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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秘少年

尖叫声回荡在深夜的森林里,冰魈惨白的长爪穿透了卡尔森男爵锻造精良的肩甲,大剑师痛苦地喊了一声,炽热的血液在冷空气中热汽朦朦,滴到雪地的血泊,红得像火。

鲜血的气味就是讯号,旁观的冰魈一涌向前,一片爪影纷飞……

一个念气罩及时地出现,那些爪子划在上面,就像湖面荡开了一圈圈的涟漪。阿斯卡公主出手了,抛开公主的身份不谈,一个17岁的少女能够如此精微地操控念力,同为气功师一脉的老兵风振自认还做不到。

两只冰魈放弃了卡尔森,像夜枭似地从他身旁掠过,直扑向阿斯卡。迎接它们的是风振的东方棍发出的念气波,和卢克西射出的疾空箭。

疾空箭并非箭矢,而是暗夜精灵一族的气系魔法。风振吃了一惊,他曾不止一次地嘲笑过卢克西俊美得不像男人的脸庞,但从未想过自己的搭档竟然是一个暗夜精灵,心中稍一犹豫,一只冰魈像身体没有丝毫重量似地轻飘飘地跃起,凌空向着阿斯卡扑来。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半空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那些冰魈像是受到了惊吓,在半空中身子一扭,以一个违反物理学原理的姿势飞了回去,齐刷刷站成一排。

这种怪物极为自负,在它们精心选定的伏击圈内竟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可控因素,五双死气朦朦的眼睛齐现出了惊异之色,望向一颗高大的山毛榉树。

从山毛榉树上慢吞吞地滑下来一个身影,那个身影笨手笨脚地攀着树枝,一根树枝经受不住他身体的重量忽然折断,于是伴随着一阵哇哇大叫,那人张牙舞爪地噗通一声跌落在雪窝里。

这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看上去非常瘦弱,穿着一身鼓囊囊的奇怪的装束,身后背着一柄黑黝黝的烧火棍似的铁剑。而他身上最特别的地方还是那只血红色的左手,筋脉在皮肤表面虬结着,还缠着一条黑雾缭绕的铁链,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喂,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啊!说你呢,那个小美妞儿,用你的那什么念气接我一下能死么?把我摔坏了谁来救你们!”

少年一边揉着屁股从雪窝里爬出来,一边自顾自的嘟嘟囔囔。卡尔森男爵一下子找回了勇气,横剑护在公主身前,“那小子,你胡说什么呢!”

阿斯卡公主像只受到惊吓的小鹿那样一个后跳跃出三米多远,伸出青葱似的手,指着那个少年。即便遇到冰魈突袭的时候公主仍能够保持镇定,而此刻的她好像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你……你……你是鬼手!”

少年缩了缩脖子,把那只血红色的左手拢进了冲锋衣的袖子里。“小美妞儿,你是说我这只手吗?别担心,它不传染的。”

卢克西这才想起来,这少年的左手正是卡赞病毒的典型症状。面对五只冰魈已经是凶多吉少了,这会儿又突然冒出来这个怪异少年。如果让卡赞瘟疫在叹息长城蔓延开,虚祖甚至会面临灭国的危险。“即便死,也要先杀了这个人!”卢克西心中暗道。

卢克西把匕首用牙齿咬住,像只狸猫一样凌空扑了出去,舌尖舔过冰冷的匕首,让他稍微安了点心。他身子在半空中,伸手一招,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支闪着幽蓝光芒的短矛。

“诅咒之矛!”卢克西大喝一声,身子绷紧得像一根弓弦,腰、肩、腕同时发力,将短矛投了出去。

“靠!玩儿真的!”少年被卢克西的大喝声吓了一跳,脚下一个趔趄,被一条裸露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下,一个狗吃屎扑倒在雪地里。诅咒之矛几乎是擦着他乱蓬蓬的红发飞了过去,击中一棵合抱粗的云杉后化为一团蓝光,最终消弭无形。云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着,黑色的树叶扑簌簌落了一地。

少年气急败坏地爬了起来,“有没有搞错!本大爷可是来帮你们的!居然背后下黑手!”

卢克西蹂身形就要再扑过去,却被阿斯卡发出一道念力拦住了。

“阁下是什么人?来到叹息长城有何贵干?”阿斯卡没有被少年窝窝囊囊的外表蒙骗,虽然她也看不出此人是哪种职业,但这并不妨碍她的直觉。

“我叫……”少年话说了一半,忽然停住了,居然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叫雷蒙,雷蒙·安格斯。”

抬起自己那只鬼手,赤红色的筋脉在皮肤表面扭动着,雷蒙脸上闪出一丝暴躁。

不由得他不暴躁,来到阿拉德大陆已经两年了,仍没有找到任何出去的方法。这会儿他无比地想念地球,想念自己的父母。

他曾是电竞圈内小有名气的高手,尤其是《地下城与勇士》这款游戏,他对每一个地图,每一种职业的技能,都熟悉的犹如自己的掌纹。就在一场排位赛中,他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异界。熟悉的是和游戏中一样的世界场景,相似的职业技能;陌生的是,这一切都要他重新用身体来适应,而不是鼠标。

“吱……吱……”一阵犹如铁铲刮锅底的凄厉叫声打断了雷蒙的思绪。五头冰魈不再耐心他们的谈话,像幽灵一样飘了过来,列成一个半圆阵形围住了雷蒙。

雷蒙双手捂住耳朵,极不耐烦地喝到,“垃圾!鬼叫什么!没见本大爷正在泡妞吗?”

阿斯卡脸蛋微微一红,怀抱冰晶短剑后退了半步。卡尔森男爵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腾身跳在公主身前,“小子,无论你是什么人,都给我放尊重点儿!这位是虚祖国公主殿下!”

风振眉头一皱,心想这位贵族老爷可真是个绣花枕头,竟然在未知的危机面前先把自己的身份透露出去了。他疑惑地向着卢克西望了一眼,暗夜精灵可是以凶残嗜血著称的,卢克西的真实身份在他们三年时间并肩战斗养成的友谊中间钉下了一颗钉子。风振把手中的东方棍横在胸前,朝着公主靠近了两步。

雷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又摔倒,张大了嘴巴望向公主,“你……你是素喃?阿斯卡?”随后又砸吧着嘴说,“难怪这么漂亮,阿拉德大陆最美的女人哦……不对,如果你是阿斯卡,虚祖第一高手,怎么会对付不了这五个垃圾?”

冰魈们没有再给他思考的时间,白惨惨的骨爪漫空飞舞着直扑雷蒙。这些怪物很有些野兽的直觉,总是优先向最强的敌人发起攻击,刚才越过卡尔森男爵突袭阿斯卡公主是如此,现在围攻雷蒙也是这样。

阿斯卡低呼了一声,一团幽蓝的光芒在她冰晶短剑的剑尖上凝聚,随时准备发出念气罩。

雷蒙却没有给她美人救英雄的机会,只见他右脚一顿,踢起的积雪和黑泥溅了卡尔森男爵一身,身体划出一道残影,已经掠出了冰魈的包围圈,冲到一头冰魈的身后。以阿斯卡的眼力,也只能勉强看清他的动作。

雷蒙右手探背膀抽出了那柄黑黝黝的铁剑。而这些冰魈显然是拥有智慧的,五头冰魈隐隐形成了一个阵势,攻其一点,其余必救。两头冰魈已经转过身,鬼魅似的扑向雷蒙。

雷蒙“咿呀”一声怪叫,烧火棍和骨爪相击,扑簌簌冰屑乱飞,冰魈吃痛厉声嘶吼,待再次合围时,雷蒙已经一个筋斗翻出圈外。

阿斯卡看出来了,一对一,甚至一对二,这些冰魈都不是那个怪人雷蒙的对手。然而五头冰魈配合的严丝合缝,雷蒙也只能依靠速度扰乱对手的阵形。只要能伺机斩杀一头冰魈,这场战斗就没有悬念了。想到这儿,阿斯卡素手一扬,一道念力波射向一头冰魈的身后。

得了公主的首肯,卡尔森的巨剑、风振的东方棍、卢克西的疾空箭,也随后向那头冰魈招呼过去。伤其五指,不如断其一指。阿斯卡身为皇长女,自然也受过类似军事理论的教育。卡尔森甚至隐隐有些兴奋,正是这头冰魈刚才刺穿了他的左臂。

雷蒙眉头却闪过一丝不悦,身形如电在两头冰魈的空隙间穿过,手中烧火棍挥舞成一团虚影,接连拦下了卡尔森的巨剑和风振的东方棍,然后张开血红色的左手一揽,将阿斯卡的念力波和卢克西的疾空箭牵引到掌心。那头冰魈躲过了致命一击,“吱吱”怪叫着窜了出去,和同伴们再次组成阵势。

卡尔森大怒,“小子,你到底是哪头的!”

雷蒙左掌中跳跃着一团红白相间的光球,一团白芒间着丝丝血线,那是念力波和疾空箭的能量残余,闪烁着微光,最终化作丝丝电光,沿着鬼手上虬结的筋脉消失不见。

雷蒙舒爽的几乎要呻吟起来,他早已习惯了这只鬼手的神奇,可仍想不到念力波和元素魔法还能中和卡赞病毒的狂暴力量,对鬼手再次改造。口中却不屑地回复卡尔森,“怎么?贵族老爷要抢怪吗?”

阿斯卡不懂他说的“抢怪”是指什么,内心却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之中。她深知自己那一道念力波的威力,经过“冰之叹息”地加持,即便最精良的武士板甲也能打穿,却被这个叫做雷蒙的怪人轻描淡写地化为无形了。

“算啦,本大爷不跟你们一般见识。”雷蒙一甩满头的红发,就像满头的火焰在跳跃,“好不容易遇到个像样的对手,你们就不能让我多玩一会儿?把它们干掉了,难道你们陪我打架吗?”

卡尔森气急,刚要出口反驳,却被阿斯卡拦住了。“我们就在外围给他掠阵吧。”

“还给她掠阵?我这会儿只想和冰魈一伙儿去砍他一剑。”卡尔森嚷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就让我护送您先回叹息长城吧。”

阿斯卡娥眉一蹙,声音冷了下来,“男爵阁下,好歹说是雷蒙救了我们,他还在战斗,我们却离开了,这就是你的骑士精神吗?”

卡尔森面红耳赤,欲待分辩,却被阿斯卡冷冽的目光一瞥,顿时吓得忘记了想说些什么。

雷蒙说着想要多玩一会儿,然而战斗并没有持续很久。

只见他双手持着那根黑黝黝的烧火棍一拧,短剑竟然变成了一支十字架!随之一股圣洁的气息弥散开来。这会儿的雷蒙,俨然是一位沐浴神恩的圣骑士。

阿斯卡忍不住开口叫道:“外乡人,你到底是什么职业?剑士?还是圣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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