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柳氏慈爱万分地看着她,又拉起殷妈妈的手,道:“都是妹妹教导有方,这才生了这样一个懂事的女儿。那污浊之地,也只有我左相府的血脉才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叶蓝荞的眉头又不觉皱了皱。
柳氏嘴上说得好听,说她教养好,实则是在暗地里嘲笑自己的母亲殷氏身份低贱,而她的出生也自然是卑微到骨子里。
“大娘说笑了。青楼那地方自然是鱼龙混杂,可我和母亲独立一隅,久不与外人相见,外面那些风气自然是半点都不曾沾染的。”
听她这么一说,老夫人笑得更开了,“好!好一个出淤泥而不染!”
面对柳氏的挑衅,叶蓝荞只是淡然一笑,三言两语便化解了老夫人心中的疑虑,还了殷氏身在青楼却洁身自好的好名声。
见老夫人开口说话,大夫人柳氏则显得越发热情,朝着身边的丫鬟招了招手,道:“红叶,快去将我准备的逐月簪拿过来。”
红叶一早就端着个小方盒子站在大夫人身侧,听到柳氏发话,这才乖巧地打开盒子,将那簪子连着盒子递到大夫人手中。
那逐月簪做工精致,最基础的那一截是人工用金线一条条敛在一起而成的,簪子顶端别着三片雅致的蓝色羽毛,蓝色的图案中央印着一轮弯月,羽毛一旁有众多珍珠环绕,阳光照射下,珍珠发出夺目的光芒,就好似夜晚的星星一般,取飞星逐月之意。
“大姐!你偏心!我家白芷问你要了好久你都不肯给,今日你却主动将它拿出来送给这丫头了!”二夫人宁氏素来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叶蓝荞小心接过那木盒,不着痕迹的一模,这木盒是最劣质的橡木做的,虽雕了些图案在上面,但做工显然粗糙得很,而躺在盒子当中的逐月簪,远看倒是美妙绝伦,近看却是极为普通的材质,甚至……
既然对方送了,当着老夫人的面,她也不好不收,也是含笑接过来,戴在了头上:“多谢大娘!”
恰在此时,门外有家丁来向柳氏禀报:“大夫人,右相携家眷从南城归来,右相夫人派人送了些南城的特产过来,还邀您去右相府坐一坐,您看——”
柳氏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而后笑着站起来,对老夫人道:“母亲,妾身有事先走一步。荞儿,等我办完事情,晚些时候,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好的,有劳大娘。”叶蓝荞连忙点头憨笑。
老夫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捧在手中的暖壶放了放。柳氏见状,便弯身出了门。这柳氏一走,二娘、三娘自然也不愿多留,都纷纷走了出去。原本都是想来看热闹的,偏偏三个人都沉住了气,谁也没当着老夫人的面刁难叶蓝荞这个“小杂种”。
几位夫人一走,满屋子的人便散了一大半。老夫人张氏有些乏了,她摆摆手,招来身边的仆人琴嬷嬷,吩咐道:“琴妈,送她们娘儿俩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