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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所求者何

(为什么?我为了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为了什么会去救她?为了什么想要救她?为了什么等待她的苏醒?)伊萨歌如此扪心自问道。

(我?这个伊萨歌,害怕孤独吗?)

(我?在渴望爱吗?)

(我?开始变成凡人了?)突然,伊萨歌心里一紧,牠久违的感到了纠结,为什么,为什么牠如此的软弱呢?

(不可能···我要变成人?···不···不可饶恕···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立刻纠正这不该出现的错误!!!)

(吉利露刚刚从沉睡中醒来,由死转生后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成为真正的生灵后暂时和自然的意志切断了联系,实力下降是肯定的。)

伊萨歌的双眸中金色的光芒流转着,牠稍稍凝实妖精后,心下一定。

(果然,现在她只有一星,事不宜迟,现在就杀了她。)

伊萨歌温柔的抱着绿发的妖精,轻轻地摇晃着,精致的小口微微开合,悠长而悲伤的曲调响起,吉利露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对着牠眨巴眨巴眼,一副困倦的样子。不久,妖精像只小猫一样在牠的怀里拱了一拱后,很快就这样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谁都不能阻止我,谁都别来妨碍我,我必须到那里才行,所以伊萨歌只能是伊萨歌,伊萨歌绝不能成为异物。)

伊萨歌注视着沉沉睡去的妖精,身体微微的摇晃着,口中继续唱着悲伤而悠长的曲调,那一双似悲非悲的无情的双眸中流转着妖异的黑红色光芒。

(对不起,但是你必须死才行,你不死我心难安。)

许久,伊萨歌停止了歌唱,面若桃花般的灿烂的笑了起来,牠一声轻呵“红莲!”一只妖异的黑红蝴蝶自虚空中浮现,绕着牠翩翩起舞,洒下点点红芒,而牠就坐在那里,灿烂的笑着。

“断···呜···呕!”漆黑色的诅咒之锁不知从哪里显现,如荆棘般缠绕着伊萨歌的身体将之紧紧地束缚住,紧接着,无止境的痛苦涌上心头,一声声凄厉的诅咒在心中回荡,一个个惨死的面孔闪过眼前,黑色的火焰灼烧着牠的灵魂、十万怨灵啃噬着牠的血肉。

“那帮混蛋,呕!为什么偏偏挑这个时候?可恶!”金色的血液从伊萨歌七窍中流出,还未落在地上又化作血蛇弹射回去,扭曲着从毛孔钻入体内。

“这是?目标是心核!?”

“一出手就是致命的一击吗?哼,就陪你们玩玩吧!”漆黑的锁链如同树木般分出枝杈,视牠身体的防御为无物,直接深入他的体内,直奔道府而去,可以预想一旦被其到达道府,伊萨歌就算是不死也难免出事吧,死了也就不说了,但是如果心核受损,那接下来在这个世界,漫长的岁月就有牠受的了。

“金莲!”道府之内摇曳着的玄黑色莲花上面金色的纹路被逐一点亮,并且很快就扩展到了整朵黑莲,原本在黑色火海摇曳着的黑莲化作犹如磐石般屹立不动的金莲。

周围的金色蝴蝶围绕着金莲化作了一个蝶球,黑色的火海逐渐凝实,有大约三分之一化作幽暗的屏障将蝶球笼罩在其内。

“这也是命运吗?你命不该绝吗?罢了,这是你的运气还是我的运气呢?”伊萨歌看着怀里的妖精如是问道。

没有回应,因为刚才的那首悠长而悲伤的歌曲是伊萨歌用度化催动的,此刻妖精早已沉沉的睡去,不到完全恢复的时候,她是不会醒来的,而这个时间大约是在第二天的清晨。

“那么,让我看看尔等的决意吧,怨灵们!”

“白莲!”伊萨歌的身体逐渐沉入湖中,就像游子归乡受到热情的迎接一般,此刻水也这样接受了牠,一层层温柔的水纱将牠缓缓牵引至湖的中央,围绕着牠不断地循环流动着,同时,大量水的精气涌入牠的身体,协助牠的疗伤。

伊萨歌在被水气温柔的包容后,感觉到了和轮回之地一样的舒适,不由得放松了起来。

伊萨歌没有在水的温柔中沉溺太久,便闭上双眸完全沉入道府中。本来牠是不能完全沉入进去的,毕竟,就这样毫无防备的睡过去,谁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醒来,但是,现在伊萨歌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凡物因为受限于血肉之躯的缺陷,没办法去感受自然界的灵,牠可以,所以牠知道。就像牠对水怀揣的善意一般,水也对牠持着善意,这座湖底连着大海,如果有什么意外,他会被第一时间转移到大海中去,被大海的浩瀚隐藏起来。

如残阳般殷红的天空之下,玄黑色的火海之上,伊萨歌淡然的站在那里,站在漆黑的球体之上,望向对面,那十多万的怨灵们。

现在的他才真正回复了原本的姿态,那是凡物无法想象的美丽,离神的领域也只差一步而已。

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如描似削身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手如柔荑,领如蝤蛴,腰如束素,齿如编贝,螓首蛾眉,青丝如瀑落玉簪,一双似悲非悲无情目。

身着华美的怜魔雾袍,伊萨歌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这是牠的主场,在这里可以毫无顾忌的发挥出最大的能力。

伊萨歌双眼露出金色的光芒,仔细的打量着对面的怨灵们,这些怨灵早已失去了过去的姿态,为了得到足以向伊萨歌复仇的力量,它们借助伊萨歌的身体打开了通往九幽的通道,付出它们还能付出一切,当然,其中也有放下了仇恨,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死亡的人,但是他们没能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其它的怨灵们为了增加哪怕一丝一毫的力量,裹挟着它们付出了代价。

九幽的魔气将它们化作了狰狞而扭曲的黑影,它们得到了足以复仇的力量。

恐怕它们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吧,剩下的只有对伊萨歌复仇的执念,不管自己变成什么都绝对不会让牠得逞,绝对不让这个夺取自己一切的罪人得到永恒,一定要把牠葬入虚无之中,它们是这样说的。

“悲伤啊!为什么放不下仇恨呢?可悲的凡人啊!明明还有转世的机会,为什么就这样断送了自己与他人的生路呢?”

伊萨歌叹息道,作为一个看重生命的存在,牠与这些人大多数无怨无仇,自然也没有非要它们魂飞魄散的想法。

如果可以的话,超度它们送入轮回也无不可,这也是牠选择佛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之一,但是这不是说牠对那些人有愧疚之心,事实上牠从未对此事后悔过,不论是再来一千次一万次,牠也只会不断的重复而已。

只要不得长生,人终究是要死的,就算牠不杀那些人,他们的人生也不过碌碌无为几十年而已。

那么,为什么不把这庸碌的生命献给牠呢?

如果牠能得到不朽,不,即使牠没能达到不朽,他们也可以说是为这世间最伟大的道路做了贡献,那这些微不足道的生命也会得到少许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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