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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秘失踪

醉风楼坐落在扬州城一条不起眼的路边,虽张灯结彩,但是平日里经过总是静悄悄的,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一个富贵人家荒废已久的别院。

到了晚上,霓虹初现,一种纸醉金迷的浮华生活就在此拉开了序幕,暧昧的气息缓缓荡漾在了周围的空气中,慢慢发酵。

说是风尘女子,但醉风楼的姑娘们都是各有千秋,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问修养都是顶级的。

上流社会的商贾,甚至以能娶得醉风楼艺妓作为自己身份的象征。

无数的正在向上爬的,或者爬到尖断的人,都对这个地方趋之若鹜。

正在向上爬的,总希望在这里结识自己的伯乐,从此平步青云,一飞冲天;爬到尖端的人,总喜欢在这里感受一种受人瞻仰的快感,似乎来填补心中的莫名的孤寂。

其中,稳坐头牌位置的是一个三年前从天而降的翩翩女子——水柔,今天,也是她的大喜之日。

三更鼓响过后,夜幕突然划开了一丝光亮,慢慢的,大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

果不其然,很快的,在雾气尽退之后,东方的天空现出了一片鱼肚白。

“看来,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日子。”红姑一边穿衣服,一边对着给她打来洗脸水的小姑娘说道,丝毫不掩内心的喜悦之情。

“是啊,姑姑。想必老天爷也觉得水柔姐姐和秦公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于是变出个好天气来方便他们吧!”未脱稚气的声音在一旁附和道,亦是兴奋不已。

“是啊。我们快过去吧。”红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看这即将出阁的新娘子,看得出来,她早已经将那个女子当成自己的闺女了。

即将成亲的水柔无一例外地像众多的新娘子一样失眠了,初次见面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不断的浮现。

还记得那是一个初秋的傍晚,水柔大病初愈在慈云山的静云庵还完愿,准备下山回家。谁知在这等佛门禁地竟遇上一个不速之客。

恶贯满盈的采花大盗裘一被官兵围追堵截,被逼上慈云山,却意外碰上了水柔。这人竟歹心一起,觉得一不做二不休。

弱质纤纤的水柔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树林中乱窜,想要摆脱这个恶魔。

但似乎那人更加的兴奋了,他只是一个跳跃,就停在了水柔的面前,将她抱在怀中,胡乱的摸来摸去。

一身的恶臭和粗暴的行为让水柔顿时要窒息,眼泪不受控制的一滴一滴的从两颊划过,就在这绝望的一刻,只听见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裘一微微皱了皱眉,便将水柔抱上了树,任凭她坐在树枝上。

也只是几招之间,裘一就被那个白衣男子挑断了手筋脚筋,像一只重病的恶狗在地上瑟瑟发抖。

孔武有力、身法矫健的他一跃而起接住她的那一刻,她看见了这个世间少有的翩翩佳公子,俊美的容颜如一朵盛放的白莲,清华无双。

他们俩在天空中飞舞,衣裾随风飘扬。他看着她,那枚鹅蛋脸虽然被吓得花容失色,却是另一种倾国倾城,就在那一刻,被迷得片刻失神,如此明显的失态使得他羞愧不已。

“柔儿,起床了吗?”姑姑在屋外柔声问道,这一句话将沉醉的水柔拉回了现实。

“我还在同小翠说您应该到了,没想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水柔打开门,挽着姑姑说道。

水柔已经换上了城中顶级定制的嫁衣,总共有8层,每一层都经过精心的缝制。最外层的嫁衣上用更深红色的线勾出了凤凰的图样,栩栩如生。那领口和袖口也用金丝线勾出了朵朵桃花。

喜庆的红嫁衣衬得水柔越发的美丽动人,平添了三分娇美,七分娇媚,真是人比花娇。

“来,让姑姑给你梳头吧”姑姑慈爱的说道,完全没有招呼客人时的左右逢源,一字一句都是出自真心,毫无敷衍。

说着,水柔被推着坐在了梳妆台前。

看着镜子里被红色包裹的自己,想到今天就要嫁给秦大哥了,心中喜悦难胜。

好长一段时间才回过神来,却发现红姑沉默了。

贴心的水柔回过头来,握着红姑的手关切的说:“姑姑,您怎么了?是舍不得柔儿吗?”

“姑姑一时情难自禁,想到您刚来时还那么小,现在就要嫁为人妇,姑姑是高兴!”红姑轻轻拂去眼角的泪水。

“姑姑,我知道您对我好,当年如果不是您收留我,现在我沦落到哪里都不知道。哎,想当年被父母抛弃,多亏养父母将我带回家中。结果竟遇上老家发大水,养父母为了救我葬身鱼腹。而我也被认为是克星,被村里人赶出来,漂流至此。”水柔的思绪飞到了很远。

“过去的事咱不说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提伤心事。我们的柔儿真是越发漂亮了,今天一定是最美的新娘。”红姑一边仔细看着水柔的脸庞,一边说。

将水柔身子扶正后,红姑拿着手中的梳子,一边为水柔梳头表达祝福,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小翠和旁边的小姑娘也是甚是欢喜,她们是打心眼里喜欢眼前的这个人。

水柔虽是醉风楼的花魁,名扬天下的艺妓,但是她丝毫没有什么架子,对人甚是温和,有什么好东西也喜欢与人分享。

更何况水柔姐姐的准夫婿秦浩宇是浩气山庄的庄主,虽年方二十,但却是一表人才,将偌大的山庄治理的井井有条。

本来在老庄主和夫人猝然离世之后,大家不看好这位乳臭未脱的少庄主,但这些年来,看着浩气山庄在江湖中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走下坡路,就可见一斑。

在大婚消息传出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女子痛心疾首,终日以泪洗面。

不一会,一轮红日从东方的天空中陡然跳出。一切都是如此喜庆的气氛。

“水柔妹妹,水柔妹妹……”人未到,声先到。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绿莹,她是水柔最好的姐妹,与水柔并为醉风楼的双生花,箫声名扬天下。

“一听就知道是你。”水柔笑着说,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没关系,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的?”绿莹神秘的说。

不理睬水柔是否有兴趣,绿莹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我听说,王员外家的小公子听说他最喜欢的水柔姑娘要嫁人了,在家里哭着闹着要王员外带头来抢亲呢!”

“哎,没想到临走还要被你戏弄,绿莹,别玩了。”水柔一脸苦笑,但却有一种已经习惯的感觉。

“反正你爱信不信。喏,这是给你做陪嫁的礼物,就算是当姐姐的一点心意。”绿莹的脸色一下变得正经了起来。

水柔脸上不禁露出感激的神色,如获珍宝般的,仔仔细细的慢慢打开一看,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一个全身通透的翡翠镯子。

“这不是你娘留给你唯一的东西吗?我不能收的!”水柔坚定地说,眼睛里满是感激。

“这是你我之间唯一有纪念价值的东西,希望你能够好好保存它,看见它就像看见我一样,我要你每时每刻都想起我,让秦浩宇吃醋,哈哈。”绿莹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对着水柔说。

看着绿莹的面庞,水柔不住的点着头。是啊,这是自己在醉风楼最好的姐妹,两人不仅感情深厚,更加在音乐上心心相惜,正所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不同的是水柔善古琴,绿莹善古筝。

打破沉寂的是一阵锣鼓喧天,热闹喜庆的气氛瞬间伴随着这个声音像潮水一般袭来。

锣鼓声最后停在了醉风楼门口。大家心中都明白,这是花轿到了。

“柔儿,花轿到了。快过来将盖头盖好,一切要和礼数。”红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岁月的痕迹清晰的爬上了她的脸。

“嗯!”各种复杂的情感在水柔内心纠结,这是她一直所期望的,但她还是心中略有紧张。

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媒婆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水柔的房间,一进门就对着红姑说:“红姑,您真是好福气啊,水柔姑娘和秦浩宇秦公子真是天赐良缘,一看就是金童玉女的绝配啊!”

“借您吉言啊!小翠,红包。”说着就见小翠将一个大大的红包递给媒婆。

“红姑真是大方,这事我一定办的妥妥帖帖,不会让您失望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将红包稳稳地揣在自己的兜里。

媒婆背着新娘子出现在了门口,门外已经被围观的人围地水泄不通,如此风华绝代的新娘子是值得让大家专程来看的。微风习习,那张绝美的小脸在红纱下若隐若现,夺人眼球。

秦浩宇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身着一袭月牙白的秦浩宇迎风而立,脸上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秦家的春风得意公诸于世。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大队人马开始折返,一路的欢天喜地,似乎在宣告世人他们的喜结连理。

但是这条路似乎是越走越安静,本不像是回浩气山庄的路。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的水柔踌躇着掀开了轿帘探个究竟。

只见这是一条极险的路,只容得两人并排走,下面就是万丈深渊,还有白茫茫的云雾萦绕在空中,真是深不见底,让人不寒而栗。

“浩天,我们这是去哪儿呀?”水柔温软的声音从轿子里传来,只是关切,并无什么怀疑。

“到了你就知道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从秦浩宇的位置上传来,引得水柔内心一惊。

“你是谁?我相公呢?”水柔清楚地知道自己中计了。“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她开始强逼自己稳住情绪,声音却忍不住颤抖。说着,便挣扎起来。

她想要用力,但似乎浑身的力气都被用光了,十香软筋散,原来轿子也被人做了手脚。

既然此去凶险未知,还不如搏一搏,万一可以死里逃生,也算苍天有眼。无论是什么情况,也不能让他们把自己作为筹码。浩天,不知我们还能再见吗?

这样想着,水柔便趁他们不注意,用仅剩的一点力气奋力一跳,瞬间像一个尘埃消失不见,那火红的嫁衣在苍茫的雾气中为此情此景平添了几分悲情。

水柔前脚刚被接走,秦浩宇就带领着迎亲队伍来到了醉风楼。

他在扬州城的大街小巷张贴着水柔的画像,发了疯一样派人出去找,却丝毫没有水柔的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一场喜事结果变成悲剧,整个扬州城都见证了这对天作之合的折翼,只留下秦浩宇一个人徒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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