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喜儿将瓷片都收拾干净了,赵嬷嬷这才敞开大门,将叶蓝荞迎了进来。
叶蓝荞领着妙菡,快步闯入,不等旁人招呼,便自顾自地在桌案边上坐下,毫不客气地拎起喜儿重新摆上的茶壶,也不用茶杯倒,仰头就喝,踹了一口气,喝完才一脸茫然地看着大家,笑道:“真不好意思,方才在书房同爹爹商量入宫面圣的事情,说得话太多,有些渴了。”
柳氏不敢得罪她,摆了摆手道:“你随意。”
叶蓝荞眉头一挑,一副神清气爽地表情,朝着床榻那边望去,道:“大姐怎的躺在床上,病了么?”
叶青秋敛下心底怒气,又恢复大家闺秀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望着叶蓝荞:“不碍事的,外头连下了好几日雨,我懒得出门。”
“对哦!”叶蓝荞故作惊讶之状,“大雨连下了五六日,听说郑州那边水患更严重了呢。大姐可千万别出门,京城里头的人……”都在骂你呢。
“咳咳……”
恰在此时,柳氏轻咳了两声,故意打断叶蓝荞的话,不让她说下去。
叶蓝荞忙转过身,递了一条手帕过去,“大娘也病了吗?这个时候生病,还真是巧呢。”
柳氏面色一僵,嘴角抽动着,但看到门外守着的观心苑的家丁,她只得强忍下心头怒气,道:“多谢荞儿关心了。”
“我和娘亲的病没什么大碍,”叶青秋却是个沉不住气的主儿,扭头问道,“这大下雨天的,也不知二妹妹突然造访,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蓝荞缓缓一笑,放下手中茶壶。一侧的妙菡则站了出来,“说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我家小姐稍后就要进宫面见太后娘娘了,可她素来勤俭,一时间找不出件像样的衣裳,故而决定到这里来,向大小姐和夫人借几件。”
爹爹分明已经让二叔给她量身定做了,这厮居然还跑到这里来借衣裳,分明是要借机羞辱她们母女,叶青秋干咳一声道:“我与二妹妹身高略有差距,恐怕不合适吧。二叔的锦绣庄好料子多得是,听说爹爹请了城中最好的裁缝来,二妹妹多做几件便是。”
叶青秋的每一件衣裳都价值连城,叶蓝荞一开口就要借好几件,她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叶蓝荞眸光闪了闪,但视线落在桌案边上的小吊兰上,依然沉默。
妙菡则上前一步,靠近叶青秋,道:“大小姐误会了。我家小姐是想问您借件衣裳给我穿,我需要随小姐一同入宫,我与您身材相仿,您的衣裳,我能穿下的。老爷说了,虽是个丫鬟,但毕竟是左相府走出去的,也不能穿得太寒碜。”
叶青秋一听,胸口顿时气血翻腾起来,一口银牙咬着绢帕,恨不得生生咬出一个洞来。
来借衣裳也就罢了!居然要她这个大小姐拿出衣裳来,给她身边的小丫鬟穿,这若是让旁人看见了,她叶青秋还怎么在相府之中立足?!
眼见着叶青秋要发怒,叶蓝荞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怎的?大姐不愿意吗?若是不愿意,我去同爹爹说,不带妙菡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