶蓝荞伸出右臂,极其自然地环过他的身子,架着他的左肩,道:“我扶你起来。”
男子不说话,因为褪去了衣衫,鲜血失去了阻隔,滚烫的热流顺着他的胸口汩汩流下,有那么几滴落在了叶蓝荞的领口。
刺鼻的血腥味迎面□□,叶蓝荞不禁皱了皱眉。她这辈子最讨厌血的味道,那令人呕吐的味道总是让她想起那场暗黑的换心手术!
“你怎么了……”发现叶蓝荞动作一滞,男子费力地开口,没说一个字,他的呼吸都要粗重几分。
“没事,别说话。”叶蓝荞的眉头不由一蹙,腾出一只手来,为他拂开面前的头发,好让他的呼吸顺畅一点。她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体里的能量在一点点流失,如今最重要的是保存体力,所以尽量不能让他说话。
男子偏生执拗,叶蓝荞不解释,他便停下了步子,不肯朝前走。他微微垂了垂眼眸,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伤口,又看了看叶蓝荞那被血迹染湿的衣襟,心中恍然。
他蓦地伸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叶蓝荞推开,自己捂着胸口,艰难地前进。
叶蓝荞无奈地摇摇头,这个男人真是固执地可笑。
“前两天刮得是东风,山坡的西面背雨,应该是干的,我们去那边。”叶蓝荞说着,又不觉伸手扶住了她。
男子再次推开她,而后低哑着嗓音开口道:“弄脏了你的衣服……”
叶蓝荞真是无法理解这男人的思维,究竟是她的衣服重要,还是他自己的生命重要。他看上去太过深沉冷寂,似乎不愿接受别人的帮助。
“上山的时候摔了一跤,本就脏了,你不必介意。”借着月光,叶蓝荞依约看到男子的嘴唇动了动,方才冷冽肃杀的表情也稍稍缓和。
她复又伸过手去,默默地扶着男子前进。
后山不大,不过几百步的距离,两人就走到了山的东南角。
男子几乎是拖着身子强撑过来的,鲜血哗啦啦地往下流,叶蓝荞怕伤害他的人追来,于是每走几步都要拨一些树叶,将途中的血迹遮掩掉。
“你很聪明,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找到一个山洞歇下,背倚着一块顽石,垂眸小憩的男子忽得睁开眼睛,凌厉的眸光紧紧锁在叶蓝荞身上。
叶蓝荞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呆愣着看了他半响,又迅速掩饰掉眼底的疑惑,换上一脸无辜的表情:“我没什么特别的身份,只是一个洗衣打水的丫鬟,手脚利索一点而已。”
“过来——”
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她的解释,目光在她身上勾了勾。
叶蓝荞鬼使神差地听了他的话,走过去,蹲在他身侧,等着他的吩咐。既然她谎称自己是丫鬟,那就应该有丫鬟的样子嘛。
“抱住我——”
男子又嘶哑出声。
叶蓝荞眉头微皱:虽说自己谎称是丫鬟,可他这样的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