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夕颜舞为凌风所展现出的强悍所深深震撼的同时,夏鹤幽也是一直在犯嘀咕。以前,鬼手神君在写给他的书信中,曾经言道这个凌风是被其视为心腹大患的。当时,他根本就不以为然。以为凌风能够躲避印七成的追杀,完全是因为焦屠从旁协助,而今看来,却全然不是那般回事。
此刻,在他看来,眼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子,其难缠程度,绝对比场中所有人加起来,都要让他头痛不已。
而令之感到颇为无奈的是,他还要必须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麻烦。
凌风既然能够拉开弓,必然会准确射中目标。而自己,能有把握躲得开这把惊天一箭的灭世一击么?
他无法给自己以正确答案。
他虽然很清楚自己的实力,然而,却不明白偷天换日到底神奇到何种地步。而这其中,更大的变数,却是来自于凌风!
这个凌风,所给他带来的震撼,似乎比偷天换日还要大。
他心境已乱,而在心境乱后,他的判断力与灵力,绝对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这些倒在其次,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已经萌生出了退意。
虽然,这种退意,并不是源自于害怕。身为一个绝世强者,害怕与恐惧,似乎已离他很远很远。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凌风,似乎突然成为了他的克星,纵使他有把握躲开凌风的一箭之击,并在凌风射出一箭之后,迅速将之杀死。但他还是难下这种决定。
于是,他只能选择逃避!
他喉中疾放出一声长啸,身形已如惊鸿般冲天而起。
场中众人大惊,以为夏鹤幽是要突然发难。
却是连做梦都没有想到,堂堂天府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右护法,竟然会在这种时刻,选择了逃跑。
说实在的,夏鹤幽若选择攻击,必然会引发全场人的反攻。然而,当众人明白他竟是要夺路而逃之时,竟然主动地向两边分开。
因为,众人都很明白,凭他们的实力,想要强行留住一位灵尊境的高手,无异于以卵击石。
然而,夏鹤幽似乎并不领情。他并不走众人为其让开来的退路。而是自己选择了一条最佳的退走路线。
他身形如火箭般冲天而起,竟然撞破了广寒宫的屋顶,飞身疾窜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之下。
广寒宫一座礼堂型的厅式建筑,屋顶居地面约有三丈之高,而夏鹤幽却是如腾身直冲云霄,于半中竟然毫不助力。由此可见,他的实力,的确已达到了鬼神莫测的地步。
“凌风,我迟早会来向你讨还今日之耻的!”夏鹤幽愤怒地声音还在无尽夜空中回荡着,落入众人耳中,竟然还遗留着那种噬人心骨的寒意。
夏鹤幽逃跑,场中自然无人嫌命长了去追。每个人都将惊疑不定地目光,定格在凌风的身上。实在难以相信,就是这个少年人,刚才竟然惊退了狂傲无比的灵尊境高手夏鹤幽!
确定了夏鹤幽的气息已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近处,凌风才缓缓地将天赋灵力退回,缓缓将全身力道消褪。与此同时,其双手所力持的偷天换日,也逐渐地消失了五彩炫光,渐渐地恢复了原状。
凌风好不容易收了体内翻涌的气息,却还是难禁来自于偷天神弓上的巨大反噬之力,浑身一震,心中更是如被搅起了翻天的巨浪,喉头一甜,实在难以忍受之下,终于“哇”地一声,从其口中疾喷出一口鲜血。
“啊!”众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全都围上前去。
“凌风,你怎么啦?”
东方雪与凌风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早已将他当做自己生命中的重要一员,刚才凌风遇险,她就一直为他担心不已。此刻看到凌风竟然口吐鲜血,更是大吃一惊。急忙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长问短。
面对东方雪及众人的关心,凌风承领于心,他冲着众人露出一个淡淡地笑意,调息了几口气,这才渐渐恢复了面上的神色,道:“我没事,只是刚才拉弓之时,一时用力过剧,感觉有些气血不调罢了。”
看到凌风面上渐渐地恢复了血色,东方雪这才放下心下。虽是点了点头,但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在她脑中还是如此记忆犹新。
谁又能想到,凌风竟然能够奇迹般地拉开神弓,生生地惊退了一位灵尊境的绝世强者!
此时,夕颜舞也正在神情沉凝地注视着凌风。她惊叹于凌风如此暴起的灵力,竟然无需广寒心法的辅助,便能硬生生地拉开强弓!
虽然,其事后大吐鲜血的症状,是因为其没有掌握好拉弦收弓的具体的方法,从而受到了偷天弓的强大反噬。但这些,也仅仅是技巧上的问题,她深信,只要凌风稍加练习,就完全可以掌握这种技巧。
她实在难以想象,在凌风这种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之内,究竟隐藏着怎样超级强悍的巨力!
这家伙,其真正的修为,究竟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
夕颜舞凝眉细看了好一阵,却终究还是看不出来。也难怪,就连夏鹤幽这样的罕世强者,都看不出凌风的深浅,故而被惊退,她在级别上差了对方一筹,自然就更加看之不出了。
凌风被夕颜舞这样盯着看着,任是再为皮厚,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便朝之露出淡然一笑,将手中的偷天换日递还给她,说道:“夕颜庄主,偷天弓,换日箭,现在物归原主。这次你可真要藏好了,我看夏鹤幽那家伙对此物心存忌虑,必然还会想其他方法来夺这件神器的。”
夕颜舞接过神器,脸上居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微笑,道:“我看这都不尽然,现在,夏鹤幽心中所存的最大忌虑,并不是这件神器,而是你这个人了!”
夕颜舞说得没错,此时此刻,让夏鹤幽心存忌虑的,反倒不是那件具有摧天毁地之能的偷天换日。而是凌风这样一位“随随便便”便可以拉开神弓的人!
牧啸天听闻夏鹤幽描述此番潜入广寒仙庄的经历,满目惊异之意,却是如同亲临其境一般。同样,做为位居天位的盖世强者,他实在难以想象,为何以凌风这样一个实力如此之弱的人,竟然能拉开上古神弓!
“仙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牧啸天沉声问道。
夏鹤幽也是同样的沉容锁色道:“我已以心灵通慧之术,将此事向神君做了汇报。”
牧啸天闻言,立时面现忧色,愁声说道:“神君正率大军,陷身于同方君别的激战之中,恐怕一时是抽身不开。”
夏鹤幽轻叹一息,神色有些颓废地道:“方君别仗着风流水阁的天险地势,以及天玄宗,圣剑道二派的外援之力,坚守不出,与我天府形成拉锯战局。神君虽是无法抽身而来,却知凌风此人万不可留。所以,已经就此事知会了诛魂师。诛魂师派出其手下四大法神之一的创世法神,正向这里赶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诛魂师!”牧啸天突闻此名,不觉大吃一惊,惑然疾呼道:“这个诛魂师,莫非就是传言中隐藏在神君身后的神秘人物?”
夏鹤幽点点头,忽而又摇了摇头,面现彷徨之色,叹道:“神君身后,隐藏的能人不少。牧兄,我们做为臣下的,只能尽职尽责地按照神君的指令行事。有些事,神君不愿让我们知道,我们也最好不要知道为好!”
牧啸天本来对这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诛魂师很好奇,不过在听闻夏鹤幽之言,不觉感到心头一震。再想到了神君的可怕之处,终究觉得智者的明哲保身之术,其一便是在该糊涂的时候,就不要故作清醒。
就如同夏鹤幽一般,这样一个足以叱咤一方风云的大枭雄,在鬼手神君面前,依然能保持住应有的尺度。
他心领神悟,不再探寻这个神秘诛魂师的讯息。而是在经过一番短暂地沉默之后,又问道:“仙君,那眼下,我们该做些什么?”
“等!”夏鹤幽面无表情,沉声说道:“眼下,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将广寒仙庄团团围住,然后,再静候诛魂师的到来!”
广寒仙庄之内,因为凌风露出的这一手惊人表现,使庄内所有人对他的看法,都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特别是夕颜舞,在看到凌风竟能拉开偷天神弓之时,芳心之中,更是又惊又喜。
惊得是,千万年来,除了广寒仙庄历代庄主之外,没有一个外人能够拉开此弓。而凌风,竟然能够生生地将神弓拉成一个满月,这是何等的强力!
而更令她感觉喜悦兼之羞涩的是,广寒仙庄历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便是:广寒仙庄不阻止男女相恋并通婚。但是,广寒仙庄弟子所要找的配偶,男的必须要会使箭,女的必须要跳舞。这样,才有资格成为广寒仙庄众弟子所公认。
使箭和跳舞都不是难事,一般男女只要稍加学习便能熟练掌握。
然而,这条不成文规矩中,对庄主的要求,却是高得有些离谱!
广寒仙庄的每一届庄主,无论男女,都必须要通悉使用偷天换日与蹁跹羽衣两大神器。规矩虽不干涉庄主的婚姻自由,但是,既然普通的弟子择偶都要如此条件。那么,庄主若想要决定自己的婚姻,所要找的配偶,男的必须能拉开偷天神弓。而女子,则必须身穿蹁跹羽衣,跳上一支优美的舞曲。这样,才能得到全庄上下的认可。
数千年来,已很少有年轻的男子,能够拉得开偷天神弓。这样的结局,无形中已造成了很多届年轻女庄主,为此而独身,抱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