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吼我。”洛悠然绞着自己的手指,瘪着嘴巴,红了眼眶,委屈得快要落泪。
夜倾城额角突突跳着,感觉头疼得更厉害了。尤其是看到周围的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对洛悠然这样明显弱势的一方满是同情,对他就是各种鄙视时,头疼得快炸了。
“我是你未婚妻是不是?你还背着我取了六个小妾?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吼我!”洛悠然越说越委屈,眼泪哗啦啦掉,花了那张精致小脸。
得,这下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听着周围加大的议论声,以及那愈演愈烈的指点与鄙夷,夜倾城扶额:“够了啊,你到底想怎样?”
“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不许赶我走。”洛悠然擦了擦眼角的泪花,低垂的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果然,他会心软。
“行,能跟上就跟着吧。”夜倾城妥协,他喜欢看热闹,但不喜欢被人看热闹。再呆在闹市,难保他还能控制自己,那藏了十来年的暴烈杀气迟早爆发。
“呀,等等我——”
“你很麻烦!”
“人家追你时崴了脚嘛。”
“又没让你追,你可以回去。”
“我不!我一离开,你肯定溜个没影,我要跟着你。”
“见鬼!”夜倾城低咒一声,纠结万分,但还是将袖子伸过去,恶声恶气,“抓着。”
洛悠然笑得眉眼弯弯,很是可爱,夜少……原来是个别扭的人啊。
佣兵工会一如既往的人流如潮,声洪鼎沸。
那些着无袖短衫或直接打着赤膊的佣兵汉子扎着堆,聊天侃地——
“我这次接到了赤炎虎的任务呢,拿了虎牙虎爪得有一个金币,回去拿给娃子念书!”
“嘿嘿,做完这次任务,我就回家一趟,离家一年了,怪想他们的。”
“那有什么,我们这次运气好,采月莹草时发现了一头死去的飞毫猪!”
“呦,果然好运,要是遇活的,你们肯定得扎刺猬。”
“狮罗佣兵团这次栽了,死了七八个人,那副团都留下一胳膊。”
“活该,狮罗佣兵团的人嚣张霸道,总欺压我们这些小团体,早该遭报应了。”
“以前,有翎羽佣兵团压着还好。可惜,近几年,翎羽被打压得抬不了头,人才也流失得厉害,要不了多久就散伙了,真是可惜。”
“确实可惜,翎羽恐怕连这次的佣兵排名赛都没办法参加了。”
“咿!”空气中的汗味、人臭味夹杂着血腥味,刺人耳膜的嘈杂,你推我搡的拥挤……
这些无一不让洛悠然皱紧她可爱的鼻头。
“这个地方,真乱。”
夜倾城的眉头也拧成了川字,明显对这样一个充满男子气概的地方不感冒。
他们家的老爹丢了张邀请函就赶他出门了,说是让他体验学校生活,整天风花雪月,实在浪费时间。
可,他是众人眼中的废物纨绔,去学校什么的会不会太儿戏?夜倾城眼中闪过一丝诡觉,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危险的玩味。
体内丹田如同一片湖,注入了银白色的水,风平浪静。
忽的,一道浪花打来,就像蝴蝶效应,扬起接二连三的浪头,风起云涌,骇浪滔天。湖中央出现一道漆黑的漩涡,卷去了浪头,从漩涡深处缓缓升起两颗星星,一颗清晰,一颗模糊,朦胧的星星隐约露出两道棱角。
武师二阶!
谁也不知道,废物少不再是废物,也没人知道,废物少大庭广众下就突破了,那么简单,那么随意,水到渠成,没有瓶颈!
若是被人知道了,哭死的大有存在。他们突破哪个不是做了一大堆的准备,丹药是必要的,还得寻一个安静的处所,必要时还要找几个人护法。更别提突破时那一波波疼痛,挨得过去的皆大欢喜;挨不过去的,境界掉落;更有甚者,静脉破裂,永诀武者生涯,沦为一个较普通人还不如的废物。
武者突破就像钢丝绳上跳舞,一步生,一步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过去吧。”夜倾城沉默了半响,开口道,神色漠然。
“哦,哦,好的……啊呀!”洛悠然急急忙忙跟上去,也不知道是谁大力推挤了她一下,身形踉跄,脚下抽筋般的疼。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以及一双双大脚丫子,洛悠然小脸上满是惊恐。
一阵天旋地转,撞上一个冰冷的胸膛,鼻子深疼。
可洛悠然嗅着鼻翼间的冷莲香,眸中一片惊喜:“倾城,我就知道,你不会放下我不管的。”
“闭嘴。”夜倾城依旧避着拥挤的人群,眸子都没抬一下,可他的双臂始终护着身前的小丫头。他才不会承认,他是在关心这个惹人烦的丫头,他只是不想她像蚂蚁一样被踩,回去和娘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