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确信,时月满和时西楼这对双胞胎,肯定是同卵的,太像了,简直太像了。
无论是女生男相的时月满还是男生女相的时西楼,无不让人感叹造物者的强大,或者基因的无与伦比。
小的时候,章慧如会给两个孩子带上手镯,来分辨谁是姐姐,谁是弟弟。不过,一不小心,孩子不在视线范围之内,俩孩子手腕上的镯子就被人撸了去,小手腕被刮得鲜红,看得章慧如心酸,“哎哟个杀千刀的,一把糖就能哄去的东西,硬要强来,俩孩子能经得起折腾么,不是自己的孩子不心疼。那东西能值几个钱啊。”
大一点的时候,时月满偶尔照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过去摸,叫,“洛洛”。洛洛是时西楼的小名。摸不到还直哭,给妈妈说洛洛被关起来了。章慧如拉着时西楼过来,说,“这下你有两个洛洛了,你高不高兴啊。”时月满一下就把手里的镜子给扔了,冲过去抱着时西楼,“她不是洛洛,这个才是,她不是。”还学着大人们抱着时西楼直摇晃。章慧如哈哈大笑。
再大一点的时候,能上幼儿园了,章慧如会给姐姐扎个冲天辫,那时候孩子笑小,头发也短短的,一个小小的辫子立在头顶,特别醒目。那时候章慧如骑着个前有兜后也有兜的自行车接送孩子上学,幼儿园园长给章慧如说,“章女士,时西楼今天又进女生厕所了。”
章慧如无比尴尬,“老师,我回去教导他,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啊。”
到家了,章慧如把时西楼拎到沙发面前问他,“你今天进女生厕所了?”
“不然我怎么解手呢。”时西楼一副理应如此的表情。
章慧如扶额,“你是男生,你应该去男生那边。女生那边你是不能去的。”
时西楼大惊,“妈妈,昨天你才说我是女生,男生那边不该去。我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啊,男生女生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章慧如也大惊,“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女孩子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你是满满?”说完,把时西楼裤子扒下来,果然是时月满。
时月满一下扑到章慧如怀里大嚎,“妈妈,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章慧如哭笑不得。
房间里,时月满问,“洛洛,什么是男生,什么是女生啊。”
时西楼正趴在桌子上给白雪公主涂色,“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啊。”
“男生是你的另一个名字?女生是我的另一个名字?”时月满依然不解。
“不是,”时西楼否定着,滑下椅子,走到时月满面前,脱掉自己的裤子,也脱掉时月满的。指着两人构造的不同,“你看,你那样的就是女生,我这样的就是男生”。
“你怎么知道呢,本来我之前是有的,后来我把它割掉了。”时月满很烦恼的抓住他身上那个东西说,“那我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你见天跟我呆在一起,我能不知道你有没有?”时西楼白了她一眼,拍掉她的手,把两人的裤子提了起来。
“嘿嘿,那美灵呢?”时月满依然十分不解的问。“那从智呢?”
时西楼想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男生还是女生,妈妈说不能随便扒别人的裤子,也不能让别人扒我们的。”
时月满沮丧的说,“美灵是我那么好的朋友,又不能扒她的裤子,我连她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不知道。那我去问她吧。”
说完,翻出书包里的小本子,找着美灵家的电话号码,跑到外间客厅打电话去了。
“喂,美灵吗,我是月满啊,”
“阿姨你好,美灵去外婆家了啊?”
“我就是想问问她,她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谢谢阿姨。那就这样啊,再见。”时月满高兴的挂断电话。
时于宁这时候走进来,听到时月满正在道别,问“满满,你跟谁就这样啊?”
时月满高兴的扑到爸爸身边,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爸爸,“爸爸,你下班啦。爸爸,你知道吗,美灵是女生诶,跟我一样的。真的是太好了。”
时于宁把时月满抱起来,附和道,“是嘛,那的确值得庆祝,美灵竟然是女生诶,今天让妈妈给你做你最爱的土豆,好么。”
时月满高兴的从时于宁的身上滑了下来,跑进房间,“洛洛,美灵的妈妈说美灵是女生。”
时西楼不甚在意,他比较在意书面上的白雪公主,“噢,是嘛。”
时月满踱过去挤他,“爸爸说,待会儿有土豆,诶,我跟你一起涂,我涂这页,你涂那面。”
时西楼停下笔,望着时月满说,“满满,你是不是白雪公主啊。”
时月满说,“我不是啊,我是女生,她才是。”说着指指时西楼笔下的人画儿。
时西楼说,“我觉得你就是,妈妈每晚给我们念的,皮肤像雪一样白,头发又黑又亮,你看看,就是说的你嘛。”
时月满疑惑,“可是白雪公主又没有弟弟,我不是白雪公主。”
时西楼好声劝慰,“我觉得你就是,每天妈妈给我们念的时候,我想到的都是你。”
时月满把书本都推到桌子下面,发起了火,“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时西楼好脾气的捡起地上的书,仔细的拍了拍白雪公主那一篇,“反正我觉得你就是。”
时月满愤恨的望着他,在地上直跳,“说了我不是,我不是。”说完大哭起来。
时西楼看时月满大哭,也被吓得哭了起来。
一时之间,俩孩子又比上谁的哭声更响亮,争相吼着。
时于宁刚下班回来,摸到厨房,看到章慧如曼妙的身姿,正想一亲芳泽,俩孩子嘹亮的嗓门就吼开了。吓得他一颤,赶紧跟老婆一起到孩子房间看情况。
“这是怎么了?”时于宁不知所措的看着章慧如。
两孩子相互抱着,在彼此耳边哇哇的哭着。
章慧如过去把他们分开,还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怎么了,怎么哭上了。”
时月满抽噎着说,“我我、、我不是、、不是白白雪公主。洛洛硬说我是,我不是,我根本就不是。”说完,还在地上跺了跺脚,以表愤怒。
时西楼不甘示弱,也在地上跺跺脚,“白雪公主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你就是你就是。呜呜。”
章慧如听得头痛,“满满,你为什么不愿意是白雪公主呢。”
时月满大哭,“白雪公主都没有弟弟,我是白雪公主,我就没有洛洛了,那洛洛怎么办,洛洛怎么办哇哇哇。”
时于宁适时钻进来,抱着时月满说,“你看,我看咱家满满是白雪公主,洛洛就是邻国王子。洛洛负责在满满吃了毒苹果睡过去的时候把满满亲醒。”
一听完,俩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时月满超大声的哭,“洛洛那么久才出现,我不是白雪公主。”
时西楼超超大声的哭,“满满不要吃毒苹果,满满不是白雪公主。”
两人达到惊人的一致,意外和解,小孩子的哭声总是能收放自如,让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大人无比尴尬。时于宁歪打正着,望着章慧如内心窘迫。
时月满牵起衣服给时西楼抹脸说,“我都说我不是白雪公主了。”
时西楼用手掌给她擦,“你不是白雪公主,你是满满。”
章慧如如释重负地拍拍手,“宝贝们,可以开饭咯,有你们最爱的土豆噢。”
两孩子一起欢呼,噢耶!手拉着手钻出了房间。
章慧如在后面叮咛,“记着洗手手,洗脸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