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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守城老兵

火云氏一族成人礼已过去几日,凡是血脉等级达到三级的族人,都在为游历大陆做准备。要进入修魂五境,血脉等级达到要求还只是开始,接下来这群人将在家人的陪同下游历大陆,感受天地万灵之魂。待到时机成熟,将再次回到族内,进入魂阁觉醒自己的魂。

魂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凡是进入修魂五境的人都会感受到,但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城墙上,火云铭昊看着下面一个个洋溢着笑容的年轻脸庞,拿出酒壶灌了一口。城下都是即将出城游历的人。所有火云氏族人在成年之前是不允许出城的,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是新奇,是从未踏足的领域。

火云铭昊看着城外没有说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来了城墙上,一直到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这才转身准备离开。走到转角,就看见一位带着头盔的兵士缩在阴影里,手中长枪早已锈迹斑斑,静静的靠在兵士肩膀上,火云铭昊皱皱眉,没有说话。走过兵士身边时,火云铭昊突然感到一阵寒意,奇怪地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任何异样。“你是哪家的孩子。”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火云铭昊一跳,阴影中的兵士抬起了头,露出一道苍老的脸庞。看着老兵略微有些浑浊的双眼,火云铭昊迟疑了一下,便弯腰行礼:“家父火云绝。”“哦,是小绝的孩子。”老兵的声音很温暖。但不知为何火云铭昊一直感到有些寒冷,当即说道:“老伯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里有些冷,您还是过去晒晒太阳比较好。”老兵一脸温和地看着火云铭昊,说道:“明日给我带壶酒来,越烈越好。”火云铭昊有些莫名其妙,但见对方是长辈,自己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老兵吩咐完火云铭昊带酒就又闭上眼睛,埋头将自己隐藏于盔甲之中,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正午,火云铭昊如约来到城墙上,在转角出果然看到了老兵,老兵还是那副样子,老旧的盔甲将身体完全覆盖,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察觉到火云铭昊的到来,老兵抬起了头,道:“坐。”坐?往哪坐?火云铭昊左右看看,便直接在老人身旁坐下,同时递过去一壶酒,“这是我爹最喜欢喝的。”老兵没有接话,只是接过酒壶仰头喝了一口。“嗯,酒不错,身子暖和多了。”老者脸上皱纹仿佛淡了几分。火云铭昊耸了耸身子,明明艳阳高照,这个地方却异常寒冷,听到老人的话,当即说道:“老伯伯那我们去晒晒太阳?”

老兵想了想,慢慢站起身来,“也好,你就陪我走走。”火云铭昊赶紧站起来搀扶,可摸到老者的一瞬间,火云铭昊却不自禁缩回手,好冰。“老伯伯,你。”老兵拄着长枪,摆摆手,“我这是病,好多年了,不碍事,你小心一点别接触到我。”

走到太阳底下,原本炎热的天气温度竟然下降了几分,火云铭昊惊奇地看着身旁的老兵,不对!不会只是病这么简单!“昨日是刚成年的孩子出去游历吧,你怎么没有一起去呢?”老兵缓缓地说道。火云铭昊眼睛黯淡了几分:“我血脉等级不够,只有一级,没有出去的必要。”“咳咳咳,一级啊,那还是有共鸣的嘛,水元素对吧。”老兵咳嗽几声,火云铭昊连忙拍了拍老人的背。感觉像是拍在一块冰上。“您怎么知道会是水元素?”老人笑了笑,没有答话。火云铭昊突然意识到,老兵的身体绝不是病这么简单,说道:“您怎么不去找族中的大夫治疗呢?”“你看我手中的这把枪。”老人的回答让火云铭昊摸不着头脑,却还是听从吩咐朝枪看去,这时他才发现,老兵的这把枪比其他士兵的枪细了一圈,枪身上全是绿色的铜锈,看上去已经很有年头了。“怎么不换一杆?”火云铭昊不解地问道。老兵缓缓抚摸枪身,“这杆枪从我年轻的时候就跟着我了。”火云铭昊还是有些不解,“既然这么珍贵,为什么不好好保养?”喝完最后一口酒,老兵有些惆怅地说道:“我都老了,我的枪自然也不再年轻。”说完老兵便让火云铭昊回去了。

之后几日,火云铭昊每日都会来城墙上和老兵说话,每次来的时候都会给老兵带一壶酒,不过今日却没有带了。“老伯伯我又来了。”老兵看着走过来的火云铭昊,一脸温和,道:“今日怎么没有带酒?”“嘿嘿,您鼻子这么好,闻闻看是什么?”火云铭昊轻轻摇了摇手中的东西。闻言老人微微耸了耸鼻子,却摇了摇头:“不是你母亲炖的鸡汤,你自己炖的?”“您怎么会知道,这几日父亲母亲都没在家,这是我问门口的守卫大哥自己做的,您尝尝,我加了点药材,听说对身体有好处。”火云铭昊蹲下快速地打开汤罐,给老兵盛了一碗。

老兵接过喝了一口,接着便一口气全部喝完,“你小子倒是继承你母亲的厨艺,这汤不错。”火云铭昊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经过这几日的相处,火云铭昊确认老兵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老兵,在提到火云断的时候老兵语气并没有多少尊重,反而是一副说小孩子的口气,这让火云铭昊有些吃惊。但老兵没有要说出自己来历的意思,火云铭昊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就当是一名普通的老伯伯。还有一件事火云铭昊有些想不通,几次想问但都没有说出口,几日下来,火云铭昊已经感受不到老兵身上的寒冷了,若不是昨天老兵又咳嗽,火云铭昊给他拍了拍,还是仿佛冰块一般,火云铭昊还以为老兵的病有好转了。

“老伯伯,”火云铭昊又给老兵盛了一碗汤,“这几日在您身边已经感受不到寒意了,可您身体。”老兵接过汤,没有喝,而是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感受不到寒意了?”“嗯。”火云铭昊点点头。听到这话,老兵伸出手抓住火云铭昊的手腕,“嘶--”火云铭昊仿佛被一快冰裹住,险些端不稳汤碗。老兵放开手,沉默了一会儿,一口将汤喝完,道:“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说完便如同那日他们刚见到一样,全身隐于盔甲中。火云铭昊有些莫名其妙,但见老人没有说话的意思,收拾一下站起来说:“那我明日再来看您,您记得多晒晒太阳。”见老兵还是没有说话,火云铭昊便转身离去。老兵睁开眼睛,看着火云铭昊远去的身影,喃喃道:“不会。应该不会,不能害了这孩子。”

回到家中,火云绝与南宫问心今日已经回来了,见到火云铭昊虽然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过比那日测试完要好很多,便问他这几日发生了什么。火云铭昊想了想,便粗略地将这几日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那名老兵的时候了,火云绝和南宫问心脸色一变,竟是又问了一遍老兵的特征。火云铭昊详细说了一遍,提到那杆特殊的长枪的时候,火云绝脸色有些奇怪,问道:“你真的感受不到他身上的寒意?”“嗯。”火云铭昊点点头。火云绝沉默了,好像在想着什么。南宫问心突然脸色一变,叫道:“火云绝!你敢让铭昊跟着他老娘就和你拼命!”火云铭昊吓了一跳,母亲怎么突然说这么重的话。火云绝没有说话,南宫问心又叫道:“火云绝!是你儿子的命重要还是那主宰之位重要!”

主宰之位!火云铭昊愣住了,当年宇文丞相一句话,改变整个大陆的局势,虽然火云铭昊没出去过,但也曾听火云麟说过。大陆踏入修魂五境的年轻人,都会为了主宰之位拼命修炼,只为了那大陆第一的虚名。当时火云铭昊听到这话的时候,还嗤之以鼻,说都是一群无聊之辈,抢到了那虚名又该如何,不见当年大陆第一的言皇帝也无聊离开了么。言皇帝的离开原因一直说不清楚,火云铭昊如此轻巧地说出来,换来火云麟一脚将他踢飞。思绪回转,火云铭昊不解地道:“母亲,您这是何意。”“铭昊,你要记住,母亲宁可你平凡的度过一生,也绝不愿你出现任何危险。”听到这话,火云铭昊更是疑惑,道:“爹,娘,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火云绝看了看一脸疑惑的火云铭昊,道:“这件事,既然你涉及到了,就应该让你知道,毕竟阳爷爷可以说是我火云氏一族的救命恩人。”“火云绝!”南宫问心失控地尖叫起来。“铭昊身上也留着我火云氏一族的血!”

这是火云绝和南宫问心这么多年第一次吵起来。南宫问心沉默了,转身回房,关门之前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敢让铭昊跟着阳老前辈修炼,我就带着铭昊回娘家!你看你拦不拦得住我!”“砰!”南宫问心重重地把门关上,火云绝刚准备说话,房内一个声音传来:“今晚滚去书房睡!别上老娘的床!”

火云铭昊此时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火云绝叹了口气,仿佛是下定了决心,缓缓地道:“你还记得那日去参加成人礼的地方吗。”

原来,火云氏一族当年的居住中心正是那个演武场,那个演武场前身其实是一座火山。火云氏一族几乎所有族人都与火元素亲和,火云溯老祖正是在那座火山里修炼有成,出山成为言皇帝麾下大将。得到旨意后,火云溯毫不犹豫将那座火山作为祖地,以火山为中心发展家族。因为有这么一座火山的存在,火云族人修炼事半功倍,成为当时大陆最强的五大家族之一,唯有有穷氏敢说稳压一头,宇文氏只敢说略占上风。

不过或许是火云氏一族发展太过耀眼,上天降下责罚,那座火山,一直平静了近千年,就在两百年前,爆发了。

“那简直是世界末日。”火云绝回忆起火山爆发的场景,脸上浮现一丝惧意。“方圆百里的房屋都在第一次地震中倒塌,天空完全变成了红色,下起了火雨。”听着父亲平淡的语气,火云铭昊确是完全能够想象出那个场景,“那后来呢?”

后来火云氏全族高端战力全体出动,御魂境只能保护族人撤离,途中还死了不少人,御魂境之上的强者围在火山周围,全力镇压火山爆发。却没能阻止。火山第二次爆发,将百余名元魂境强者震伤一半,当场死亡数人。之后重伤而死数十人,火云氏元气大伤。眼看第三次就要来了,可还有大半族人没有来得及撤离,剩下的元魂境强者已经无力阻止,就在这时,火云阳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动用禁术,强行引燃剩余元魂境强者的灵魂!聚集数十名元魂境强者的灵魂之力,使出了火云溯创造出来便封为禁术的元素逆转。元素逆转,可以将元素属性强行转化成相对的属性,火云阳将整个火山冻结了!

火山冻结,天灾自然结束,但人祸开始了。数十位元魂境强者的灵魂,火云阳自身修为也是元魂境,如此庞大的力量火云阳没有控制住,将火山周围方圆千里完全冰封,包括还没来得及逃离的族人。

“那次天灾,我火云氏族人死伤近两层,元魂境强者更是几乎死伤殆尽,只余十个不到。”火云绝有些惆怅地道。“父亲,难道我火云氏没有天魂境的超级强者么?”火云铭昊疑惑地问道,若有天魂境强者在,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不是相传当年有穷不灭和十几个将军移来大山直接将勾陈氏祖地掩埋,造就今天的南方万里大山吗。

火云绝叹气道:“自然是有的,不过那三位太伤长老一直云游在外,当时并不在族内,等他们回来。”

火云氏三位天魂境强者回到族内后,看着族中的惨况,最为年迈的太上长老以生命为代价,强行改变火山方圆千里的环境。又将火云阳体内未曾发散的力量导出,至此长眠。因为火云阳的原因,火云氏一族元气大伤,若不是消息封锁再加上两位天魂境前者坐镇,只怕觊觎五大家族的地位的宵小之辈要大举进犯了。这也是为何成人礼那日要展示力量的原因,是在告诉大陆,火云氏一族,纵然有损,但也仍然是大陆五大家族!

“火云阳爷爷的是非功过根本无法说清,若是没有他,可能族人会死得更多,”火云绝说道,“因此剩下的两位太上长老便将他安排去看守城门。”

火云阳本是当年火云氏一族最负盛名之人,被誉为最有可能踏进天魂境的人。经此一事,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破坏,本是必死,但他天资过人,强行活了下来,不过自身的寒气始终无法控制,因此他一生都在火云城城墙上度过,渐渐淡出众人视野。

听到这儿,火云铭昊已然明白,为什么火云阳要一直待在那个离守城兵士最远的地方。同时自己居然能够抵抗甚至适应那道寒气,血脉测试又是与水元素亲近,便是有走火云阳那条路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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