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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五边环形高塔矗立在学院的中央，通道只留有条机械电梯。这是学院的心脏以及委员会的办公点。苏鹏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身旁的窗口可以看见远处天空中弥补的云层覆压在禁林的上空。那是天空与大气的魔术创造的景观，是真实的，也是虚假的，只有埋藏在学院地底的核心可以完成这项杰作。它自苏鹏单人执行委员之前，就一直存在，仅是为了掩盖那里的一道时空的裂缝。
裂缝已经消失了，但苏鹏先生无法判断这件事是好是坏。房间里的另一扇门通向一处会议室，那里的五个位置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中一位在本土，另外一位带着交流的学生在瀛洲的另一所学院，剩下的两个位置，已经有五十年无人问津。看着它们，苏鹏还能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可惜这被敲门声打断了。
“请进。”
裘梅推开门进来，看见的是站在桌子旁边的苏鹏，他给裘梅倒了一杯茶。
“学院长先生，我们的学生中出现了一个特例，他不能与魔力发生共鸣。”
“我想您还不至于因为这点问题来找我。”
“当然，那种现象我已经有快50年没有见过了。如果不是在那个地方，任谁都会以为那孩子是个普通人。说起来，学院张阁下是不是早有所知，能够引起反应的教室是独一无二的，我从没有听说过那一届的新生可以使用。”
“我并不确定。我也想了解真相，所以决定做一个实验。现在你已经告诉我结果了。他影响了魔力的流动是吗？实际上我们都知道，魔力并未与他发生交集，是另一种东西引导了魔力的流向。在更早之前，还有另一个称呼，在古老的传说当中，声称‘万物有灵’。”
“学院长先生，你的决定并没有取得其他两位院长的同意，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无论如何都必须通过委员会的决议。您让学院处于被动。这件事必定会传出去，然后造成重大的影响。您知道这种亲和性在东方世界象征着什么。”
苏鹏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想起了他的好友，他的学生还有他的忘年交，那个有着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西京长安。帝国有东西南北四京，如今取消瀛洲东京的声音已经愈演愈烈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条裂痕在人们的心中愈来愈深。
“我们的想法并不重要，我们的决定毫无意义。您是数十年前那场灾难的亲历者，应该知道历史背后的历史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做好自己的工作就是了。”
“我担心，总是有人要来找麻烦的。”
“那他们最后一定会发现，自己是自寻烦恼。”
“还有一件事，我已经老了，我想知道既然您要保护朋友的孩子，那为什么不连带照顾好他养父的一家呢？”
“如果你说家事，那是我没办法的插手的…”
“学院长，你知道我指的是宫崎俊彦的死。“
苏鹏像是陷入了回忆，半晌，他回过头说：“很少有人知道，宫崎俊彦不只是一名军人，还是一名优秀的术士，他是皇家术士学院最后的一批学生。”苏鹏看着对方惊讶的脸，继续说到，“我们都知道，术士和魔术师有着本质的不同，可是因为某种原因，术士的力量不断的衰弱，最终在那一年走到尽头。许多人改行当一名魔术师，但是宫崎俊彦加入了军队，成为一名参谋军官。很多人认为术士的力量已经无法使用，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但是宫崎家保留了一处小型遗迹，一如我们的学校那样，这让他有限的保有了那份能力。他用它庇护了自己的家庭20年的时间，并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我认为他在最后一刻已经到达了真理的彼端。”
“我不明白。”
“裘梅先生，我也不明白，我做了一个实验，在瀛洲的许多地方，藏了特制的纸条。根据我的习惯，我一定会找到他们，哪怕我忘记了做过这些事。然后我真的忘记了，我也找到了它们。这一切发生在他死的时候，在那段时间，我本应该同在现场。”
“什么改变了您的记忆？”
“不是这样的，宫崎俊彦改变了时空的痕迹，在那里的纸条消失了，我认为我一定经历了某一幕，但是那一幕消失了，以至于我不知道宫崎俊彦做了什么。”
“您是说他还活着？”
“不，他死了，他的身体乃至灵魂，都不可能承受那种改变，他在这个世界已经死了。我想说的是，他的死是无法改变的，无论如何，我救不了他。如果我救了他，就会破坏他的计划，我们就见不到现在这个孩子。”
“感谢您告诉我这么多，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平时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既然宫崎俊彦成功了，那么在未来无论如何都会走向好的方向。”
“您为何如此确定？”
“因为，我也毕业于那所术士学院，我们就站在一个巨大的遗迹上面。你已经记得禁林里有个守护学院的英灵。当然我记得，但是我的小纸条告诉了我其他的东西…”
…
一个麻烦找上了李沐，他的身后多了一串长长的尾巴，这个尾巴由两部分组成——某个女性，以及身后一串打算找该女性混脸熟的‘有身份的学生’。这导致他不能直接回家，除非他愿意加上一堆特技突然消失。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想体验一下分院食堂的自助餐。据说这个高档餐厅的每一顿饭都是一次社交活动，但是相比于品尝美食就不那么重要了。
今天的下午茶非常热闹，原因是香山公国的公主光顾了这里，原本她应该在别墅吃上佣人们准备的食物的。一些的交谈的声音传到李沐的耳朵里，让他对对方多少有了一些了解。如果在帝国的首都，可能一个留学的公国贵族不足为奇，但是在瀛洲就不一样了。这里几乎都是本土的贵族在享受这些高等教育，偶尔有大陆来学生，也都是一些身份不高的商人或者小贵族。这些有身份的人追求体面和享受，所以社交场所毫无营养，只有听海分院的‘平民’食堂里时常传出一些时政的争论声，而李沐原本应该在那里上课。
李沐的新同学关注不到那位公主的小细节，加上他们走到餐厅的路线原本就是同一个方向，所以麻烦暂时还没有非常大，他的新同学并没有刻意去注意他。当然因为这些学生比较讲究体面，一般不直呼其名，所以李沐不知道公主的名字。他觉得人多未必不是一件坏事，这意味着他吃饱之后可以趁人们没注意过来的时候用上一下特技逃之夭夭，前提是香山公国公主不要在社交场合凑过来。
没有人关注一个在社交场合浪费时间的人，这也意味着没有什么人在这里干蠢事，由于在凤凰分院里学生的身份差别不明显，所以这些学生平时对待同学十分礼貌，如果有什么时候没能展现出绅士风度，那一定是他们对待其他学院的学生的时候。
绅士们围绕在他们的公主殿下身边，让李沐找到一个机会离开现场。她一定会跟过来，而李沐没有天天躲着的打算。走廊往右可以一直到分院的图书馆，那里应该是一个安静的地方。李沐找了一个小角落，可以望见窗外的巨大雕塑，这里放着各式各样的书籍，并不全是关于魔术的，还有其他的专著或者小说，普通的小说只有一些颇具名气的作品摆在书架上，更有趣味的做过特殊的处理的魔术师的作品，每张插图就相当一个剧情的片段，是真正的绘声绘色。
他找了本书看了起来，不知不觉过了挺长一段时间的，直到桌子的另一头出现了点动静。如果在从前，他认真看书的时候是绝对注意不到的。
李沐合上了书，他的动作让对方感到讶异，毕竟才刚刚坐在椅子上，看起来读得挺入迷的人就把书本给合上了。
“您喜欢这本书吗？”对方还是很有礼貌的问。
“我觉得写得不错，艾莎小姐。”
李沐说的是笔名，这让对方把准备好的话憋进了肚子里。为什么香山公国的公主这么受欢迎呢？因为她除了显赫的身份外，还是有名的小说家，没有年轻人不曾看见她的作品，当然指的是年轻的魔术师们。当她看见李沐拿着她的书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那些慕名而来的学生被她耍了个小手段甩在身后，但是正角这里她可能遇上了麻烦。
她应该起身行礼，然后问候一句‘殿下’，享受着对方震惊的目光达成自己的目的。然后话语权似乎不在她身上。
“这位公主，您能介绍一下自己的真名吗？我从书里了解到一些被称为‘魔女’的人，可能因为迷信所以她们从不告诉别人自己名字。我认为通过治疗，这是可以康复的。”李沐认真的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