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黎儿,当时我还真被你吓到了呢。”南宫烨低低的笑着,“就没见过你这么大胆的女孩,却又坚强得让人心疼,那取子弹是多疼啊,可你硬是将唇咬破了,愣是没哼一声。说实话,那时候,我服你了。想我南宫烨活这么大,还没服过谁呢,你算第一个,破了我先例。其实啊,那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呢!第一次是在城南小巷口啊。当然,那时我并没有将你们俩当成一个人。后来,我看到你的那刻有彼岸花的半面面具,我才知道当年的那个就是你这个让人心疼的小丫头。”
南宫烨看着外面不断飘散的雪花,声音都有些飘渺:“记得当年,城南小巷口,我看到了几个半大的孩子,似乎是被几个十几岁的孩子欺负了,好多都在哭。只有那个戴着半面面具一声不吭,任由那些大孩子拳打脚踢,说她是丑八怪,却还是傻愣愣的护着脸上的面具。”
“待那些大孩子走后,那个带面具的孩子扶着墙站起,踹了那些哭泣的孩子一脚。”
“她说,‘哭什么哭,弱者有什么资格哭,在你们没强大起来只有被欺负的份!而且,不够强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哭!’没错,弱者是没资格哭的,换不来别人的怜悯,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负。”
“可是,小黎儿,怎么办,我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止不住。”睫毛间的珠子掉个不停,越擦越多,南宫烨神色染满悲伤。
“说来也巧,你每次受伤都会上演一次劫持戏码,而我也习惯了在你受伤时为你包扎。习惯都是很可怕的。或许,在那一次次默契配合中,我的心开始为你而动。”
“我成了你的私人医生,陪伴你将近八年。你的身体状况也只有我最为了解吧,比你这个当事人还了解呢!因为我是把小黎儿当成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来疼呢。有着轻微脑瘫的你是不宜做剧烈运动的,可看你那么坚持,我劝阻你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只能一次次心疼地看着你伤痕累累。”
“小黎儿,你知道你有多要强么?看到你不顾自己身体加强训练,我就好想扑上去折断你的双翼,把你锁在我的身边。可是,我舍不得啊,我的小黎儿就应该是翱翔天际的苍鹰,怎么能够被囚呢?所以,我退而求其次,舍去自己的一身骄傲,留在你身边。起码,还有我在陪你,你疼我也疼。”
“这么些年的超负荷训练,你的身体机能已大多坏死。哪怕是没有这次爆炸,你的日子也没多少了,我阻止不了你报仇的脚步,只能尽自己全力为你调整身子,为你延续着生命。我第一次庆幸,自己是学医,能够帮到小黎儿。”
“可是——我还是很恨自己,恨自己学艺不精,留不住你。小黎儿,在你允许我成为你的私人医生,可以自由进出你的别墅时,你知道我有多开心么!我时常在想,小黎儿这样是不是意味着在你的心中我是不同的?是不是有我的一席之地呢?这样,我便不是单恋了,毕竟一个人追逐是很辛苦的。我怕,你的脚步太快,在我努力追上你时,你却已消失不见……”
“小黎儿,你知不知道,这辈子有你,我已经爱不了别人了,要怎么办呢?明知道你把我当哥哥,可是,止不住贪婪,想要留你更久,爱上了你,真的,你不需要知道……”
一阵哽咽,喉头发甜,嘴角竟溢出一抹鲜红的血液,艳丽妖娆有若顶阁怒放的彼岸花……
“小黎儿,知道你喜欢自由,喜欢一望无际的大海,我放你离开——”南宫烨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眼中布满了沧桑,手中抓着灰白色粉末,摊开,海风拂动,粉末随风而舞,随风离去……
若是夜黎还在,必定会心疼这个男人。不过一个礼拜的时间,那如神的男人变成了如此颓废的模样。
可惜,她不再,他甚至没能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他身上的淡然不再,那运筹帷幄的气质不再,那属于医学界最年轻泰斗的神圣光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双目红肿,眼袋下有着烟熏黑眼圈,一直打理得整洁的头发却凌乱如草,下巴上更是长满青色的胡须茬。至于衣服,还是一个礼拜前的那套,皱得不成样子。让人止不住担心,他这副样子还能不能撑不下去,会不会随风而去……
一个“情”字伤人呐,直叫人生死相许!
当南宫家的佣人找到南宫烨时,他已经昏倒在海岸边,海水浸湿了他的衣裳,额头滚烫,看来烧得不轻。带他回去时,手还在朝天空无力地抓着什么,似在挽留,眼角垂下一滴清泪。
小黎儿,愿你一切安好,来生为自个好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