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师父睡着后,我小心地收起琴,开始欣赏起他给我建的这个小屋。我迈着步子,提起自己的裙摆,缓缓走上台阶,轻点开门。一榻一桌,一花一壶,白色的悬帐,不由分说,这确是我喜欢的调调。我确没想到师父对我的喜好如此了解,毕竟我这么多年,连师父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说来不免惭愧。
“倒是上心。”我轻喃,嘴角不免溢出苦笑。我和他注定有缘无分,只怪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执念已经扎根颇深了。我撕下自己的一段袖口,铺好,细细地磨起墨来。一双素手执起笔,轻点,开始在这锦缎上写字:师父,待徒归。莫怨我,徒给你带好吃的。
写完,我轻掸开裙角的灰尘,出了这明月瀑。
看瀑外,大好山河,竟丝毫未打消我这好奇的心绪。若我知道,这件事是导致往后一切事物的开端,我想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去这所谓的未来的。
“十五的月色果真是好到极致的。”我赞道,嘴边不乏溢美之词。
轻咬指尖,滴下一滴血于琴骨。身旁华光骤起,出现了一个时空隧道。我慢慢地移步走进这隧道,之后,就无了知觉。
醒后,于一个陌生国度,我眨巴了几下眼睛,看这大街上的众人,男子倒还得体,可这女子,可是太奔放了不成?想这第一红娘也穿不得如此孟浪。
“咕咕……咕……”一阵奇异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我轻抚肚子,确有几分尴尬,早知如此,就应吃完饭再出来的。现在可好,竟饿了肚子。料想,若让师父知道,不免又得嘲笑我几分。
只可惜,刚走了几步,却不甚虚弱,再次昏倒于一旁。
等到我再次睁开眼,怕已是黄昏,身旁坐着一男子,棕黑色的细碎短发,耳上扣着耳扣。这确实与师父不一样的美,师父是妖媚如花,而眼前的这人却多了几许不羁和邪气。
“你,醒了?”他问我,顺道扯了扯我的衣摆,“现在还有人穿这种衣服?喂,在玩cosplay吗?”
“cosplay是什么?”我不解,“是西域的文字吗?”这种绕口的音真的让人不爽。
“西域?这是英语好不?你真把自己当古代人了?还是脑子不对?”他嘴角的邪魅更深了。
我强忍着想打他的冲动,说道:“你可知九州?”
“九州?几千年以前的朝代?”
“是,我乃北墓王朝的皇太女,北雨花。或者你可以叫我红鸠。”我一反常态的耐心,要是往常我早就不理他了,只可惜人在异乡,身不由己罢了。
“哦?那你是怎么过来的?北墓皇太女?”
“琴,靠我的琴。就是好奇,所以抛下我家貌美无双的师父就来了。只是现在肚子饿了,你能请我吃顿饭,再说吗?”
“嗯,不过你家师父……”他的语气顿时变得有些可怖。
“他啊,很漂亮,漂亮的不像男子;总喜欢装的幼稚,总人人觉得我才是师父。他很细心,莫名地总能知道我的喜好,是一个很好的师父。”我回忆往事,不禁勾起了许久未勾起的唇。
“这样的啊!”他喃喃,像在思索什么。而后又拉起我,带我去吃了饭。
吃完,我又和他讲了些许九州的事。
“那么,你在这里要怎么生活,”他问我,“要不住我家吧!”
“沐溪城,男女授受不亲。”我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阿鸠啊!你想睡大街么?”他玩味地看着我,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很有钱,帮我租一间店铺,我会在这待一个月,隔月会回来一次,等到有了生意我会把钱给你。然后,帮我做一个学生的身份,你们这的文化我还是得学学的。就这些,做完,我会给你我的一个承诺,何事都可。”
“嗯,条件很诱人,但如果我要阿鸠你呢?你会把自己献给我么?”
“除了这个,我答应过师父要陪他浪迹江湖的,已经有前话说着了,不可违诺。”
“那我就换一个了,你先欠着,我会帮你把事做好的。”
“好。”我应得爽快。
说罢,他直起身来,俯身看向我,与我的眼睛直视,“阿鸠啊!你信一见钟情么?”
“从不信。”
他咯咯的笑了起来,而后又用极严肃的语气和我说,“可是啊,我信呢!阿鸠我好像对你一见钟情了呢?该如何是好呢?我娶了你可好?”
“阿城,可在说笑?”
他沉默,拉起我的手,说:“你猜啊?阿鸠不是很聪明么?我带你去买衣服,不准拒绝。”
我见他没有半分好商量的样子,默默地说到,“好,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