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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番外一:那一场刻苦铭心的爱恋

十三个小时后,我将会到达一个全新的地方,开始一段陌生的人生路,那里有我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异国风情,有我一直渴求的学习坏境,可是我竟一点都不开心起来。

机场候机室里,我低头不语,爸爸和妈妈在开心地聊着,丝毫没有即将要分别的不舍。他没有来送我,是我叫他不要来的,我相信四年后,当我再次踏足这片土地时,他会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我们会继续那段承诺,我幼稚地把期待全压在了时间的身上。

十几小时后,我降落在这座陌生的城市,接待的是我哥哥的同学,因为哥哥说他今天有一个交流会所以来不了。哥哥的同学是一位华裔,土生土长的异国华人,虽会说中文,但是水平却似我说英语般,口词不清。我在哥哥同学带领下,来到了哥哥在这里的住所。第二天,哥哥便带我到新的学校报到。

其实,说起来,四年并不长,但是在我的规划里,它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河流,日夜地流淌,却不知终点。起初来到这里,我没有一天不想念着大洋彼岸的他,在想,他现在应该在新的大学过得很愉快吧,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几乎每天,当我闭上眼睛,我的脑海就会抛出关于他的一系列问题。

可是这样的生活方式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了慢慢改变,我也慢慢地适应了这里的大学生活,后来,我尝试寄过东西给他,但是却被退了回来。本以为我们的关系不会因距离而改变的,但是分开久了,才清楚地体会到,明白到,也许我们就这样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尽管如此,我还是期待。

四年后,我结束了这里的大学课程,可是爸爸妈妈却要求我像哥哥那样留在这里继续深造,最终在我的执意反抗下才得以回国。回国后我在爸爸安排下进了一间国企,继续着机械人生。

关于他,我仍是期待,只是没有了四年前的那般执着,我没有可以去找他,只是把这一段感情交给了缘分,如果某一天我们在某个街头相遇,我想上天会让我们的等待有一个美好的结果吧。

然而,这一切,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单纯。

回国一年后,我们相遇了,相遇的地方不是某个街头,而是某间西餐厅,他的身边还有一个美丽的女孩,从他的笑容里知道,他们在一起很幸福,想必那个女孩一定比我优秀吧。我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流,就像陌生的熟悉人一样,三两句客气话后,他便离开了餐厅,我愣在那里,却不敢窥望他的背影,因为我怕,我会情不自禁地流泪。我注意他刚才有望了我表哥一眼,想必他可能误会了表哥是我的男朋友,我倒是挺愿意他这样的误会,至少在心里上我没有输给他。

我的梦在那一霎那破碎了,五年来的憧憬瞬间变成了泡影,那一晚,我一个人卷缩在房间里,猜想着那个在他怀抱里女孩的甜蜜笑容,我哭成了一个泪人,那一刻,我终究明白,承诺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它也是有有效期的。有效期到了,它自然也消失了,可悲的是它曾经的拥有者仍握着一份过期的产品在哀痛。今夜连天空都在和我做对,不争气地下起了大雨,窗外的那颗明亮的星星也躲避了起来。我的等待终究是一场虚无的梦。

第二天醒来我装作若无其事,掩藏着悲痛继续着原来的生活,有时候我真的是打心里去佩服自己的坚强。

送走了死去的感情,我说服着自己进入一个全新的模式,我向公司请了一段长假,独自一人去了旅游,试图把所有的伤痛挥洒在旅程里。回来后不久,我接到了小学同学的邀请出席同学聚会。谁料那一晚的不期而遇,又再次把我之前积攒下来的坚强摧毁掉。

这一次聚会又把我和他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在聚会上我试图拼命地逃离他的眼神追捕,可是最终还是被征服,几年没见,他真的是变了,不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屁孩,而是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从他的举足中我完全感受到了他那种成熟男人的气息,令我无法抗拒,心里隐藏的悸动再次汹涌而上。那晚他主动说载我回去,我竟厚无颜耻地爽快地答应了。车上我们并没有过多的交流,气氛有点尴尬,但是我却希望这段路可以没有终点地一直开下去。

大约十分钟,我们到了公园门口,我下了车径直往前走,没有回头,因为我生怕自己按捺不住走回去。突然,他叫住了我,此刻我的脚仿佛被锁住一样无法前进,我和他走进了久违的公园,像以前一样散步,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

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几乎都快感受到了他的心跳,而这一刻我仿佛被控制了一样,没有了自我。当他的嘴唇碰到我的唇上时,那种炽热的感觉尤为强烈,我知道,我是崩溃了。我控制不了地掉下了眼泪,而这眼泪不是因为我得不到他,而是因为我在恨自己的懦弱。眼泪的不争气流下唤醒了沉睡的我,我拼命地在跟自己说,我不可以这样做,不可以。我慌张地推开他,告诉自己要冷静。那一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尽管我认为那已是不可能再有剧情发生的感情了,可我就是对那一晚念念不忘。偷偷地从爸爸口中得知,他现在在一家大公司工作,而且职位不低,并且快要和公司董事长千金结婚了。我不知道这是否属实,但是足以令我崩溃。更讨厌的是,妈妈又在拿我的终身大事说事,我也记不起这是第几次被安排相亲,每一次不是哪个同事的儿子就是某间公司的高层人物,其中不乏比他优秀的,有医生,警察,老板可是没有一个让我心动,因为我的心早已被他夺走了。这一次,是爸爸同事的儿子,我被妈妈的严逼下,竟答应了尝试交往,与其说是应付爸爸妈妈,不如说是想以此来忘记他。除了相亲那一次见面,我们一起出来玩也不过是三次,而形式单调,都是吃饭,当然他约了我许多次,可是都被我拒绝。每一次与他见面都给了我一个充分的理由,我该为他勇敢一次。

最终,我还是败给了最后一道防线,我说了一个谎,以出差为由去了他的公司门口等他,我等到了他,而且我们还一起吃了晚饭。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那晚的要求他都一一答应,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找不到第二个让我这样信服的人,那晚我在他面前诉尽了辛酸事,诉尽了对他的思念。我终究选择走了一条不归路,没关系,我只想要他在身边,只有他我就足够了,当时我就是这么想。这一次见面一触即发,我和他陷入了不可挽救的地步,我无形中做了第三者,我是清醒的,却甘愿被迷惑。我恨不得把自己融入到他的身体,恨不得与他就这样一起死去,但是这是荒谬的,这是根本没有可能的设想。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天是我这几年来活得最开心的几天,我们没去什么地方,但是比异国风情更加迷人。我们分手的前一天,他在冲凉房,那时他电话响,我接了,对方是一个女人,对,他的准未婚妻。那一霎,我感觉我全身都是负罪感,为了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我竟成了电视里毁坏人家婚姻的小三。他出来了,我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过糜烂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他还在昏睡,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偷偷地离开,但愿这次离开我可以彻底把他忘掉,我当时这样想。离开他后我换了电话卡,试图以此方式断绝和他的联系。

在离开酒店时,我意外地遇见了他的未婚妻,虽然我和她只有短暂的一面之缘,可是我记得她的模样,我被她的司机邀请进了一间房间,我站在她面前仿佛做错事的下属一样等待着批判,我在心里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意外的事,她的态度很随和,礼貌地招呼我坐下,我和她互相说了许多关于他的事,谈吐间,我们两位久违的老朋友一样,我和她相比起来,我是彻彻底底的输家,那一刻,我竟为他娶得这么一位优秀的女孩做妻子而感到开心。我们轰轰烈烈地爱过了,也该结束了。

回到家,我答应了妈妈,嫁给只见了四次面的男人,婚礼的举行就在下个月。我是冲动的,只因想以此来忘记他的存在。那段日子,我是挣扎着过的,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被摆弄地过一生,可是除了这个我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被安排着生活的,我的人生早已不属于自己掌控,我也没有去掌控自己人生的能力,如果这一次摆布可是是一个解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故事并没有结束,婚礼的前一个礼拜妈妈身体不适住院,巧合的是,我在医院门口遇见了他,他没有了之前的神采奕奕,头上还包着纱布,他叫住了我,并约我第二天下午老地方见。最后,我又再次被说服,与他见面了,这次见面没有之前那几次的随和,反而在互相不和气地争执了近半个下午。他说,他和那个女孩分手了,自己也辞掉了工作,他想和我在一起,这一番话,如果换做是一个月前,我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投向他怀抱,但是现在已经太迟了,我告诉他我下个星期就要结婚。那天,他脾气特暴躁,是我认识他以来最暴躁的一次,我不断拉扯着我,紧紧地拉扯着我,抱着我,疯狂地抱紧我,当我的心与他接触的时候,我竟又再一次被他攻陷,我们又坠入了无耻的爱河中。那一晚后,我们几乎疯掉了,每一晚我和他都偷偷见面,见面的方式也不过是那种。他哭着地对我说,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和那个男人结婚,他的承诺很坚定,而我也坚定地相信。婚礼前两天,我对爸爸妈妈坦白,虽然我知道是无济于事的,但是我还是说了,我不想和那个男人结婚,我要和他在一起。毫无疑问,爸爸妈妈听了后大发雷霆,还嚷着说要找他算账。这一次我把所有的希望都倾注了在他的身上。

婚礼的当天,我穿上了新娘装,美丽的婚纱裹着一副丑陋的模样,酒店礼堂摆满了鲜花,可谓是富丽堂皇般,爸爸妈妈都在以笑脸迎接一批又一批亲戚朋友的祝福,这一幕幕我看得心酸。离行礼越来越近了,我担心地望望时钟,再过十分钟我的人生会有怎样的改变,我该相信他还是乖乖地去行礼?还是当场悔婚?这样的想法,我何曾没有在脑海里彩排过无数次呢?没有时间再让我做出选择了,我被爸爸拉着走进了礼堂,我吝惜着脚步,拖延时间,心里不断默念他的名字,三米,两米,一米,此刻的我几乎崩溃了,在爸爸把我的手交给那个男人的那一刻,我的他出现了,他没有骗我,他来了,他真的来了,我哭着地笑,奋不顾身地冲向他,在场的所有来宾都惊讶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就没有想过去顾及爸爸妈妈的感受,那一刻,我只想逃,我只想跟他走,我只想着他。

他拉着我的手拼命地往外跑,爸爸妈妈在后面追赶着,不断地大喊:晴晴,晴晴”这一幕就像在上演着滑稽的电视剧,疯狂而又狗血。对不起,爸爸妈妈,我知道你们一直以来都是爱我的,都是因为爱才这样为我,原谅女儿的不理解,女儿的任性,从小到大,你叫我做什么我都顺从,可是这样一次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想自己抉择一次人生,哪怕对或错。

我如愿了,坐在他的身边我终于安心了,其实我不知终点在哪里,但没有丝毫的害怕,没错,又是因为他,他的肩膀比以前坚实,他的怀抱比以往温暖,我轻轻地闭上眼睛,享受着这安然的逃亡。

我自问是爱情的完美主义追求者,一旦我爱上的人,如果他得不到幸福,我绝不会放手,我不愿意别人来糟蹋我的爱。正因为此,我不介意他的过去而义无反顾地投进了他的怀抱。

半年后,我们分手了,我没有后悔,也许是爱过了,拥有过了,就明白了。分开的前一晚,我们都很平静,平静得有点恐怖。第二天,是我先离开的,我坐上了飞机,第二次来到了这座城市。爸爸妈妈和哥哥,还有嫂子,小侄子已在机场那边等候着我,在出关的那一刻,我看到他们,哭了,半年不算漫长,但是爸爸妈妈的头发却比以往任何的一年白得快,我搂着妈妈,哭得泣不成声。我不敢想这半年,他们是如何走过来的。

爸爸妈妈并没有怪责我,大概我们之间都不愿意多提这么的一件丑陋事情。因为曾在这里生活了四年的原因,我不用花太多的时间来适应,很快我就在这里找到了工作,找回了丢失的人生。

两年后,我再次穿上了婚纱,这一次我没有哭泣,我没有紧张,也没有丝毫的不愿意。我终于找到可以和我共度一生的男人了,他是当地的华人,我们是在工作中相识的,我们有着共同的话语,有着共同的目标。

对于过去,我不愿多提,也不愿被提,至于曾经的他,在哪里?现在怎样?我没有刻意去打听。但愿他可以过得比我更好吧。女儿出生后我给他发了一封邮件,一封普通的邮件。

人生道路上,哪有一路平静的,我在童年的尾巴遇见了他,在青春结束时与他说再见,我们疯狂过,轰烈过,这些都被岁月封存了,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甚至一辈子,我都忘不了那些年和他一起走过的日子。但是这些仅仅是回忆,已对我现在的生活构成不了任何的威胁。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不敢轻易说忘记,也不敢轻易说记得。

我是路晴,我在这里纪念那场逝去的刻骨铭心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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