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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林小玉灵窍初开

小玉第二次进图书室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在这一个月里,入学的新鲜感慢慢褪去,老师同学也都渐渐熟悉起来。小玉也有了一个聊得来的朋友。她叫湘儿,浓眉大眼,英气逼人。而且性格豪爽,有一股泼辣劲儿。小玉和她在一起,彼此都有一种互为补充的契合感。

此外,语文老师姓王,名树生。小玉对他印象很好。此人瘦高,像一棵白杨。而脸宽口阔,剑眉直鼻,频添英武之气。上课又几乎不看书本,谈古论今,挥洒自如,是全班女生崇拜的对象。

十三岁的女生,青春萌动,三俩成群,窃窃私语。而关于初次来潮的话题,是讨论的重点。

许嘉琪是最早来潮的,也是最为倒霉最为轰动的那一个。她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平常都是跟奶奶住在一起。奶奶当然从来没有教过她关于女性生理方面的任何知识。她又是一沉默寡言性格封闭的女孩儿,所以,对突然到来的初潮一无所知,所以更加惊慌失措,羞于应对。而且,她还是在上体育课时突然来的。而且还是做立定跳远的预备动作时来的!而她又是穿了一条白色牛仔裤!可以想见,全场有多轰动了吧!

男生们都发出暧昧的坏笑,有些还吹起了口哨。而女生们投向她的目光就多了些同情和安慰,当然也有类似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紧张。

许嘉琪在知道真相之后,当时就吓哭了起来。还是在两三个女生的护卫下,去女生宿舍战战兢兢做了善后工作。

小玉其实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她与生俱来的洁癖使她对自己的身体格外关注。而且,以前去堂姐家偷偷看过一本关于如何护理女性生理健康的科普书,甚至还亲眼见过一次堂姐换卫生巾的过程,所以,她对自己的初潮有点惴惴不安又有一点小期待。

初潮来临,就不再是一个小孩子,而成为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了,往大胆了说,是具有了女人的资格了。

小玉的身材单薄瘦弱,但挡不住别人的发育啊。周围的女生们一个赛着一个开始芝麻开花胸胸高了。小内衣已经满足不了需求,有些已经穿上了细细肩带的乳罩了。当然,满脸的红霞,时不时的一低头,一股青春懵懂的气息已经如晨雾一般笼罩在少男少女的心里了。

小玉如林中的小鹿见到初升的太阳一样,悠闲惬意地享受着校园的时光。但第一次进图书室的经历还是让她耿耿于怀。虽然她跟谁也没有说过,但她经常上课走神,听着听着,她的思绪就飘到书里的景象里去。

她急于了解故事接下来的进展。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觉得自己就是那故事中的其中一个人,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一个,而且,那故事里的所有主角也正等着自己进去。

她的这个想法当然过于荒唐,她自己也知道。所以,她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想法,就连湘儿,她也从没有向她透漏过半字。

不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倒不是生理上的。而是,怎么说呢?她觉得自己开始变聪明了。也就是大人常挂在嘴边的‘开窍’了!以前听着糊里糊涂的数学,现在可以毫不费力跟上老师的思路了。英语也有语感,对语法掌握也应付自如。更让她惊奇的是,她的作文水平突然就提高了!周记竟然变成了范文被全校传阅!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间就会写作文了。一件原本看上去毫不出奇的事情,现在就多了很多感慨,而且能文思如泉涌,文章深刻而生动,她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写的!

她不明白自己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化,但她猜想,这肯定和上一次看的那本叫《红楼梦》的书有关。

想到这里,她就更迫切想要再次去图书室了!

好在语文老师兼班主任王树生老师果然不负众望,看到孩子旺盛的求知欲,就屡次和校领导交涉,希望能像正规图书馆一样,让学生可以借书课余的时间看。

本来,校领导办这个图书室只是一个面子工程,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也是为了县里各乡镇评比而临时设的,藏书并不多,除了中外名著和科普作文之类的,别的都很少。

但一则树生老师是从省城里派下来的临时驻教,不能不给省城人面子,二则现在教育体制改革,语文科目的重要性也越来越突出,学生的阅读量也确实是需要有所积累的。而且,树生老师又提议先交押金后借书,这就不愁学生糟蹋书本了。而且,树生老师又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理想色彩那么浓郁,几次三番地说,也确实满足了校领导作为领导所需要的不可被忽视的权威感。校领导就经过再三斟酌,终于同意了树生老师的提议!

树生老师把自己争取到的胜利成果向班里一宣布,大家都欢呼雀跃,但其实最激动的就是林小玉。她虽然没有大喊大叫,但心里面就快要飞起来了!

好不容易盼到第二个读书日。图书室开放的时间是周五下午,这次不但可以看书,而且还可以借书,只要办张借阅卡就行了。

小玉当然是马上就办了。虽然要交一百块钱押金,但她过年时发的压岁钱一直就没有动过,这点钱,不用向父母张口,随时都可以拿出来。

当图书室的门被王树生老师从容打开,同学们就一窝疯扑进去,树生老师被推搡着被迫狼狈挤出,潇洒离场的打算只能胎死腹中。

小玉因为瘦弱,也因为从那次看书以后更袅袅伊人,当然不会随着其他同学往里面挤了。但她心里实在是很着急,害怕那本书被别人抢先拿去。心里暗暗祈祷着,等她进去时,湘儿跑到外国名著那里,别的人也争相跑着去抢自己看中的书籍。这次,有好几个同学走到了古典文学架那里,小玉快步走过去,那个叫许嘉琪的女生却把那本《石头记》抽了出来。

小玉站在旁边,差点就伸手去夺了。但与生俱来的教养还是让她克制住了粗鲁的念头。接受了抢不到的失望感后,她却又开始紧张起来。不知道许嘉琪看了那本书,会不会在她身上发生同样的事情。她忐忑不安地望着许嘉琪。希望能从她的表情里窥视到一点不寻常的反应。

但许嘉琪神情很淡定。没有紧张没有兴奋更没有冲动狂热什么非常态表现,随手翻了几页,就把书重新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玉在心里长嘘了一口气。看来这应该是只属于自己的秘密。

但她还是不死心,就把书拿下来,递给临近的一个同学,并说道:“这本书挺好看的,你看看咋样?”那同学同样随手一翻,一脸不解地望着小玉,说道:“你没看到我正看书吗?你觉得好看,自己看不就行了?叫我看干嘛?”

小玉一时语塞,脸憋得通红,但心里却是彻底安定了下来。

看来这本书只和自己发生关系啊!

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让小玉迟迟没有打开书本。她希望在一个无人打扰的角落慢慢品味书里的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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